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過幾次唐夜白跟別的女人上床之后,季語冰就將自己關在屋子里,整日整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br> 那個時候,她期望過唐夜白能來看看自己,哪怕不是求復合,就只是安慰安慰她也好,可他不管不顧。</br> 打那時起,季語冰就沒有再見過唐夜白。</br> 即便多年后,唐夜白忽然找上門,說從現在開始,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她也沒搭理過他。</br> 季涼川說,唐夜白是不得已分手,季語冰心里也清楚的,不過她不在意了,也就從沒問過緣由。</br>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br> 似乎能看出季語冰的心思般,站在下坡處的唐夜白,迎著昏暗的路燈,望著她笑了笑。</br> “沒有什么想說的。”</br> 她已經放下了,說出來只會讓她跟她的父母生出嫌隙,何必呢?</br> 就讓她什么也不知道,開開心心的,過完這一生吧。</br> 唐夜白想到這,眼淚涌上眼眶,讓他下意識轉過了身。</br> “你今晚不說,以后都不會有機會了。”</br> “說出來,你會原諒我嗎?”</br> “不會。”</br> 唐夜白的臉上,染上幾分苦澀。</br> “那就不說了。”</br> 他瀟灑的,揮了揮手。</br> 望著那道消瘦的身影,季語冰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br> 那個時候唐夜白坐在夜色包廂里,慵慵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獨自抽著煙。</br> 隱蔽在昏暗光線里的男人,與周圍鬧哄哄的人群,完全不同,似乎裝滿了孤寂。</br> 乖乖女,總是對這類男人抵抗不住,即便身邊的朋友都勸她,那個男人玩得很花,千萬別愛上他。</br> 但她還是揚著明媚的笑容,在心里說,不好意思啊,見第一眼就心動了,你們的勸告,來晚啦。</br> 后來,唐夜白跟哥哥走得近了,經常能看見他出入自己家……</br> 小小年紀的季語冰,每次看見他,心里都像灌了蜜糖似得,總是躲在門后,偷偷看他。</br> 膽子漸漸大了之后,就端著咖啡、水果、點心什么的,推開哥哥的房門,去接近他。</br> 那個時候,玩著游戲的唐夜白,偶爾會抬眸看她一眼。</br> 眼神不冷不淡的,似乎對她這款小女生沒什么太大的興趣。</br> 季語冰就追著大姐問,怎么樣才能長得更快一點?</br> 季若希點著她的小腦袋,說你才十六歲,剛上高中,怎么就盼著長大。</br> 季語冰笑笑不說話,自己上網搜索資料,豐胸肥臀啊、保養皮膚啊,她都做了。</br> 從十六歲開始,就特別注重自己的形象管理呢。</br> 后來在得知,他拿到國外高等學府的錄取通知書時,更是拼了命的學習。</br> 她想著一定要追隨唐夜白的腳步,讓他看到發光發熱的自己……</br> 她帶著滿腔熱血,以及滿心的愛戀,總算考進他所在的大學,也總算憑借自己的努力,如愿和他在一起。</br> 只是跟他在一起后,她才知道小姐妹說的話,一個玩得很花的男人,是不會太在意自己女朋友的……</br> 但她那個時候就是很愛唐夜白,愛到沒有尊嚴,沒有氣度的,推開一切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經常像個沒教養的潑婦一樣,和歐美白富美們撕逼,就連什么婊子啊、去你媽的,這些臟話,她都說得出口。</br> 也不知道唐夜白是怎么愛上她的,或許就是看到她愛他愛到發了狂吧,在她和別的女人扭打成一團時,忽然將她一把抱在懷里,紅著眼睛對她說,以后再也不會讓這些女人氣到她,一定會好好愛她。</br> 他也做到了,愛她愛到極致,對她很好很好,就連內衣、內褲都是他洗的,生理期來了,更是不讓她沾一丁點冷水,有時候嘴饞了,想要吃國內的東西,他就跑遍整個美國,沒找到,飛回國內,買回來,專門學著做給她吃。</br> 冬天知道她冷,還將她抱在懷里,讓她枕著他的臂膀,一整個晚上,保持一個姿勢不變,就算是胳膊徹底麻了,也舍不得松一下手。</br> 在一起的那幾年,唐夜白寵她寵到骨子里,會每天說愛她,每天擁抱她,吻她,就連碰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會疼,哪個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會吃醋,生怕她會被別人搶走,護著寵著,不讓任何人欺負她。</br> 可是,就是這么愛她的唐夜白,卻在畢業兩年后,忽然跟她提分手,說什么膩了,不想跟她在一起。</br> 季語冰被他嬌養慣了,也被他寵慣了,哪里離得開他,死活不愿意,還用自殺逼過他。</br> 明明看到她在浴缸里割腕時,他還抱著她哭了的,為什么沒隔多久,還是要狠下心跟她分手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