直到機械音響起,她才反應過來,該她去面臨死亡了。</br> 如果陸宸希走得慢一點的話,或許還能在黃泉路上遇見她。</br> 舒晚勾了勾僵硬的唇角,握著陸宸希留給她的蘋果,起身走出房間。</br> 這一次,所有房間門大開。</br> 初來的時候,對面9號房、10號房,還有無數間房間。</br> 大家都倚靠在門口,嘰嘰喳喳的說著,自己為什么要來這個地方。</br> 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他們大概也都死在了自己所選擇的空間里。</br> 或許是第一輪,也或許是第五輪,總之,不管哪一輪,無人生還。</br> 舒晚獨自走在走廊上,多么希望有個人出來,能夠笑著跟她打聲招呼,說,好巧啊,我也活了下來。</br> 但是沒有。</br> 她一路按機械音的指示,來到第九輪的賭場。</br> 這里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不再是滿目的白,而是金碧輝煌。</br> 那樣寸土寸金打造出來的房間,就猶如象征著Ace幕后人的身份。</br> 他有多昂貴,進入這間房間的人,就有多低賤。</br> 他高高在上俯視著,這間房間里的人,是怎么從生到死。</br> 關于生命,他沒有任何敬畏之心,只有玩弄之心,很惡毒。</br> 舒晚帶著滿腔的憤怒,走到操作臺,按提示,隨意選了一個。</br> 她甚至都沒有仔細聽規則是什么,只是無所畏懼的,隨便選。</br> 因為她知道,無論選什么,都是盲選,再怎么猶豫,最終都是一個死字。</br> 她決定,選到死門,那就進去,問問開顱的黑衣人,季司寒現在是不是暗場的人。</br> 如果選到生門,那就繼續挑戰其他區域的游戲,直到找到季司寒為止。</br> 至于她的生命,試問她還有臉活著回去嗎?</br> 她沒有。</br> 舒晚帶著這樣的絕望,隨意點了一個鍵,眼前的生門緩緩開啟,預示著她的盲選,選對了。</br> 她覺得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第八輪的時候,她需要選對,卻沒有,這一輪想要進死門,卻對了。</br> “編號2-7,代號十字的玩家,恭喜你,成功挑戰老年空間所有關卡。”</br> “現在可以選擇,離開,或是留下來,繼續挑戰Ace其他區域的游戲。”</br> “如果選擇離開,請進入生門,Ace將會為您發放巨額獎金,并護送您回家。”</br> “如果選擇留下,請按下操作臺的確認按鈕,Ace將會為您開啟直達其他區域的通道。”</br> 舒晚聽完,冷笑了一聲,接著沒有任何猶豫的,去按確認鍵——</br> “不要按!”</br> 一道清冷富有磁性的嗓音,從身后傳來。</br> 舒晚皙白瘦弱的手指,驟然僵硬在半空中。</br> 縱使是歲月變遷,時光流逝,她永遠都會記得他的聲音。</br> 她立在原地,聽著那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接著一步,走到她的面前。</br> 她不敢抬頭,卻還是緩緩抬起眼睫,看向停留在她面前的男人……</br> 他的臉上,帶著面具,看不清他的容顏……</br> 但他的身形比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br> 舒晚只一眼就確認,他是她的季司寒,是那個說好一個月回家卻沒回的季司寒。</br> 她怔怔仰頭望著他,煞白的小臉,想要努力揚起一個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br> 她想過很多次再見他的場景,大部分都是笑著撲進他的懷里。</br> 然后告訴他,老公,我終于找到你了。</br> 或是撒嬌著說,老公,你知道嗎,我懷孕了,懷了我們的寶寶。</br> 可是這一刻,舒晚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伸出手,去摘他的面具。</br> 她想要摘下面具,他卻握住了她的手腕,朝她搖了搖頭,不讓她摘。</br> 只是這一個舉動,舒晚生了氣,不管不顧的,一把取下他的面具。</br> 記憶中,棱角分明的臉,立體深邃的五官,如星空般浩瀚的眼睛。</br> 還有那眉目如畫的眉眼,以及梳在腦后,每一根都寫著絕美的發頭絲……</br> 刻在骨子里,就算是失憶,也能認出來的容顏,就這樣呈現在她的眼前。</br> 眼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br> 望著她的男人,也紅了眼眶。</br> 他們彼此對望,像是時隔千年般,那么的久遠。</br> 舒晚抬了抬手,有些發顫的,摸向他的臉龐……</br> 她想說,老公,我很想你。</br> 但是到嘴邊的話,卻變成了質問。</br> 她聽到自己有些憤怒的,冷聲問他。</br> “季司寒,你為什么不回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