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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自取其辱

    第七章自取其辱
    郁浮萍的xìng子屬于那種靜雅淡漠類型的,仿佛永遠與世無爭,無論什么事情都沒有辦法影響到她半點,就像是剛剛在舞臺之上,面對臺下上千人的挽留,她依然不為所動。可是在夏言的面前,她竟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微張著xiao嘴,相信如果她這副表情被她的校友看到的話,一定會成為安師大的一樁天下奇聞。
    不過也難怪一貫安靜的郁浮萍會驚訝成這個樣子,要知道,在四個月以前,當(dāng)郁浮萍應(yīng)邀參加在廬江金海岸酒店舉辦的廬江一中o2屆一班聚會時,夏言還不過只是一個剛剛進入縣委辦的xiao材料員罷了。
    可是現(xiàn)在才僅僅過去了四個月,對方卻已經(jīng)是無為縣開區(qū)的黨工委書記了,這種升遷度,對于按資排輩到骨子里的體制內(nèi)來說,無疑是比坐了火箭還要夸張的。
    然而這還不是讓郁浮萍最驚訝的地方,因為如果一些人永遠很強勢或者紅得紫的背景,那么能做到如此也不奇怪,就像幾年前震徹了整個廬江政壇,不到三十歲就做到了巢湖市府副秘書長的吳志康,不就是如此嗎?
    但是吳志康畢竟是有官宦背景的人,而夏言,則真的是聞?wù)邆囊娬吡鳒I的八輩貧農(nóng)。這倒不是郁浮萍刻意查勘,可終究兩人是校友,雖然不是同一屆同一班,但夏言當(dāng)初在整個廬江一中一騎絕塵,幾乎是所有同學(xué)的偶像級人物,所有xiao學(xué)妹們回到寢室嘰嘰喳喳的聊的全是有關(guān)于夏言學(xué)長的豐功偉績。所以,哪怕郁浮萍再過淡雅,也總是會不經(jīng)意的接觸到有關(guān)夏言的信息。
    一般來說,像夏言這樣背景白到了一種境界的人,進了體制就應(yīng)該熬資歷,在縣委辦熬個八年十年的,才能撥開mí霧見明月。
    然而夏言幾乎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老老實實的熬資歷,反而騎著馬打著槍,單騎闖陣的殺進了體制領(lǐng)導(dǎo)層,度已經(jīng)過了當(dāng)初那位官宦子弟吳志康了。要是在過去,鐵定有無數(shù)說書人走鄉(xiāng)串巷的把夏言的經(jīng)歷當(dāng)成傳奇故事一般大書特書,也正因為如此,郁浮萍不能繼續(xù)保持靜如止水般的心境,也是自然。
    面對郁浮萍的驚訝,夏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因為夏言現(xiàn),一般時候的郁浮萍,就像是森林當(dāng)中不入凡塵的jīng靈,淡雅純粹;但是現(xiàn)在,看著郁浮萍那驚訝的表情,完全就像是一個俏皮的xiao孩,別有風(fēng)情。
    郁浮萍似乎也覺了自己的失態(tài),頓時一抹微微的紅暈悄然浮上了郁浮萍的臉蛋。
    不過郁浮萍也算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閨秀,因此很快的就收斂了心神,重新對夏言道:“恭喜你,夏言。”
    “謝謝,”夏言說,“你也是呀,聽剛才主持人說什么……安師大最出sè的nv孩,你郁浮萍也很出sè呀,至少在蕪湖給我們廬江人大大的長了臉。”
    郁浮萍輕笑:“都說拍馬屁是官員的基本功,看來夏言你已經(jīng)把這項特長運用到了爐火純青了呢”
    夏言哦了一聲:“我好像沒拍你那個什么屁吧?”
