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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又見飛瓊!(大章)

    陳牧感覺自己處于一個很玄妙的境地。
    他能看到此刻的自己,但不同于靈魂脫殼,仿佛是又多了另一個陳牧,可以彼此感應(yīng)。
    此時的他已經(jīng)無力再支配自己的身軀。
    渾身每一處骨頭和肌肉似乎都被‘天外之物’抽干了精力,任由‘天外之物’進行掌控。
    在‘天外之物’的絕對碾壓絞殺下,數(shù)萬妖物化為一片血水,染紅了這片原本是灰黑色的荒涼大地,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著。
    而陳牧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
    在驚嘆之余不免懷疑。
    這家伙平日里是在故意裝死嗎?
    此刻天空中如棋盤的星辰天幕似乎是感受到了‘天外之物’的強大邪氣,開始自行運轉(zhuǎn)。
    一片片濃云攏聚而來,如洶涌的浪潮席卷翻滾。
    電光雷鳴不斷閃爍,雷在低低的云層中間轟響著,震得人耳朵嗡嗡地響。
    稠濃如墨的‘天外之物’同樣凝聚成一條蜿蜒而起的長河,遠遠看著就像是一條黑色的超級巨蟒,沖向了天空,嘶吼聲震動天地。
    轟隆——
    雙方撞擊在一起,發(fā)出澎湃劇烈的轟鳴聲,好像整個宇宙都在坍塌。
    躲在深坑里的夏姑娘耳中嗡嗡作響。
    感覺身子隨時會爆裂。
    而這一剎那,陳牧腦中猛然遭受到劇烈的撞擊,瞬間失去了意識。
    余波散去,一切漸漸恢復(fù)了平靜。
    猶如超級巨蟒的‘天外之物’化為點點粉末消散不見,余下的黑色粘液縮回了陳牧的身軀。
    夏姑娘小心翼翼的探出螓首。
    只見原本如棋盤的天幕此時坍塌了大半,其內(nèi)黑漆漆的一片,可窺無盡虛空。
    “陳牧!”
    看到男人一動不動躺在不遠處的地上,女人俏臉一變,芳心好似被狠狠揪了一下,急忙跑過去查看。
    因為恢復(fù)了本來身軀,所以此時陳牧完全是光著身子。
    當(dāng)夏姑娘不小心瞥見另一條巨蟒時,臉蛋霎時一紅,趕忙別過螓首。
    男人沉沉昏迷著。
    臉上的血色完全被抽離干凈,白得跟紙一樣,連嘴唇都顯得蒼白無比。
    皮膚摸起來也涼涼的。
    感覺到陳牧還有呼吸和心跳,夏姑娘這才松了口氣。
    “陳牧!陳牧,你快醒醒!”
    她一邊推搡著男人身子,一邊急促呼喊陳牧的名字。
    可男人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就在這時,女人忽然看到遠處塵蒙蒙的一片,像是天上的烏褐云浪倒墜于凡間,不斷的向前延伸著。
    再仔細觀察,竟是狂烈的沙塵暴席卷狂奔!
