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_content_up;
林海貼著墻壁,連呼吸都屏住。在三百六十度全透明無死角視野的座艙里,他就像是懸浮在這一處的一枚水晶玻璃,似乎外部那些機甲稍微朝這里靠過來,就會被打碎了。
然而相繼三臺空勤團機甲高手從面前唰唰掠過,竟然愣是沒有朝他這邊看來一眼,林海就明白了自己和這臺剛鐸拉,或許是發(fā)生了什么變化。
剛鐸拉的雙翅,無法進行飛翔。但卻可能帶來了另一種能力。這不是傳統(tǒng)的光學迷彩,剛鐸拉的裝甲也沒有光學覆膜這樣的裝置,而且光學迷彩,可以欺騙肉眼,但卻無法欺騙機甲的熱成像偵測,光感扭度分析儀。這意味著這是一種他從未聽聞過的,全新的能力。
機甲雙翅更像是某種發(fā)射器,對于能量學有不同見解的林海敏銳的察覺到這應該是一種可以偏移扭轉(zhuǎn)光線的某種粒子波。屬于能量罩性質(zhì)的變種。
林海終于明白,為什么當初徐騰交給自己“鑰匙”的時候,會是那樣的珍而重之。因為這臺機甲所蘊藏著的,的確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能力。
雷達隱身,如今光學也同樣隱身。這樣的剛鐸拉和自己,豈非完全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超然的存在?
一臺一臺的空勤團機甲和那上面的高手從他面前掠過去,在錯綜復雜的地下車庫四面搜索,探照白熾燈掃尋每一個角落,而他們居然完全不知道,林海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就在距離他們最近的不過十多米的位置,就有這么一臺機甲。
來不及體會這種驚喜,林海就看到了懸浮屏幕zhong yāng的一個倒數(shù)計時,從十分鐘開始,如今還剩九分四十秒這是否就代表著,這種能力仍然有時間的限制?這種超然于過往一切光學迷彩的隱身能力,會有一些局限性,而眼前這樣的局限性,就表現(xiàn)在隱身的時間,只能持續(xù)十分鐘。
十分鐘
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了。
感覺到自己精力伴隨著這轉(zhuǎn)折的提振恢復不少的林海cāo控剛鐸拉,起身,開始朝地下停車場有天光的出口而去。
然而就在這瞬息之間,那頭四處搜索的機甲,全部立定,照射燈紛紛朝這里掃來。
剛鐸拉佇立,林海停住cāo縱桿,那頭的光線又移開了。
林海汗如雨下,繼續(xù),繼續(xù)。
再次cāo縱剛鐸拉,又朝出口邁動幾步。
這次那邊的機甲猛得朝這邊奔來,五臺大機師駕駛的機甲,掠進而至,來到這片空地,做好了一切戰(zhàn)斗姿態(tài),卻停頓原地。面面相覷,疑惑不解。
明明他們先進機甲的聲吶系統(tǒng)偵測到了這里地面的震動,他們以為是林海和那臺古怪機甲正在鬼祟移動,所以急撲這處而來,然而他們熱成像裝置,雷達掃描,光學分析儀器,黑暗視角全開,再加上探照燈各種掃視,這里除了他們五臺機甲之外,空曠的車庫再無其他
到底,怎么回事?
難道是故障?
但他們五臺機甲的聲吶系統(tǒng)又怎么會同時出現(xiàn)故障?
或者說鬼魅?
他們五人就像是明明嗅到了獵物血腥氣,卻絲毫不見獵物蹤影的狼,只剩在原處無比疑惑猶豫。
剛鐸拉機甲林海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機甲的腿部減震靜音裝置無論再如何進行潛行,一臺幾十噸的機甲踏地的聲音,絕不可能完全消匿無蹤,更遑論在地下停車場這種封閉四面很多墻面可以⊥聲音進行反射回彈擴大的地方。對機甲敏銳的聲吶偵聽來說,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所以,他想要無聲無息離開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林海在剛鐸拉中,看著距離他不到三米處的當首一臺機甲,這是標有空勤團涂裝09號的機甲,看著對方,林海有些眼熱起來,然后這種眼熱迅速在眼皮下泛出一股類似噴了芥末的激跳。在這種激跳像是有血管脈絡連著心臟,林海cāo控剛鐸拉,舉起了巨拳。
巨拳有一道劃過空氣的影跡,在刺目的白光柱下,五名大機師就這么看到白色絮狀的漂浮的塵埃,突然朝天空飛揚,很古怪。
然后他們的目光猛地睜圓。
那涂裝為09號的機甲,突然在巨大的震顫中,頭扭開離地飛起,而這頭,現(xiàn)出剛鐸拉一拳砸扁他頭部的甲身。在白柱光和熱成像儀之下,剛鐸拉全身由透明轉(zhuǎn)現(xiàn)原形,機體各處還有半隱半現(xiàn)的斑駁,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妖魔。
當攻擊現(xiàn)出原形,林海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原來這種隱身狀態(tài),在攻擊時刻便會現(xiàn)身。
他之所以選擇那臺09號機甲第一個動手,除了對方隔他很近,以及和他的蓮花九號同編號之外,還因為對方剛才多次連續(xù)鉆空將他踹飛。這倒并不是林海記著仇,而是下意識的認為,對方如此會見縫插針,顯示其洞察和眼力的機變不俗,如果不首先解決此人,他會受到很大威脅。
