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郁清歡便去了國家臺,接待的妹子十分熱情的將他帶到了會議室,讓他稍等一會兒,負責人很快便會過來。
郁清歡點頭表示明白,找了個靠近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件事來的十分突然,以至于他到現(xiàn)在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以往國家臺也選過不少文化傳播大使,但大部分都是年紀很大、而且在藝術(shù)上有很高成就的人。選他這種級別的演員,還是第一次。
正疑惑著,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負責人大步走了進來,一見郁清歡,臉上的笑容頓時變的無比燦爛,“清歡來了啊,不用站起來,坐坐坐。”
正是上次去澳城的時候,跟他和趙睿一起去推廣影片的張東。
“您好。”郁清歡跟他握了握手,幫他拉開了旁邊的椅子。
他之前跟張東并沒有怎么接觸過,只記得當時他官腔打的很濃,說話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他這樣的小演員很是看不起。
怎么今天態(tài)度會變得這么快?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清歡,《生死一線》的成績不錯啊,恭喜。”張東臉上的肥肉都擠成了一團,看著郁清歡的目光無比欣慰,簡直像是在看著自家晚輩一樣,“娛樂圈現(xiàn)在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
說著,竟然把椅子往前拉了拉,離郁清歡越發(fā)近了。
“哪里,您嚴重了。”郁清歡笑容不變,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他被張東的熱情弄得有些尷尬,想要退開一點,卻又不好駁他的面子,只好開門見山的問道:“東哥,我今天過來都需要做什么?”
“有不少事情要做,但都不難,到時候會有人帶著你,”張東喝了一口水,“我等會兒跟你說一下大致的流程,”
頓了頓,目光在郁清歡身上流連了一圈,話題一轉(zhuǎn):“清歡,你要知道,這個海外文化傳播大使的稱號,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得到啊!”
他伸出手,拍了拍郁清歡的手背,滿是深意。
郁清歡刷的一下抽回手,表情立刻就冷了下來。
他就說是怎么回事,感情這個張東是想要潛規(guī)則他?可是不對啊,上次張東見他的時候明明就沒什么反應(yīng),怎么可能會突然看上他?
郁清歡眉頭微蹙,坐的離張東稍微遠了一點,強忍著惡心道:“東哥,還是先說下流程吧。”
張東萬萬沒想到郁清歡竟然會不接話,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將一肚子的話忍了下來,點頭道:“行。今天這件事確定之后,我們會搞一個海外文化大使授予儀式,在國家一臺的黃金時間播放。接下來,大概九月或者十月,需要去國外走一趟宣傳。”
停了一下,又開始打官腔,“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來的,你看看,娛樂圈有那么多演員,哪個能上國家臺?你看……”
話還沒說完,就被郁清歡截了下來,“謝謝東哥的提攜。”他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看,道:“不好意思,我經(jīng)紀人有急事找我,我先出去一趟。”
說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哎,清歡等等!”張東一見他要走,立刻急了,忙追上去攔他,“先別走,我還有其他要跟你說呢!”
郁清歡一聽,心里頓時更加警惕了。
除了文化傳播大使,張東找他還能有什么事?!
他握住門把手,將門拉開一條縫,淡淡道:“東哥,您說吧,我聽著呢。”
“你先把門關(guān)上,”張東繞過桌角走到他面前,沖他擠了擠眼睛,“這事讓別人聽到不好。”
這下子,郁清歡的耐性終于用盡了。
上輩子,他也遭遇過不少這種事情,每次都是伏低做小、險而又險的避開。可是這輩子,他卻不打算再這樣委屈自己了。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霍渠,沒有什么能讓他委曲求全!
郁清歡目光如刀,冷冷的看著張東,正要說話,剛剛接待他的妹子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門,從門縫里把頭伸進來,小聲道:“不好意思東哥,打擾一下,那個……岑老師想要過來見一見清歡。”
張東本來還對她的出現(xiàn)有些不悅,聞言頓時一愣,“哪個岑老師?”
