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了出院,拆掉牽引和紗布的駱晴晴嘴角噙著無奈的笑,乖乖地跟著方宇翔回到了“家”——之前被他強行帶過來兩次的海邊別墅。</br> 方宇翔小心翼翼地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駱晴晴進了客廳,停下來蹲在她跟前,仰頭溫柔地看著她說:“老婆,這就是我們的家,你有沒有印象呢?”</br> “我……”駱晴晴慌忙環顧了一下四周,她怎么會沒印象呢?雖然只來過兩次,但每次都被他粗暴地扔進臥室,施暴之后再冷冷地趕出去。</br> 試問這種屈辱的經歷,她又怎么敢不記憶深刻呢?只是此刻,她很清楚,她對這里的記憶必須全部格式化。</br> 別墅是三層復式結構,客廳里歐式的壁櫥、古典風的暗格酒柜,奢華璀璨的水晶燈,還有做工精致考究的茶具,處處流露出的非凡氣勢無不彰顯著主人非尊即貴的身份。</br> 可是誰又知道,這里的主人竟是一個性情冷冽暴戾的惡魔。</br> 視線從雍容華貴的真皮沙發移到方宇翔充滿期待的臉上,駱晴晴茫然地搖搖頭:“對不起,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br> 方宇翔溫和地笑了笑:“沒事,家里處處都是你的痕跡,慢慢的你會想起來的。”</br> “嗯……”她配合著他笑著癟癟嘴,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樣,諾諾地問他:“你不是說我們都結婚了嗎?怎么家里沒有一張我們的照片啊?你,不會是騙我的吧?”</br> 方宇翔抬手輕輕地在駱晴晴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寵溺地勾了勾嘴角:“腦子失憶了,心眼卻長多了。”</br> 說完,他給站在旁邊的吉祥使了給眼色,吉祥點點頭立刻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電子相冊。</br> “你呀,就是不喜歡拍照,就這些,還是我抓拍的。”方宇翔把相冊放在駱晴晴的腿上,點了開始鍵:“瞧,這是你上學時候的傻樣。”</br> 駱晴晴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看過去,照片上一個扎著馬尾、穿著校服的小姑娘正坐在一片草坪上埋頭看書。即使看不清五官,即使她從來沒見過側面的自己,但是她又怎么會不認識這套熟悉的科大校服呢!</br> 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回憶,這個地方太熟悉了。正是在科大讀大學的時候,她和凌浩經常去的那個花壇,那里是學校最幽靜的一個角落。</br> 那里,留下了他們青春的氣息和嬉鬧的身影,也記錄下了年少時的愛情成長的聲音。</br> 駱晴晴的眸光凝聚在照片上良久,心里像揉進了一把碎冰一樣,又冷又痛。</br> 可是,連她自己都沒見過的照片,怎么會出現在他家的相冊里?</br> “你,你怎么會有這樣的照片?”她轉頭看向方宇翔,錯愕、震驚和疑慮盡顯眸底。</br> “我為什么不可以有?”方宇翔嘴角噙著笑看似是若無其事地反問她,眼里卻閃過一絲狡黠的光。</br> “我,我是說,這照片是我嗎?我怎么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呢?”駱晴晴的意識瞬間恢復了過來,忙假裝一無所知地低頭點了點相冊上“下一頁”的箭頭,借以掩飾自己臉上不小心顯露出來的慌亂。</br> “傻瓜,你失憶了當然不記得了!”方宇翔的眉心慢慢地蹙起,又緩緩舒展開,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