    蘭質(zhì)蕙心的郁浮萍如何聽不出夏言言語當(dāng)中的故意輕薄,頓時不滿的嘟起了xiao嘴,生氣的瞪著夏言,夏言當(dāng)即投降道:“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聽到夏言這句話,郁浮萍立即綻放出了笑容,如風(fēng)中搖曳的百合hua,美麗純粹。
    “能得到傳奇的夏書記的認錯,也算是破天荒了吧。”郁浮萍有些xiao得意的說。
    夏言無奈的搖搖頭,他沒有和nv孩較勁的習(xí)慣,所以道:“狗屁的夏書記,官也不大,還一堆人在下面惦記著,整天就想著怎么挖空心思的把我從位置上踹下去取而代之,當(dāng)領(lǐng)導(dǎo),累呀”
    夏言如是說著,同時還故意做出了一副唉聲嘆氣的表情,就好像當(dāng)這個領(lǐng)導(dǎo)受了天下最大的委屈一般,看得對面郁浮萍又是一陣輕笑。而就在夏言和郁浮萍兩人攀談時,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嗨浮萍學(xué)妹。”
    這個聲音比較尖細,就像通常電視劇中的太監(jiān)一般,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名牌,就差沒有在腦mén上貼上“富二代”標簽的人,雙手cha袋,以一種自以為很酷,實際上卻很傻x的姿態(tài)朝這邊走了過來。
    夏言轉(zhuǎn)頭看了看郁浮萍,只見她秀眉微皺,看來是她追求大軍里的一員,還是一只比較煩人的蒼蠅。
    就在夏言轉(zhuǎn)念間,那人走了過來,先熱情的和郁浮萍打了招呼,不過卻只得到了郁浮萍冷淡的回應(yīng),這個時候那人仿佛才看到夏言一樣,驚訝的指著夏言問郁浮萍道:“浮萍學(xué)妹,你朋友?”
    “高中校友。”郁浮萍很簡短的回答,似乎不愿意和這個人多說一句話。
    不過這個人卻絲毫沒有被人厭煩的覺悟,眼見在郁浮萍這里沒有辦法突破,便把目光轉(zhuǎn)到了夏言的身上:“你好,我叫韓建民,未來洋浦實業(yè)的接替人。”
    夏言哦了一聲,然后主動握了握對方的手:“原來是洋浦實業(yè)的大少爺,幸會幸會,我現(xiàn)在在開區(qū)黨工委工作,還請以后多照顧照顧。”
    聽到夏言的話,郁浮萍美麗的大眼睛內(nèi)頓時閃過了一絲異樣的sè彩,便把剛想說出口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一如既往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事情的展,只不過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在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放心吧,我們洋浦實業(yè)也算是落戶開區(qū)內(nèi)的大企業(yè),和黨工委內(nèi)許多的黨政干部都有聯(lián)系,就比如說以前的辦公室主任,現(xiàn)在的黨工委副書記陳偉,我父親和他就很熟,逢年過節(jié)還帶著我去他家里拜訪呢關(guān)系好到不能再好了,回頭我讓我父親和他說說,讓他提拔提拔你也不難。”
    韓建民一臉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看著夏言說道,在他看來,和自己一般大的夏言不過就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就是一個剛進入體制內(nèi)的粉嫩新人,所以說話也就毫不客氣。
    夏言故作驚訝道:“你還認識陳副書記?”
    “陳副書記?”韓建民搖頭嘆息的說,“你居然敢這樣叫?我告訴你,就你這樣不懂事的xiao孩,如果沒有我的幫忙,再過了十年八年的,就算熬夠了資歷,你也別想往上升。”
    “這為什么呀?”夏言問。
    “很簡單,在體制內(nèi),誰不喜歡拍馬屁,但是太過于明顯的馬屁又會招人厭煩,那么這種在稱謂上動腦筋,就很輕松了。雖然陳書記現(xiàn)在還是副職,但未必以后就一直是副職,那么你提前叫書記也不是不行,而且對方聽著心里也舒服,但如果你叫他副書記的話,雖然表面上沒有問題,但他一定會在心里記恨你,這官場上的道道太多,不過這是基本,你明白嗎?”
    韓建民一副官場過來人的姿態(tài)對夏言說著,很明顯是想在郁浮萍面前擺出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因此在說完以后,韓建民偷偷看了郁浮萍一眼,卻只現(xiàn)對方依然安靜如水,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夏言聽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接著問道:“聽你說熬資歷要十年八年,可是咱們開區(qū)黨工委的夏書記不是才和我們一般大嗎?怎么也能接任黨工委書記呢?”
    “那一定是他有很雄厚的背景”韓建民斬釘截鐵道。
    “可是我聽說他可是八輩貧農(nóng)啊,不是什么官宦子弟。”夏言仿佛不死心一般的說。
    韓建民鄙夷的看了夏言一眼:“你農(nóng)村來的吧?”
