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電影對演員來說,不僅是個體力活,還是個花錢的活。
出席不同的場合要穿不同的衣服,還要有相應的飾品來搭配。雖然郁清歡紅起來之后,不少大牌都向他遞出了橄欖枝,希望建立品牌伙伴關系,但他也不能一直借衣服,私服必須要多準備幾套。
“我告訴你郁清歡!你再亂花錢亂捐錢我可真不干了!”于鑫氣呼呼的坐在地板上,抬頭瞪著他,“你笑什么笑!聽沒聽到我說的話!”
這個敗家的孩子,一塊手表清空了賬戶,幸好《如何去愛你》的三分之一片酬及時的打了進來,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去哪里弄錢給他買衣服。
別人家的藝人在紅起來之后,都買房子買車做生意的,賺錢賺的風生水起。就他們家這個,有點錢立刻就能嘚瑟個一干二凈!
“知道了,哥。”郁清歡在他身邊坐下,向他保證,“就這一次,我以后有大筆支出之前肯定先跟你打招呼。”
于鑫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釋,停了一會兒,又問:“你買的手表呢?我倒要看看什么樣的手表那么貴!”
郁清歡去取手表的時候,他正在氣頭上,沒跟著進店也沒看一眼,這會兒想起來,心里頓時有些好奇。
郁清歡對什么都是淡淡的,能讓他這么喜歡的東西可不多。
郁清歡咳了一聲,破天荒的有些窘迫,“咳,送人了。”
“什么?!”于鑫忽的一下站起來,怒瞪著郁清歡,仿佛他做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那么貴的東西你就這么隨便的送人了?”
于鑫被他氣的捶胸頓足,剛想要罵人,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等等!你是不是拿手表去討好小姑娘了?”
郁清歡扶額:“哥,我是gay……”
“哦,我忘了,”于鑫一拍腦門,“那你是不是去討好小男生了?”
說完,目光仔仔細細、從上到下的將郁清歡打量了一遍,驚異的道:“坦白從寬,你是不是被外面的騷浪賤迷住了?”
郁清歡:“……”
霍渠喜歡那塊手表喜歡的跟什么一樣,就連睡覺都不肯摘下來,于鑫知道是早晚的時候,何況他從一開始就沒想瞞著他。
“哥,你別瞎想,手表我送霍渠了。”
聞言,于鑫頓時松了一口氣,但同時,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清歡干嘛忽然送霍渠那么貴的手表?若僅僅是朋友之間的禮物,這未免也太隆重了吧。
一個不可能的念頭猛地竄進腦海,頓時嚇得于鑫頭皮發麻,他張張嘴,剛想要說什么,就聽見郁清歡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他。”
于鑫的大腦嗡的一聲,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足足過了五分鐘,他才緩過勁來,恨鐵不成鋼的掐著郁清歡的肩膀,吼道:“你瘋了?不說霍渠那樣……那樣的人能不能回應你,你也不想想,他是你老板的弟弟啊。”
若是霍嶸知道郁清歡對霍渠有這樣的想法,封殺他都是輕的。
“哥你冷靜點。”郁清歡被他晃的發暈,好容易才擺脫他的手,一邊揉著肩膀,一邊笑瞇瞇的道:“可是他也喜歡我啊。”
于鑫頓時愣住了,他認識郁清歡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孩子氣的表情。
甜蜜中帶這樣一點小得意,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禮物。
到了嘴邊的教訓忽然就不忍心往外吐了,清歡這輩子過的太苦太苦了。哪怕他表現的云淡風輕,于鑫也能察覺到他的孤單。
算了,他喜歡就讓他喜歡吧,反正性向是天生的,早晚都要找一個男人過,都是帶把的,誰都沒差。
于鑫想通了,忽然覺得霍渠也不錯。撇掉霍家的因素不談,他實在是郁清歡另一半的最佳人選。
一個不會撒謊的粘人精,除了郁清歡,看其他所有人都是空氣。
這樣的人,是最能給郁清歡安全感的了。
“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沒有,”郁清歡搖搖頭,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的小吊墜,“在那之前,我至少要先向大眾表明自己的性向。”
于鑫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郁清歡竟然還想要公開談戀愛?他們還沒怎么樣呢,就要自己承擔所有的罵名和污水,這樣真的值得嗎?