妹子目光亮閃閃的道:“岑鳳,岑老師啊。”
“快快!快讓岑老師進來!”張東搓了搓手,興奮的臉上的肥肉都顫抖了,簡直恨不得從背后生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岑鳳面前。
岑鳳就等在外面,她身體極差,坐在輪椅上,由看護推了進來。
雖然已經(jīng)年過六十,臉上還帶著病容,但岑鳳仍舊是漂亮的。她是跳舞出身,身段保養(yǎng)的非常好,哪怕如今無法自由行動,也掩蓋不住渾身的那股氣質(zhì)。
“郁清歡是嗎?”她抬頭準確的找到了郁清歡,摸了摸自己手指上失而復(fù)得的戒指,沖他微微一笑:“真的非常感謝你,這枚戒指對我來說比命還重要。”
岑鳳的丈夫?qū)λ浅隽嗣暮谩aP年輕的時候,不想生孩子,怕毀了自己的身材,她丈夫不但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甚至還去做了結(jié)扎手術(shù)。
一個人扛起了來自雙方家庭的所有壓力,只為了讓妻子開心。
只可惜他只活了四十多歲,就因為肝癌去世了,留下岑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個世界上,只能靠著他從前的東西撐下去。
把結(jié)婚戒指弄丟了,對岑鳳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若是這戒指找不到,恐怕她就是死,都合不上眼睛。
“沒什么的,岑老師。”面對岑鳳,郁清歡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下來。他知道愛人送的東西有多珍貴,也很理解她的心態(tài),“其實戒指并不是我一個人找到的,我們劇組的人都有功勞。”
聽他這么說,岑鳳臉上的笑意更柔和了。
她心里很清楚,如今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其實都是沖著她的地位而來,沒有哪個是真心在意她。所以郁清歡這樣,幫了她的忙卻不因此而居功的人,對她來說很是難得。
岑鳳抬頭看著郁清歡,昨天一整天,她看了所有關(guān)于他的資料,很難相信現(xiàn)在的娛樂圈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好孩子,所以她才會今天就迫不及待的來見他。
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這是我的號碼,”她將一張簡單的名片遞給郁清歡,“有時間可以來找我聊聊天,聽說你愛吃辣,我川菜做的還是很不錯的。”
郁清歡愣了一下,恭恭敬敬的接過了那張名片。樂文小說網(wǎng)
他本以為岑鳳會提錢的事情,甚至還有可能會給他拉一大片資源,然后兩不相欠,但是她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才讓郁清歡從內(nèi)到外的感到舒服。
“謝謝岑老師,我會去的。”
岑鳳笑著沖他點了點頭,看向張東,“小張,你剛剛找清歡有事?”
早在進門的時候,岑鳳就察覺到郁清歡的臉色有些不好,便猜測他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郁清歡幫了她這么大一個忙,這點小事,她還是能替他出頭的。
“沒、沒,”張東有些羞赧的撓了撓頭,本不好意思說,但在岑鳳的逼視下,還是一咬牙,將心里的想法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岑老師,說起來您別笑話,我、我最近特別倒霉,就想靠近清歡蹭蹭運氣,順便……如果他能幫我寫句祝福就更好了。”
郁清歡:“……”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東,“東哥,你就想跟我說這事?”
張東也被他震驚的口氣弄愣了,“是啊,不然還有啥?”
他看看一頭黑線的郁清歡,又看看似笑非笑的岑鳳,忽然福至心靈,“清歡,你不會、不會認為我想潛規(guī)則你吧?”
郁清歡:“……”
就他這又是摸手,又是套近乎的,是個人都得往這方面想啊!
張東:“我真沒有!我要潛規(guī)則也潛規(guī)則女明星啊!啊呸!不是,岑老師,我說錯話了,我怎么能干那樣的事情!男女明星我都不會潛!”
一場啼笑皆非的誤會就這么解開了,岑鳳又跟郁清歡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臺里。
郁清歡則在臺里呆了一天,忙著跑各種各樣的程序,直到晚上十點多,才打著哈欠回了家。
推開門,發(fā)現(xiàn)客廳的燈是亮的,但沙發(fā)上卻沒人。
郁清歡以為霍渠睡前忘了關(guān)燈,輕手輕腳的換了鞋,將燈關(guān)掉,正想直接去衛(wèi)生間洗澡,臥室的門卻忽然被推開,霍渠從里面走了出來。
郁清歡一愣,“你沒睡?”
早就到了霍渠平常睡覺的點,按理說他這會兒應(yīng)該睡了啊。
“等你回來。”霍渠沖他笑了笑,露出了臉上圓圓的小酒窩。
他側(cè)身讓郁清歡進屋,指了指床頭,“清歡,你要去洗澡嗎?那里是睡衣,我怕你找不到。”
頓了頓,十分難受的在胳膊周圍抓了抓,小聲對郁清歡道:“你快點好不好,我很想睡覺。”
霍渠并不是困,他只是有嚴重的強迫癥。忍不了物品不整齊,也忍不了錯過固定做事的時間。
所以在他剛剛搬過來的時候,霍嶸才會對郁清歡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他在九點鐘睡覺。
可是如今,霍渠卻為了他,硬生生的抗住了這種本能的難受,直到他回來。
郁清歡閉了閉眼睛,他想起自己今天還在羨慕岑鳳,但其實,他根本不必羨慕任何人,霍渠已經(jīng)讓他變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壓抑住心里洶涌的感情,他匆匆走進衛(wèi)生間:“我馬上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