    夏言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韓建民搖頭晃腦道:“也就只有你們這樣的農(nóng)民才會相信那種屁話,在官場上誰不懂得低調(diào)生存?所以很多**都打著家庭貧困的出身和下基層三支一扶的招牌,才能更好更快的升遷嘛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夏言估計也是以前巢湖市里那個大人家里的子弟,否則不可能升那么快。”
    說到這里,韓建民又看了夏言一眼,接著說道:“你沒有那個背景就不要指望了,一般像你這樣的,熬個幾年的資歷,如果有人拉一把也就差不多可以升上去了,所以咱們現(xiàn)在看到的許多科長都是三十歲以上的大叔,就這么簡單。”
    “原來如此,”夏言說,“那么聽韓大少你這么熟悉,想必和陳書記不是一般的關(guān)系呀,那能幫我引見一下嗎?”
    對于夏言這個要求,韓建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頭看了看一邊的郁浮萍,咬牙道:“行”
    說完,韓建民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時間很短,不過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的輕松,對夏言道:“陳書記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你今天運氣好,我父親正好和他還有廬江商業(yè)協(xié)會的董事在談些事情,所以正好在一起,跟我來吧。那個浮萍學(xué)妹,你也來吧。”
    郁浮萍剛想開口拒絕,就看到夏言反頭使來的眼神,心頭一動,就答應(yīng)了下來,然后跟在夏言和韓建民的身后。至于前面的夏言,一邊走著,一邊還繼續(xù)問著一臉優(yōu)越和趾高氣昂的韓建民道:“韓大少,既然你和陳書記那么熟,為什么會沒有見過夏書記本人呢?”
    “你以為夏書記是你姐夫,想見就見?”韓建民沒好氣的說,“像他這種如此年輕的書記,哪一個不是低調(diào)的做人做事,以免給家里帶來麻煩,而且他的家庭背景也會幫忙刪去一些不必要的信息,比如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照片,你就算拿百度搜都搜不到,所以沒有親眼見過,根本不知道他長什么模樣。”
    “對了,”韓建民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低聲警告夏言道,“你這個體制新人,待會見到陳書記別1uan說話,說出問題了誰也救不了你,明白嗎?”
    夏言點頭:“明白,等你介紹就是了。”
    聽著韓建民的話,郁浮萍在后面無奈的搖頭,眼前的一幕讓她想起了四個月前,在廬江的金海岸酒店,當(dāng)時似乎也有那么一個在臺上洋洋得意的人,雖然情況不一樣,但是夏言的應(yīng)對手段好像都差不多。一樣的睚眥必報,一樣的打還巴掌,只不過和那次不一樣的是,上一次是夏言自己出手打的,而這一次是這個韓建民自己給自己招呼的巴掌。
    這個建設(shè)啟動儀式的現(xiàn)場并不算大,所以很快的,韓建民就帶著夏言和郁浮萍找到了陳偉,正像之前韓建民說的那樣,這位陳書記,正在和廬江商業(yè)協(xié)會的董事陳創(chuàng)福,還有洋浦實業(yè)的董事長韓勇。
    韓建民雖然心里有些打鼓,但為了在郁浮萍面前表現(xiàn)一番,他也就豁出去的率先走了過去,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見對面那三人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韓建民當(dāng)即一愣:難道哥太拉風(fēng)了?
    不過事實顯然不會像韓建民預(yù)想的那樣,就在他一愣神間,陳偉和陳創(chuàng)福還有韓勇就一齊迎了上來,嘴里還說著“夏書記好”之類的話語。
    這一下,韓建民完全傻了,他雖然有些富二代的紈绔,但并不笨,顯然明白自己父親還有那個陳書記是在喊誰,除了自己身邊那個和自己一般的年輕人不會再有別人了。
    原來他就是那個年輕的開區(qū)黨工委書記夏言?
