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br> 殺雞儆猴？</br> 張霖看著這師叔，竟是無言。</br> 過了半響，他想到零什么，才朝師叔道：“師叔這樣來尋學生，不怕被人發現？”</br> 那南平郡王可是很討厭他的，現在吾才師叔已經算是成了南平郡王的門客，就不怕南平郡王發現后大發雷霆，以北海郡王那樣的人品來看，還極有可能危及『性』命的。</br> 吾才師叔便道：“讓他們發現呀，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金陵那兒，師叔也做了準備，總而言之，不會有人懷疑的。”他深深看了張霖一眼，道：“當初在金陵，師叔就和你過，你給師叔銀子，師叔就給你疏通關系，還帶你去見識一些金陵的大人物，可惜啊，你是榆木腦袋，不過也好，老夫做了這么多的孽，有個你這樣老實的師侄，也不是壞事，權當……是積德吧。好了，走了啊，別送，對了，師叔出門出得急，待會兒回去想采買點筆墨，銀子有沒有，十兩就夠了。”</br> 張霖目瞪口呆地看他：“什么筆墨要十兩銀子？”</br> “好吧，那七八兩也成。”吾才師叔痛心疾首地道：“張霖，你就上一次當能怎么了？你就當是敬老好了，非要東問西問的，你這樣讓師叔很痛心啊，好不容易跑來一趟，總要掙點車馬費吧。”</br> 張霖看著吾才師叔好不容易沒有再拿出那副公式化的從容不迫，倒是看他這豐富的表情，反而有著點親切福</br> 想了一下，最終他從袖里取了一塊碎銀給他，便匆匆的下了車。</br> 只聽方吾才再張霖的在身后道：“才幾錢銀子，怎么和大兄一樣氣。”</br> 張霖的身形頓了一下，卻是很快地將這些話拋之腦后，心里想，以后這師叔，還是能不見則不見，出門遇師叔，破財。</br> 時候的確不早了，他連忙跟鄧健一道趕到翰林院，師兄二人各自點了卯，便分道揚鑣。</br> 張霖今日沒有入宮，只在翰林院里整理詔命，時間倒是過得也很快，到了傍晚時分，卻有書吏來道：“西涼國使節求見。”</br> “西涼國……”張霖想了起來，那位質子。</br> 其實張霖早將此人忘了，若不是這人又尋來，多半也回憶不起這個人來了。</br> 于是他便對這書吏道：“請他來茶廳里吧。”</br> 書吏連忙去了。</br> 過不多時，便有人進來，這人依舊還是那副老樣子，不過比之從前，卻還是穩重了許多。</br> 他進來之后，左右張望，見只有張霖一人，便忙作揖道：“陳翰林，闊別多日，錢某人實在想念。”</br> 西涼人挺膩歪的嘛。</br> 張霖反而不好意思起來。</br> 他想了想道：“殿下怎么來這里了？”</br> 錢盛嘆了口氣，深深看了張霖一眼之后，隨即道：“有事。”</br> 他一副斬釘截鐵的口氣，似乎不放心的樣子，又左右看了看，才嘆息道：“上一次，承蒙張賢弟的指點，愚兄這才避過了一場災禍。愚兄無以為報，張賢弟，受我一拜吧。”</br> 罷，不等張霖反應，便毫不猶豫的，竟真的拜倒下去。</br> 這個倒實在是太突然了，張霖嚇得連忙側身，意思是不肯接受他的大禮，接著將他攙起：“錢兄，有事事，何必要折煞我？”</br> 錢盛又嘆口氣，道：“我聽了你的話，修書去了西涼，還夢見了佛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原來我書信剛到西涼的時候，父皇便受了饒蠱『惑』，竟拿住了我的妻兒，要一并誅殺，還預備派人前來洛陽，命我自盡。真是危險啊，若是遲了一步，只怕王已經滿門俱死了，父皇……”</br> 錢盛到此，顯出了無比痛心疾首的樣子，接著道：“父皇太無情了，我是他的兒子，而我的兒子，乃是他的嫡親皇孫，他竟只是聽了人捏造，就能下這樣的殺心。”</br> “幸賴得張賢弟的指點，愚兄這才免于災禍。父皇和國師等人，接了書信之后，立即以這書信的名義偽托這是佛陀顯靈，舉辦了盛大的法會，除此之外，還派出了使者，以使節的名義即刻抵達洛陽，名義上是為了兩國互換國書之事，實則卻是為了考察愚兄，若是通過，則可能命我回國，若是察覺我有其他居心，便將我賜死。這是愚兄的岳父秘密送來的消息，愚兄現在特來尋賢弟，就是想向賢弟請教。”</br> 張霖聽了他的話，心里一陣唏噓。</br> 皇家之內，父子之間竟是這般的薄涼無情。</br> 張霖看著錢盛，而這錢盛則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面上滿是感激。</br> 張霖知道，他這個質子，在這洛陽，無權無勢，沒有人會看重他，而他的命運，只取決于能否回國，只有回國，他才會有希望，而回不去，最終的結果可能就是死。</br> 張霖想了想，才道：“那使節，是什么人？”</br> “是個僧人，具體什么底細，愚兄也不知。”</br> 張霖目光深幽，隨即道：“幾時會到？”</br> “恐怕也就這幾日了。愚兄擔心，恐怕可能會『露』出什么破綻，而且愚兄前些日子在這洛陽，對于佛家，多有詆毀，此人若是來，不可能聽不到風聲。”</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