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靠坐在角落,感到疲憊。</br> 她連續趕了幾日的路,經過馬車顛簸,身子本來就承受不住了,如今被關在陰冷的洞窟牢籠里,她感覺渾身發熱,腦子昏昏沉沉起來。</br> 糟了,又在發燒了。</br> 之前喝了一碗苦澀的藥,好不容易退了燒,如今又開始燒了起來,渾身滾燙,嗓子干啞。</br> 眼前的視野變得模糊,姜寧難受的渾身蜷縮起來。</br>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不知道被綁來幾個時辰了,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br> 腦子昏昏沉沉的時候,聽見了輕微腳步聲,緊接著什么東西滾落到前面。</br> 姜寧晃了晃昏沉的腦子,定神看去,是一個紙團。</br> 她的意識清醒了大半,渾身打了個冷顫,趁著沒人注意急忙把紙團撿起來藏了起來。</br> 抬頭望去,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有人把紙團扔到她的腳前就離開了,她不知道是何人扔的。</br> 姜寧看了眼四周,確定無人之后,小心翼翼展開了紙團。</br> 看到上面的字跡時,她的瞳孔一縮。</br> 上面寫著:找機會跑出來,我救你出去。</br> 紙團上面是陌生的字跡,她從沒見過的,只要她跑出這個牢籠,就會有人救她出去。給她扔紙團的是何人?是云離派的護衛嗎?</br> 姜寧皺了皺眉,覺得不像是云離派來的護衛。</br> 如果不是楚云離派來的人,那么會是誰?</br> 她有些糾結,扔給她紙團的人,是真心想救她出去的嗎?還是……這是一個陷阱?</br> 她緊皺眉頭,內心掙扎不定,該不該相信紙團上的話,但是除了相信,好像沒什么其他辦法,她自己一個人逃不出這里,就算僥幸逃出去了,也跑不了太遠,就會被黑衣人抓住。</br> 姜寧心里打定主意,死死捏皺紙團藏好。</br> 現在她要想的是,該怎么從這個牢籠里逃出去。</br> 過了一會兒——</br> “來人!”</br> 姜寧大聲喊著,“咳咳……”她拼盡全力喊,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的。</br> “來人!”</br> 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冷聲問道:“做什么?”</br> 姜寧道:“放我出去,我內急。”</br> 黑衣人眼神變了變,似乎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是首領吩咐過要好好看著這個女人,不管她說什么,都不準放她離開牢籠一步。</br> 姜寧抬起臉,虛弱的笑了笑,“怎么,難道還怕我跑了?我一個女子,能跑得過你們嗎?”</br>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去稟報給首領。</br> 拓跋穆聽了之后瞇了瞇眼,冷聲道:“讓她去,盯著她,她要是跑了,就打斷她的腿!”</br> “是。”</br> 黑衣人應了一聲,走回牢籠前,打開了牢籠的門。</br> 姜寧拖著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一陣眩暈感傳來,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彌漫,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理智。</br> 她一步步走出牢籠,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上,暈暈乎乎的。</br> 不行……</br> 絕對不能現在暈過去。</br> 她要逃出這里。</br> 黑衣人道:“走吧。”</br> 山上沒有什么茅廁,只能去林子里方便,黑衣人帶著姜寧走出山賊窩。</br> 姜寧一步步走出來,冷風佛面,她感到渾身發冷,冰冷的同時理智恢復了幾分。</br> 外面是黑天,林子里黑漆漆的,正是逃跑的好機會。</br> 只是不知道給她扔紙團的人在哪里,她要往哪個方向逃。</br> 黑衣人看了姜寧一眼,催促道:“趕緊隨便找個地方!”</br> 姜寧掃視了一圈四周,沒有猶豫的時間了,她只能隨便找個方向逃走,現在只能賭一把了……</br> 她咬了咬牙,道:“我去那邊,你不準跟過來。”</br> 黑衣人皺眉,冷聲道:“不要走太遠,首領說過你要是敢逃跑,就打斷你的腿。”</br> “放心吧,我還能跑到哪兒去,深山野林的,野獸橫行,我一個弱女子還能做什么……”姜寧平靜說著,往林子里走去。</br> 黑衣人沒有跟過來。</br> 姜寧看著漆黑的林子,走出了一段路之后,眼中閃過堅毅之色,開始撒腿就跑。</br> 她用了輕功,飛快的跑在林子里,跑的越快越好,絕對不能被黑衣人抓回去!</br> 黑衣人在原地等著,一邊注意著姜寧的氣息,但是忽然發現姜寧的氣息斷了,氣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br> 那是當然的,姜寧在用輕功逃跑的時候,就收斂了自身氣息。</br> 黑衣人臉色大變。</br> “該死的!她跑了!”</br> 黑衣人大喝一聲,急忙去追。</br> 山賊窩里的黑衣人也聽到了動靜,急忙去稟報給拓跋穆,“大人,那個女人跑了!”</br> 拓跋穆一手捏碎了酒盞,“追!”</br> 黑衣人在林子里穿梭,急忙去姜寧走過去的方向,發現空無一人,他急忙在四周追查,但這個女人像是消失了一樣。</br> 拓跋穆冷然出來追,探查了下樹干,冷臉道:“她會輕功!全都散開追!”</br> 這個女人深藏不露,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竟然會輕功!</br> 黑衣人們聽到后,皆不敢停頓,急忙分散開來追。</br> 與此同時,姜寧頭也不回的在林子里穿梭,她跑的很著急,因為黑夜,僅憑著依稀月光根本看不清路,她感覺身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被枝葉刮出多少傷口。</br> 甚至下巴上也感覺火辣辣的,劃出一道傷口。</br> 她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怒喝聲。</br> 那些黑衣人發現她跑了,應該會急忙追趕過來,她必須跑的更快才行。</br> 給她傳紙條的人,到底在何處?</br> 她用輕功跑出這么遠,連個人影都沒看見。</br> 姜寧死死咬牙,在林子里穿梭,漸漸地她的身子像火爐一樣滾燙,眼前視野迷迷糊糊,頭昏腦漲。</br> 砰!她的腳步趔趄,摔倒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使不出一點力氣。</br> 糟了,已經到極限了……</br> 她想要跑,但是手腳軟弱無力,呼出的氣仿佛像是火爐子里噴出的氣。</br> 身后的嘈雜聲越來越近。</br> 難道要被抓回去了嗎?</br> 她死死抓住一把落葉,心有不甘,好不容易跑出來,她不想被抓回去。</br>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子憑空飛起來,后領被人抓住。</br> “做得好。”耳邊傳來冰冷的聲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