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說話沒個正經(jīng)，但蘇折打開房門面對崔氏和宮人，又是一副正經(jīng)得不能再正經(jīng)的形容。
    沈嫻沐浴完，饑腸轆轆，也正值用晚飯的時候。
    房里的床榻寢具需得由宮人更換，沈嫻便和蘇折一道去齋堂用晚飯。
    一出房門，夾雜著風(fēng)雪的清冷空氣襲來。蘇折恰到好處地?fù)踉诹松驄股砬埃匀欢坏厣焓譅恐氖帧?br/>     他回眸問她：“真要去齋堂？”
    沈嫻道：“總不能一天到晚都窩在屋子里吧。”
    蘇折道：“我沒問題，主要是看你。”他目光略略下移，往她腰下掃了一眼，低低又道，“腿能走得穩(wěn)路了？”
    沈嫻：“……”
    其實(shí)她腿挺累的，腰也吃力，但泡了個熱水澡后總歸是舒緩了一些，不至于連路都走不了。
    之前下床的時候只是一時沒防備所以沒站穩(wěn)而已，才叫他看了笑話。
    但某些時候在他面前，既不能把話說得太滿又不能太示弱，她要回答說沒問題吧，可能他會更加肆無忌憚，她要說有問題走不了路了吧，齋堂也別想去了。
    遂沈嫻保守道：“還能克服。慢慢走走，當(dāng)是散步了。”
    她想出來走走，蘇折當(dāng)然陪著她。
    臨走前，蘇折回頭與崔氏道：“桌上抄好的佛經(jīng)，一會兒找人替女君送到前面去。”
    崔氏應(yīng)下。
    隨即兩人兩手相牽，緩緩行于廊下，從側(cè)廊走出了禪院。
    素雪鋪在屋檐上，院里草木深寂，皚皚雪色斑駁，有些角落卻并沒有覆蓋完全，依稀露出一抹頑強(qiáng)的蒼綠。
    蘇折的手指繞過她的指縫，無聲地與她十指緊扣。
    他走得緩慢，道：“慢慢適應(yīng)了來。”
    沈嫻是很不適，尤其是兩腿間，往前挪一步就感到酸軟，但她也不會說出來。
    莫名的搞得像初經(jīng)人事似的。
    只是聽聞蘇折這樣說，她順口就接話道：“現(xiàn)在才來慢慢適應(yīng)，早干什么去了。你但凡要是收斂點(diǎn)，也不至于會這樣。”
    蘇折輕聲細(xì)語道：“是我的錯。”
    沈嫻道：“你也不是年輕氣盛，再不加以節(jié)制，等著身體被掏空，你就不是我眼下走路費(fèi)力這般簡單了。脫發(fā)掉牙，皮膚松弛，還有骨質(zhì)疏松，起夜頻繁，等等等等。就問你怕不怕。”
    蘇折聽著，瞇了瞇眼，道：“好像你不止一次說我老了。”
    沈嫻道：“我是在跟你分析危機(jī)。”
    蘇折：“你還罵我老流氓，老混蛋。”
    沈嫻面皮一癱：“有嗎？”
    蘇折看她一眼：“要不要我?guī)湍慊貞浕貞洠俊?br/>     沈嫻據(jù)理力爭道：“你在耍流氓這方面是資歷甚老啊，老流氓你當(dāng)?shù)貌惶潯！?br/>     蘇折看她一眼，問：“除了資歷老，其他地方還老么？”
    沈嫻求生欲很強(qiáng)，道：“不老。一點(diǎn)都不老。”
    蘇折道：“那你方才說的那些危機(jī)，是老年人的危機(jī)，與我有何關(guān)系。”
    他傾身往她耳邊靠了靠，又輕細(xì)道，“所以你不必?fù)?dān)心，我還能再勤勞能干些年，讓你一邊怨著我，一邊又想著我。”
    他的氣息如一道電流，從耳朵里入，從頭到腳襲遍全身，讓她酥了個透。
    她心頭悸動，耳根都有些發(fā)燙，瞪他一眼，道：“你可正經(jīng)點(diǎn)行不行？”
    蘇折很是無害地笑了笑，道：“哪里不正經(jīng)。”
    走到回廊盡頭，大內(nèi)統(tǒng)領(lǐng)就守在廊角，適時遞來一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