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煩。
    此時的他正在書房里仔細(xì)查看鞠春樓的筆錄口供。
    加上老鴇、龜公、雜役等，鞠春樓一共有四十七人，這些人的口供筆錄加起來工作量不少。
    就如陳牧之前所說：
    在這個沒有監(jiān)控的年代，人的眼睛就是監(jiān)控，人的大腦就是儲存芯片。
    唯一的區(qū)別便是能存放多久的記憶。
    這些超過兩百頁的筆錄里，肯定有人說謊、有人記憶偏差、有人故意編造、有人刻意隱瞞……
    但在大數(shù)據(jù)的對比下，很容易能找出矛盾點(diǎn)。
    陳牧將每個人的筆錄先粗略瀏覽一遍，找出有相似的口供后便放在一起進(jìn)行對比。
    分析甄別后，再單獨(dú)記在小本子上。
    古往今來，所有兇殺案中百分之九十三以上的都是有目的殺人。
    無論是搶劫、結(jié)怨、見色起意、沖動性殺人、泄恨、享受快感等等……都是有目的性的。
    有目的，就會留下線索；有線索，就會留下痕跡。
    即便這個時代妖物橫行。
    但只要它殺人，必定是帶有強(qiáng)烈的目的性，更何況鞠春樓慘案詭異之處太多。
    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逝。
    直到書桌上的油燈忽然燃起一抹光亮，將紙上的字清晰映照出來，陳牧這才驚覺天色已經(jīng)變暗。
    偏頭望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書房的白衣女子，笑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有一陣子了，見你在忙便沒打擾。”
    白纖羽柔聲道。
    昏黃迷離的燈暈下，女人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如夢如幻，有一種不真切的美。
    像是半夜飄入書房欲要勾引書生的絕色妖狐。
    陳牧不由看的出了神。
    直到女人輕咳一聲，這才回過神來。為掩飾尷尬，陳牧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不滿道：“肚子都餓了，青蘿這丫頭怎么還沒做好飯。”
    “她都已經(jīng)叫了你好幾次了，還怪她？”
    女人美目流轉(zhuǎn)，唇角噙著笑意。
    “是嗎？”
    陳牧仔細(xì)回想了一下。
    好像那丫頭還真在門外喊過他好幾次，結(jié)果因?yàn)榉治霭盖樘^入迷，給忘了。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陳牧道：“你也沒吃吧，一起去。”
    來到大廳。
    桌上是重新熱過的菜，門口則是生著悶氣的的小姨子，晃動著纖細(xì)圓潤的小腿。
    看到陳牧后也是冷哼一聲，別過小臉。
    一副姑奶奶我又生氣了的表情。
    陳牧陪著笑臉：“不好意思啊，太忙了了沒聽見。”
    “別裝了，肯定是嫌棄我做的飯不好吃，故意裝作沒聽見。”小丫頭開啟嘲諷模式。
    陳牧笑了笑，也沒再理會。
    這丫頭在她姐姐面前使性子不超過兩分半鐘，過一會兒就好了，不需要去哄。
    如果沒有她姐在，那就得好好哄了。
    今天的飯菜確實(shí)很豐富。
    因?yàn)槭苜V不少，陳牧特意買了不少山珍海味。
    新鮮珍貴的食材，再加上小姨子那不俗的頂尖廚藝，陳牧吃的那叫一個享受。
    五星飯店算個渣渣，有小姨子的鮑魚好吃嗎？
    “姐夫，怎么樣？”
    果然如陳牧所料，不久前還在耍小脾氣的青蘿此時一副笑臉，湊到了陳牧面前。
    陳牧點(diǎn)頭：“不錯，就是稍有點(diǎn)咸。”
    “剛出鍋的時候味道很正，因?yàn)橹匦聼徇^才會變味道。”青蘿皺了皺小瓊鼻，不滿道，“都怪你，人家辛辛苦苦準(zhǔn)備的佳肴被浪費(fèi)了。”
    “嗯嗯，怪我，怪我。”
    陳牧連連點(diǎn)頭。
    見娘子碗里只是素菜，陳牧夾了一塊肉遞到對方嘴邊：“多吃肉，女人胖點(diǎn)其實(shí)好，肉肉的，抱起來也舒服。”
    這是陳牧前世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所得的經(jīng)驗(yàn)。
    微胖的女孩，那手感……
    嘖嘖。
    自行體會。
    望著眼前的紅燒肉，白纖羽蹙了蹙細(xì)眉，有些不滿的看著丈夫，最終還是張開櫻唇。
    雖然極力避免，但唇瓣還是貼在了筷頭上。
    “對嘛，多吃點(diǎn)肉挺好的。”
    陳牧很自然的收回筷子，放在嘴里抿了抿。
    這一幕讓白纖羽粉頰飛起一抹淡淡的緋紅，有些嗔怪的瞪著對方：“相公啊，你……”
    聲音軟軟糯糯，多了幾分無奈嗔怪。
    “咋了？”
    陳牧一臉茫然。
    女人搖頭笑了笑，也沒說什么，默默用餐。
    一旁的青蘿杏眸一轉(zhuǎn)，拿起一雙新筷子張開粉唇抿了兩下，夾起一塊肉遞到陳牧面前：
    “姐夫，你也多吃點(diǎn)肉。”
    “滾蛋！”
    陳牧一把推開她，刻意坐遠(yuǎn)一些，“惡心不惡心啊你。”
    青蘿：“……”
    啪！
    小丫頭將筷子拍在桌上，扭著小腰氣呼呼的離開了。
    雖然把小姨子氣走了，但與娘子獨(dú)處用餐的氣氛卻頗讓陳牧滿意，加點(diǎn)燭光小提琴簡直完美。
    準(zhǔn)備再夾一塊肉過去時，后者卻放下了碗筷。
    “我吃飽了，相公您慢用。”
    “呃……”
    陳牧還想說什么，對方卻起身沖他溫柔一笑后，便離開了屋子。
    陳牧撓著頭，莫名其妙。
    生氣了？
    ……
    “滾蛋姐夫！”
    “不要臉！”
    “裝什么正人君子！”
    “……”
    池塘邊，被陳牧氣走的青蘿坐在臺階上，一邊低聲罵著，一邊朝水里扔著小石子。
    聽到身后有動靜，回頭一看，是姐姐。
    只是此刻白纖羽的臉慘白的可怕。
    雪白的長裙在冷風(fēng)下吹拂，如飄落的柳絮，隨時會倒下。
    “姐姐！”
    青蘿心頭一驚，忙起身扶住對方。
    這一抓，陡然發(fā)覺對方手臂極冷，她猛地低頭，只見白纖羽腹部滲出刺目的殷紅。
    “是誰傷的你？”
    青蘿可愛的臉頰一片青色，眸中涌現(xiàn)出磅礴的殺意。
    白纖羽搖了搖頭，泛白的手反抓住青蘿的手臂，五指幾乎要扣入對方皮肉之中，聲音虛弱：“我……我去你房間療傷……別、別讓相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