    夏姑娘手腳冰涼,陷入絕望。
    她咬了牙銀牙,急忙將嬰兒綁在身前,拼盡力氣扶起陳牧,讓對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頸上,半拖著男人朝著之前所在的深坑處而去。
    常年嬌養(yǎng)的她本就體力不濟常人,此時又抱著嬰兒還要拖著陳牧,沒走幾步便氣喘的厲害。
    可女人還是咬牙堅持著,努力將陳牧帶到了深坑內(nèi)。
    沙塵漸漸逼近,耳旁已經(jīng)有凌厲的風(fēng)呼嘯而過。
    無數(shù)細碎的石子伴隨著塵沙噼里啪啦的砸在周圍地上,如子彈一般濺起沙土。
    有幾顆碎小沙粒打在女人的臉上,頗為生疼。
    夏姑娘顧不得太多,將孩子護在側(cè)身下,然后又緊緊護住陳牧,用自己的嬌軀擋住呼嘯的沙塵。
    飛沙走石,狂風(fēng)怒吼,如悶雷滾動。
    剎那間便是天昏地暗。
    滿天黃沙飛石狂舞在天地間,憤力撕扯著蒼穹內(nèi)一切。
    深坑內(nèi)的女人緊閉著雙眼不敢抬頭,雙手用力抱住陳牧身軀,將其護在身下,臉頰埋在男人的后頸處。
    就像是老鷹用翅膀護著自己的小崽。
    犀利的風(fēng)黏粘著極強的勁道在地上掀起厚厚的塵土,刮在夏姑娘的后背上一陣陣的刺疼,好似被碎刀片劃過。
    她咬著牙,盡力護住陳牧全身,另一只手將嬰兒一同護住。
    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會被沙塵卷起撕碎!
    女人一邊祈禱著老天護佑,一邊期望陳牧早點醒來。
    碎石沙塵不間斷的撲打在女人的身上,平日里嬌貴的她何曾受過這種苦難,可她還是咬牙忍受著。
    因為女人知道,換成是陳牧也依然會奮力保護著她。
    迷漫揚沙如窒死,風(fēng)聲嚎啕如厲鬼。
    浩瀚孤寂的沙塵世界里,兩人就像是一對不起眼的枯葉,隨時被碾卷成碎末。
    好在暴烈的沙塵最終沒有太過肆虐,放過了他們。
    過了許久,一切漸漸平息。
    夏姑娘稍稍抬起身子張望,沙粒順著脖頸滑落灑在男人的后背上,空氣里四處彌漫著一股嗆人的黃沙。
    此時的他們半個身子已經(jīng)被沙塵掩埋。
    若是沙塵風(fēng)暴再濃厚一些,估計要被活埋了。
    夏姑娘連忙抱起嬰兒,見孩子并無大礙才放下心來。
    她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將依舊昏迷的陳牧拖到一旁,美眸迷茫的看著周圍。
    被沙塵侵襲過的大地比先前多了一層暗黃。
    茫茫天地,無處庇護。
    夏姑娘無力癱坐在地上,握住了陳牧的手:“怎么辦……陳牧,你快醒醒啊。”
    然而男人看起來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蘇醒。
    他的手摸起來涼涼的,如非心跳和呼吸,幾與死尸無異。
    女人看到陳牧沒穿衣服,想要從男人儲物法寶內(nèi)尋找出新衣物給他床上。
    可尋遍對方的全身也沒有找到儲物法寶。
    甚至于男人的那部分區(qū)域,她也忍著害羞仔細找了找。
    “難道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夏姑娘很確信陳牧是有儲物法寶的,畢竟那么多東西不可能全部塞進懷里。
    于是她又在周圍細心尋找。
    但被塵沙肆虐過的大地早就掩蓋了一切痕跡,尋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男人的儲物法寶。
    女人不禁有些氣妥。
    習(xí)慣了一路被男人保護的她在失去護佑后,就像是一個不會走路的嬰兒,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繼續(xù)等嗎?等著陳牧醒來?