“什么”
“遇敵他就在我們旁邊”
“不可能”
“糟糕”
在四臺大機師震驚炸喝聲攻來之時,剛鐸拉一個轉(zhuǎn)身,轉(zhuǎn)身之間,又在這樣的地下室,迅速消失在了空氣里。
然后他偷偷踱步到左側(cè)正在四下張望的一臺機甲旁邊,剛鐸拉剛好完成了一個轉(zhuǎn)身,然后一腳點地騰空,機甲合金腿斧子般劈中這臺大機師駕駛機甲的側(cè)面,直接將對方機甲撼進墻壁之中。
機甲急速運動聲四起,兩擊得手,林海再不猶豫,cāo控剛鐸拉,循著這五名剛才給他造成巨大威脅的大機師,挨個在隱身狀態(tài)下偷襲過去。
白光成柱四射八方,胡亂探照。而每每探照到現(xiàn)身的剛鐸拉,必伴隨著一臺被摞倒的機甲。
漆黑的地下空間里,剛鐸拉每一次出現(xiàn)于白光,都以或直拳轟出,或旋身飛踢,凌空鞭腿,或貼身短打,或近身肩撞的姿態(tài)出現(xiàn)。
一瞬間,在那些雜亂的探照燈下,仿佛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剛鐸拉機甲,每一個剛鐸拉機甲,都在對手頭上特勤團高手大機師窮追猛打。而對方完全毫無還手之力。
蓬蓬蓬蓬的重響不斷回蕩整個地下車庫。完全掌握不到林海動向的五臺特勤團機甲,再無之前那股氣勢如虹配合凌厲之態(tài),完全已經(jīng)成為了五臺失去任何感知的人,哪怕是高手,也是被蒙了眼的高手,被剛鐸拉各種姿態(tài)輪著暴揍
然后就是機甲里,五個機師慌亂急促通訊的呼喚叫罵聲,“我看不到他cāo”“被壓著打,我們竟然被壓著打”“我機甲手臂失靈了頭部爆了”“腿部懸掛斷裂,真他媽的”“支援,支援”
特勤團運輸機里的指揮官陳毅,自然從通訊頻道聽到了這一切的雜亂動靜
“各單位回報,發(fā)生了什么事回報你們的情況”
嘟撲哧哧
伴隨著通訊的中斷和長久的雜音。再也沒有特勤團五名大機師的任何動靜
頻道面前,特勤團的人馬靜默得落針可聞。
片刻后,一個后勤技術官終于從震驚中開口,“那可是特勤團的五位,八級大機師啊”
面對著一地橫七豎八,被打得散架的機甲,林海暗道了一聲,“抱歉。”
然后循著停車場走出。
他取消隱身出現(xiàn)在裝甲車圍起來的這個地下停車庫進口時,那些裝甲車上以及車后方端著武器的特工人員,很努力的朝他的身后望去。
但良久也沒有等到那五臺八級大機師的機甲出現(xiàn),他們終于意識到了些什么,有些石化了一般的看著走出來的剛鐸拉機甲,瞪大了眼睛,目送著對方跨過他們的裝甲車,順著第七大道越走越遠,直至此刻,他們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端著槍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特工潛入了地下室,全副武裝的特工人員打開槍械的戰(zhàn)術照明,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場面,天花板上,塵土不斷墜落,地面上,到處都是倒塌的墻面,以及這些墻體背后的,完全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空勤團天擎機甲。
從機甲里扶救出脫力的五名駕駛員,無數(shù)特工,只聽到自己喉結(jié)起伏的聲
五位大機甲師啊。隨便拉到一個地方都屬于機甲高手,可以單甲制造血流成河的人物。竟然在這個青年駕駛的獨獨一臺剛鐸拉面前悉數(shù)成了手下敗將。
特勤團的機甲,全數(shù)成了一堆破爛,這樣的沖擊力,就這么震撼著他們的眼球。
慶典臺這邊,加納森正帶著些嘲諷的微笑看著遠方,正襟危坐。
而這個時候,他身后手捧著資料板調(diào)度的機要秘書,急速走上前來,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他的話語有些沉重和慌亂,“大人剛得到訊息,特種空勤團的快速應變小隊,五臺大機師駕駛的機甲在林海的手上”
“全軍,覆沒。”
他很努力想平靜訴說這件事,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平靜,他的話語就表現(xiàn)得越慌。
“雪風戰(zhàn)斗機編隊無法在密集城市區(qū)追蹤他的蹤跡,我們丟失了目標
他看著加納森臉上正在漸漸凝固的笑容,吞了吞口水,終于道,“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那個林海,他殺過來了”
“要不然,我們走?”
“你的意思是讓我,逃?”
加納森的話語,從一種匪夷所思而又荒誕絕倫間響起。
他的眼珠只是一個黑點,但此刻的黑點之中,除了深不可測的陰暗之外,還有一種微微搖曳的顫動,“他從黃石公園,宣告要來抓捕我,然后我們布下重重天羅地,保證他栽進來就萬無一失的重重攔截封鎖圈,而他卻偏偏就這么一道道打破過來,不斷朝我逼近現(xiàn)在”
“你們這幫廢物又要我逃?”
作為跟隨著自己打入星區(qū)上層議會的這幫親信下屬,加納森知道他們絕對不是廢物。但此時此刻,他仿佛只有痛罵他們廢物,才能宣泄他此刻心底的震驚,還有那一絲從此刻浮出在他梟雄般人生中的,讓他背脊發(fā)麻的,附骨之疽般涌現(xiàn)的
恐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