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哪里?
我在渾身酸痛中睜開了眼睛,眼前確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四周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霉味。我挪動一下身子,卻碰到了一個軟軟的身體,隨后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誰?”
“鄧尼?”我立刻認出了這個聲音,無比驚詫。他怎么也在這里?
“上帝啊,這里是什么鬼地方?”他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
我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一定不是好地方。”回想起剛才的一幕,我心里一驚,該不會是在那個黑騎士的地盤吧?我朝四周摸索著,卻只是潮濕的墻壁,墻上似乎還有些黏乎乎的東西,我摸了幾下,覺得一陣惡心,也沒有再繼續摸。
“他們人呢?”鄧尼似乎還有點疑惑。
“你還問,”想起剛才他和莫萊觀戰的一幕,我就來氣,“剛剛為什么在那里傻站著也不來幫忙!”
他沉默不語。
“要不是你那最后一劍,我一定會一輩子唾棄你。”
他輕哼了一聲,“你倒對他關心得很。”
我猛點頭,“我當然關心他啊,因為他也很關心我,這是相互的。”
“可你知道他為什么關心你嗎?”他冷冷說了一句。
“知道啊,成為騎士時不是要宣誓嗎?保護婦女之類的。”我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冷笑一聲,“只不過因為,你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那個低賤的女人。”
“那個低賤的女人?”
“佛蘭德爾的母親。”
“是嗎?”不知怎么回事,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絲說不清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只是因為我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他的母親,他才對我關懷備至,超過了一般的程度。原來,我只是借了他母親的光。
不知是不是因為黑暗的關系,在彼此完全看不清的情況下,我們居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話來,這要是在之前,他是絕不會和我多說半句話的。
也許,黑暗有時反而會給人一種安全感吧,因為,它掩蓋了一切。
“為什么這么討厭佛蘭德爾?”我低聲問道。
“因為他流著低賤的血。”他飛快的回答了我。
“可是,剛才在最后關頭,你還是出手”
“閉嘴,我根本不想救他,我只是一直脫手!”他提高了音量,“我討厭他,討厭極了,要不是你,他或許現在已經在牢獄里了!”
“什么?”聽到牢獄兩字,我頓時一驚,“你說什么?”
“初夜權的法例,”他低低道,“是從佛蘭德爾回來才開始重新執行的。”
我愣了愣,這是什么意思?
“之前,就是因為佛蘭德爾的竭力勸阻,父親才廢除了這條法例。”
“那么為什么”我剛問了一半,忽然明白過來,他知道佛蘭德爾一定會反對這個法例,所以那女孩在佛蘭德爾面前出現時,他知道佛蘭德爾一定會伸出援手
“你是故意的,你知道佛蘭德爾一定會救那個女孩你已經布置好了一切對不對?”我握緊了自己的手,原來這一切都是圈套。
他又冷哼一聲,“圣殿騎士違背團規,勾引即將結婚的女子,這個罪名可不小。”
“但你現在又為什么說出來?你就不怕我告訴佛蘭德爾嗎?”我壓抑著心里的怒意,就因為佛蘭德爾是私生子,就要這么處心積慮的要害他嗎。“他沉默了一會,”你不會。因為你知道,告訴他只會讓他更傷心。“
我有些驚訝,這一點,他的確說對了。
但是,我討厭揣測人心的他,更討厭利用人心的他。
這么說來,在我將他拉出去的一瞬間,已經打破了他的計劃,我又忍不住問道,“那你當時又為什么跟著我出來?”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么就跟著你出來了,也許是因為好奇吧,再說就算跟你出去,也不影響我實施這個計劃。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這個計劃,我已經決定終止了。”說完了這句話,他沒有再出聲。
與此同時,我的腦袋中也在飛轉著,終止了?為什么?難道是因為剛才的生死關頭,他不受控制的出手相救讓他困惑還是不過如果他的計劃終止,那么佛蘭德爾不就避過牢獄之災了,那么這么說來,我是不是已經完成任務了?想到這里,我不由激動起來,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現在就可以回去?
不過在離開之前,真想和那位溫柔的騎士說聲再見
可是,事情真的有這么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