    看著滿地的黃沙,直覺告訴她如果不盡快離開這地方,或許會又更兇險的事情發(fā)生。
    回想著一路與陳牧的種種,女人握緊了粉拳。
    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陳牧和孩子。
    夏姑娘找來布條將孩子綁在胸前,又撕下一片裙擺,遮住了男人的下身,吃力將陳牧背起。
    男人的體重雖然不比那些大胖子,可對于體質(zhì)嬌弱她而言宛若伏著大山一般。
    好幾次她差點膝蓋一軟,癱趴在地上。
    可夏姑娘還是堅持了下來。
    她側(cè)頭看著男人布有風(fēng)塵的臉頰,一雙姣美明眸溫柔如水,蘊著連她都不曾承認的愛意。
    以前是陳牧背著她,現(xiàn)在又換成了她背著陳牧。
    冥冥中好似注定了輪回。
    女人眼神堅定的望著前方在塵沙中若隱的綠洲,艱難的拖動著步伐,一步步朝前走去。
    清淺的余風(fēng)拂過地面,吹起女人沾著沙土的青絲……
    也掠過了地上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
    這些腳印就好似兩人不經(jīng)意間彌漫溢出的感情,烙印在每一處地方,將記憶封存。
    ——
    陳牧知道自己是醒著的。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身處于在何地,只是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好似靈魂離體了一般。
    過了許久,眼皮傳來一陣火熱。
    似有強烈的光透來。
    終于,他睜開了仿佛被膠水粘過的眼睛。
    入眼處卻是一片暗沉的森林。
    茂密的密林郁郁蔥蔥,陰暗而寂靜。
    斑斑駁駁的光點從樹林縫隙散射下來,隨著樹葉的曳動增添了幾分詭異之感。
    那道亮光呢?
    明明他察覺到有很亮的光芒傳來。
    陳牧憑著本能朝著森林深處慢慢前行,腳下綿軟無力,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云層上,極不真實。
    低頭望去,似乎自己的雙腳與地面離著一些距離。
    周圍的枝干上,攀附著一些花色的小蛇。
    這些小蛇緩慢游行于樹枝上,兩只綠豆大小的眼睛流露著幽幽的兇光,鮮紅的信子一伸一縮。
    可它們卻好像沒看到陳牧,乃至男人擦身而過都沒反應(yīng)。
    “這是什么地方?”
    陳牧很疑惑。
    這地方仿佛比空間世界更為虛幻,可又透著一絲真實感。
    就在陳牧迷惑時,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對方背對著他直挺挺的站在前方的樹木旁,一動不動,看著跟雕像沒什么區(qū)別。
    但陳牧確信這就是人。
    “閣下是誰?”
    陳牧出聲詢問,對方并沒有回應(yīng)。
    陰暗的森林,壓抑的氣氛,昏沉的光線,神秘的人……一切都暈染著詭異。
    陳牧想要取出短劍,卻發(fā)現(xiàn)儲物空間難以打開。
    他壯著膽子走向面前的神秘人。
    走到身前,才看清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相貌普通,從衣著來看像是個富貴人家。
    不過最為詭異的是,此人額頭長著一朵花。
    花頗為紅艷,如鮮血一般。
    陳牧認不出花的品種,但能感覺到男人還活著,而之所以活著,全靠這朵花給予維持。
    如果摘下這朵花,估計男人便會死亡。
    奇怪的是,陳牧又從這男人身上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類似于死人的氣息。
    尸人!?
    陳牧腦中忽得閃過亮芒。
    沒錯了。
    這人身上的氣息與尸人很相似,甚至死氣更濃郁幾分。
    只不過眼前的尸人現(xiàn)在好像陷入了沉睡,完全沒感知到身邊陳牧的存在。
    “這地方竟然會有尸人?與風(fēng)華城和東州城的尸人有沒有聯(lián)系?”陳牧暗暗思考著。
    想了半響也沒推斷出結(jié)果,索性繼續(xù)前行。
    隨著不斷深入,陳牧看到的尸人也變得越來越多,這些人無一例外額頭上長著一朵奇怪的花。
    直到陳牧出現(xiàn)在一座血紅色的石碑前,上面刻有四個字——
    活死人林!
    與此同時,陳牧還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穿女士銀色盔甲的無頭人靜靜的站在一處一顆樹木前,背對著他。
    正是之前在陰陽宗書閣見過一面的飛瓊將軍!