    韓建民聯(lián)想著自己剛才在對方面前對體制政治侃侃而談,一副居高臨下教育雛兒的架勢,可是就自己那點道聽途說的把戲,哪能在這個創(chuàng)造了升遷傳奇的夏言書記面前賣nong啊說好聽點叫不自量力班ménnong斧,說難聽了就是他一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獨自耍猴行為,而且自己就是那只被戲耍被圍觀的猴。
    想到這里,韓建民突然很想找個地縫鉆下去,他不敢回頭去看夏言和郁浮萍的表情,雖然知道他們可能大人大量,并不會怎么譏諷他。
    “夏書記您過來不知是有什么指示嗎?”陳偉卑聲躬身的問。
    夏言搖搖頭,指著身旁的韓建民道:“我其實沒事,只是這位朋友說要幫我引見一下陳書記,好為我鋪墊一下升遷的道路,我就過來了。”
    夏言此話一出,現(xiàn)場所有人的臉sè都變了,只不過陳偉是擔(dān)心和憤怒,韓勇是驚訝和害怕,至陳創(chuàng)福是啞然失笑;至于另一邊的韓建民,他的臉sè依然尷尬,而郁浮萍,則是無奈的搖搖頭。
    作為洋浦實業(yè)的董事長,韓勇手上有好幾個經(jīng)濟項目等著開區(qū)黨工委批復(fù)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如果韓建民因為一些狗屎的jīmao蒜皮的xiao事惹惱了新上任的夏書記,進而導(dǎo)致幾個項目的破產(chǎn),那損失的資金,可是要以千萬來計算的。所以他當(dāng)即便破口大罵道:“你這個xiao畜牲,在夏書記面前1uan說什么呢?”
    說完,韓勇就轉(zhuǎn)頭恭敬的給夏言遞上一支煙,賠笑道:“夏書記您別介意,我家孩子實在缺乏管教,如果說錯了什么您別往心里去。”
    夏言不給面子的沒有接煙,直接道:“韓董不用這樣,洋浦實業(yè)的那幾個項目是歸經(jīng)濟展局管轄的,我只是黨工委書記,只抓干部管理,這些具體事務(wù)和我沒有關(guān)系。”
    聽到夏言這話,韓勇的冷汗當(dāng)即就流了下來,作為一個商人,他與官員打jiao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什么狗屁黨工委只抓干部管理,不介入具體事務(wù),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畢竟如果書記不管具體事務(wù)的話,那夏言為什么還要拼命構(gòu)建一個開區(qū)融資平臺?
    當(dāng)然,這些話韓勇是不敢說出口的,他只能賠笑道:“夏書記這是說的哪里話,如果沒有夏書記的正確領(lǐng)導(dǎo),這些事情哪能做得這么成功?”
    韓勇如是說著,同時對旁邊的韓建民怒斥道:“你這個xiao畜牲,還不趕緊給夏書記道歉”
    韓建民也不是不能看清局面的主,所以在聽到自己父親的話以后,也礙不得什么狗屎面子了,當(dāng)即就躬身到夏言面前,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那聲音響的,讓周圍的人都心頭一跳。同時韓建民哭訴道:“夏書記,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有眼無珠,請你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饒過洋浦實業(yè)吧”
    夏言眉頭一皺:“這話怎么說的?洋浦實業(yè)是很好的民營企業(yè),黨政干部是不能介入企業(yè)運營的,我怎么饒?”
    韓勇見夏言眉頭皺了起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頓時抬起一腳就朝韓建民踹了過去:“你這個xiao畜牲真是連話都不會說了”
    韓建民就像是死豬一樣的被自己的父親踹倒在地上,抬起頭,正好看見郁浮萍無奈的笑容,韓建民頓時心灰意冷,知道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和這朵絕美的鮮hua有任何的jiao集了。
    另一邊,當(dāng)韓勇不解氣的想多踹幾腳時,被夏言揮手制止了:“年輕人不懂事也是正常的,這次的事情就當(dāng)是給他的一個教訓(xùn)吧,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陳書記,這邊你先幫我招呼著。”
    “夏書記請放心,一切有我。”陳偉說。
    夏言恩了一聲,再也沒去看地上的韓建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至于郁浮萍,她本身就是與世無爭的xìng子,見到夏言走了,她自然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于是,也就跟著夏言走了。
    只是,在她轉(zhuǎn)身走了沒多會,郁浮萍就聽到了身后傳來的韓勇的怒吼和韓建民的哀嚎,頓時郁浮萍心想:如果他們倆這樣的情況可以算是情敵的話,那么韓建民顯然是給自己挑了一個不可能戰(zhàn)勝的對手,自取其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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