可是他知道,郁清歡既然跟他說了,就代表已經下定了決心,自己無論怎么勸,他都不會改變心意。
想到這里,于鑫嘆了口氣,憐惜的看了郁清歡一眼。
霍家是什么樣的人家,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允許霍渠被貼上同性戀的標簽。這兩人如果要在一起,路要比其他的同性戀艱難的多。
郁清歡搞不好甚至會惹怒霍家人,從此賠上一切,一無所有。
但,既然是兩個人的事情,那么后果憑什么要清歡一個人承擔!哪怕是霍家人,也不能這樣霸道無理。
只要有他在一天,他就會盡力護著郁清歡一天。他們小錦鯉雖然沒有家人,但也不是想欺負就欺負的。
大不了豁出去這份工作,反正他在圈里混了二十多年也沒混出人樣,到時候換個工作照樣是一條好漢!
于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對郁清歡道:“行吧,你有主意就好。有什么事來找我商量,不要自己貿然做決定。”
“我知道,”郁清歡低下頭,眼眶熱熱的。
別人家的經紀人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肯定是讓藝人捂住自己的性向,以防影響工作。
可是于鑫,一舉一動都在為他考慮。
“哥,謝謝你。”
“別,肉麻死了。”于鑫皺著臉,努力在一堆肥肉中找到自己摔疼的尾椎骨揉了揉,“你好好給我賺錢就是最好的感謝了。”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既然你和霍渠現在還沒定下來,那在外面就注意點。你現在也紅了,不少狗仔等著抓你小尾巴呢。”
“我知道的。”
兩個人談完之后,彼此都沒有再提這個事。郁清歡這幾天沒事,正好在家里背《如何去愛你》的臺詞,結果剛背了兩頁,于鑫就過來敲門了,“清歡,你老家的人寄了一堆桃罐頭,你要不要先嘗嘗?”
郁清歡放下劇本走了出去,看著那足足有一大麻袋的黃桃罐頭,頓時愣住了,這些叔叔嬸嬸是把他一年份的罐頭都寄過來了嗎?
“哥,你吃多少就自己拿,我就不跟你客套了。”郁清歡對于鑫道:“我先去給老家人打個電話。”
“用得著你說。”于鑫樂呵呵的拿起一個罐頭,動作熟練的撬開,鉆進廚房找了個勺子就開始吃。
郁清歡從通訊錄找到老村長的電話,撥了過去,等了好長時間,那邊才接通了。
“清歡啊!罐頭收到了嗎?”老村長開口就問。
“收到了。”郁清歡提高音量,對著電話那邊吼道:“阿伯,別給我寄那么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的。”
老村長年輕的時候在礦上工作,被震壞了耳膜,年紀越大,聽力下降的就越厲害,因此郁清歡跟他說話必須得用吼的。
“啊?吃不完?”話筒里,老村長的聲音中氣十足,“你一個大小伙子那么點東西都吃不完?還比不上我!是不是又跟我們客氣了?哎,你說你這孩子,怎么還是那么客套呢!”
郁清歡:“阿伯,我沒客套,真的吃不完。”
“吃不完就送朋友!”老村長自豪的道,“咱們村的罐頭最好吃!送人也有面子!”
頓了頓,忽然想起一個事,“你這孩子在哪里弄那么多錢捐給鄉里?還瞞著我們!要不是上次鄉長說漏了嘴,我還不知道呢!”
他擔憂的道:“我經常聽那些小年輕說什么賣腎賣腎的,你是不是也糟蹋自己的身體了?我告訴你,要是這樣阿伯一分錢不要!就是砸了罐頭廠也要把錢退給你!”
“阿伯,”郁清歡哭笑不得跟他解釋,“我沒賣腎,我中彩票啦!好多錢呢!你不要擔心我。”
“中獎了啊!”老村長一聽,立刻放了心。他是看著郁清歡長大的,知道這孩子的品行,哪怕覺得郁清歡根本不可能一下就賺了那么多錢,也從沒懷疑過他會去做不好的事情。
因此郁清歡這一說,他立刻就信了,自家孩子濾鏡一百米厚的老村長美滋滋的道:“我們清歡就是厲害!不但年年考第一,買彩票也能中大獎!”
停了一下,又道:“清歡你現在是大明星了,你叔嬸昨天去看你的電影了!回來都說你演的特別好!過幾天地種完,我老頭子也進電影院瞅瞅!”
“阿伯,別去了!”郁清歡的鼻子發酸,他怎么也沒想到,那些古板的叔叔嬸嬸們會為了他特意去縣里的電影院,要知道,在他們村里,如果有年輕人整天大手大腳的花錢去看電影,可是要被老一輩罵的。
而且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家里的活肯定不少,他們一定是在前一天拼了命的趕進度,才換來那么一點點空閑的時間。
“我給你買臺電腦,你在家就能在家看。”
話音剛落,立刻就被老村長訓了,“買什么電腦買電腦!那么貴的東西給我一個老頭子有什么用!你可不能有錢了就大手大腳,掙錢不容易,你叔嬸回來跟我說,你的小臉瘦的都成一條了!你要是買了我絕對不會收,知道嗎?”
“知道了。”郁清歡抽抽鼻子,又聽了老爺子嘮叨了半天今年雨水少,天氣干,恐怕秋天收成會不好的事情,這才掛了電話。
一轉身,就見于鑫正面色復雜的看著自己,郁清歡抹了一把眼角,問:“怎么了,哥?”
于鑫:“我總算是知道你的三觀怎么這么正了。”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可不少,被貧窮親戚賴上的人也不少。可桃鄉的人,在知道郁清歡有錢了之后的第一反應,卻是怕他糟蹋自己的身體,進而則告訴他家鄉哪里都好,不需要他操心,讓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郁清歡那兩千萬,真的花的非常值了。
而此時的研究院,霍渠正在臺上分享他這一階段實驗的心得。
這幾天倒春寒,他穿著一件長款的黑色呢大衣,整個人顯得修長而挺拔。他面色淡然,一個個復雜的實驗數據信手拈來,聽的下面的人雙眼放光,甚至還開了錄音,唯恐漏掉他的每一個字。
許是講熱了,剛剛開了個頭,霍渠就將左手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手腕上那塊優雅大氣的手表。
研究院的都是科學狂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看都不往上面看一眼,繼續低頭猛地記錄數據。
霍渠抿了抿唇,用左手拿起白板筆,細致的、慢慢的,將剛才講過的數據和計算方法寫在了上面。
底下的人頓時激動萬分,紛紛拿起手機咔嚓咔嚓的拍白板上面的數據,這還是霍教授第一次在分享的時候動手寫了字!以往他都只顧著自己往下講,從來不管他們懂不懂的!
他們霍教授果然變得越來越好了,感動!
只是……霍教授什么時候變成了左撇子?
不過天才嘛,左右手都能正常使用也沒什么可奇怪的。底下人這么一琢磨,也就淡定了。繼續聚精會神的記錄。
霍渠:“……”
這些人難道看不出他手腕上多了一塊手表嗎?為什么不問他?
他可是記得,上次程父在上面分享的時候,不但有人他褲子是不是穿反了,還有人問程雅有沒有找到對象呢!
是不是自己給的暗示還不夠?
想到這里,霍渠破天荒在分享完之后說了一句,“你們有問題可以提問。”
他的五官深刻英俊,身材筆挺,此時眸光淡淡的掃視著臺下,無端就有一股凜然的氣勢。
被他視線掃過的人虎軀一震,立刻想起了那些年智商被他碾壓的恐懼,紛紛閉嘴了嘴巴,猛地搖頭——
“沒有,沒有,霍教授辛苦了!”樂文小說網
“霍教授您講的真好,我們都能聽懂!”
“對對對,沒錯,就不麻煩您了。”
………………
臺上,霍渠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嚇得底下的科學家們大氣也不敢喘,紛紛低頭縮著肩膀,簡直像是怕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小學生。
“你們怎么了?”一個才進研究院不久的科學家莫名其妙的看著其他人,“霍教授也沒那么嚇人吧,你們真的全都聽懂了嗎?我覺得我有些地方沒聽懂,我要提問。”
“別!”在他即將舉起手的時候,他旁邊的人趕緊制止了他,“你知道上一個去問霍教授問題的人現在在哪嗎?”
那人:“在哪?”
“他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備量不夠,不配呆在研究院,已經辭職去當大學物理老師了。”
那人:“!!!”
“所以……還是不要上桿子找虐了。”
那人身體抖了抖,立刻將蠢蠢欲動的右手放了下去。
然而霍渠本就在密切注意著臺下,一眼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頓時滿懷希望的轉過去,“你有問題嗎?”
他故意抬起左手晃了晃,話里充滿了暗示。
誰知道那人聞言,簡直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獸一般,飛快的搖頭:“沒有沒有!什么問題都沒有。”
霍渠往前走了一步,“你可以問的,真的。”
那人:“我真的什么問題都沒有!”
霍渠:“……”
他抿抿唇,將臺下坐著的人從左看右,又從右看到左。忽然將白板筆往桌子上一放,大步走了出去。
新來的那人驚叫一聲:“霍教授是不是生氣了啊?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勁。”
“你傻不傻啊,霍教授可是從來都不會生氣的!在他眼里我們就是一群白蘿卜,你會跟白蘿卜生氣嗎?我們都沒問題,他當然要走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