    ——
    豆大的汗珠兒順著柔和的臉頰涔涔滑落,在地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汗?jié)n濕痕。
    夏姑娘感覺此刻自己的雙腿如灌了鉛似的。
    每邁動一步都極為艱難。
    白如象牙的脖頸里沁滿了細汗,仿佛籠著一層盈潤光暈。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腳下的黃土始終未曾變過顏色,眼前的綠洲依舊很遙遠。
    可她始終不曾停下過半步。
    因為她不敢。
    她心里明白一旦自己停下腳步選擇休息,那么就得緩很久才能重新背起陳牧。
    到那時候若危機再來,一切就晚了。
    可人的體力終究是有極限的。
    但她的繡鞋足尖不慎踢到一塊埋在地上的小石塊時,身體終究難以維持平衡,朝前倒去。
    如果是以往,在她倒的那一刻肯定會有一個溫暖的臂彎將她及時抱住。
    可現(xiàn)在,她只能栽倒在地上。
    為了護住懷中的孩子,夏姑娘及時用雙臂撐住。
    粗糙的沙子在她手臂上擦出刺目的血痕,手掌也被擦傷,黏著一些沙土。
    夏姑娘忍著痛爬起來,將孩子取下小心放在一旁。
    然后將陳牧放在地上。
    此時的她口干舌燥,嘴里似乎都有沙土。可茫茫荒地,別說是水,便是一顆植物也看不到。
    如果是陳牧,恐怕早就有辦法解決吃喝了。
    畢竟這個男人無所不能。
    云鬢凌亂的夏姑娘揉著肩膀,低頭看著昏迷的陳牧,忍不住又呼喊了幾遍,始終無濟于事。
    她滿心委屈,甚至想要哭出來,可內(nèi)心倔強驕傲她沒掉下一顆眼淚。
    無論如何她是太后,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活下去!
    夏姑娘抬起男人的腦袋,輕輕枕在自己大腿上,抬頭望著天空,怔怔發(fā)呆。
    棋局般的天幕比之前又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可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一時也說不清。
    緩了一會兒,感覺到氣力有些恢復(fù)的她準備抱起孩子。但下一秒,一道靈光突然掠過大腦。
    她蹙起秀眉,繼續(xù)看向天幕,睫毛一顫一顫。
    天如棋,棋如人……
    夏姑娘雖然不是棋藝大師,但也屬于精通一類,再加上平日里博覽群書,很快便看出了一些端倪。
    “是棋盤與陣法,天與地網(wǎng)……”
    她抬手在地上比比劃劃,眼眸越來越亮。
    啪!
    她忽然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我怎么這么蠢。”
    夏姑娘看著天幕中的一些星辰,喃喃自語。“這是棋局和陣法融合起來了,天與地交相輝映,如果想要走出這片地方,必須從上面找出路。”
    感覺智商回歸的夏姑娘連忙開始分析。
    有了突破口,一切都變得很順利,很多規(guī)律清晰起來。
    她重新背起陳牧,一邊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指示,一邊按照規(guī)律行走,忽而朝左走了三百步之遙,忽而又后退十步,然后繼續(xù)前行……
    雖然走的方式很奇怪,但幾次過后她明顯看到綠洲變近了一些。
    這無疑是讓人振奮的。
    夏姑娘很后悔,如果她能早點觀察出來,而不是一路與陳牧打情罵俏,也不至于被困這么久。
    可有時幸運總是與風(fēng)險并存。
    就在夏姑娘為破解困境而興奮時,不遠處的山峰忽然發(fā)出了隆隆的沉悶響聲。
    濃黑的煙霧從山口開始擴散,風(fēng)中飄來黑色的灰……
    “那是……”
    女人內(nèi)心涌起強烈的不安。
    蓬——
    一股極為炎熱的火浪沖天竄起,無數(shù)巖漿翻滾而出,朝著夏姑娘這邊流淌而來。
    ——
    作者的話:關(guān)于太后這一卷,也就剩下四五章便結(jié)束,之后繼續(xù)雙魚國破案。
    關(guān)于陳牧與太后的感情,只能單獨開一卷,畢竟太后不能像其他女人那般跟著主角四處破案,所以感情戲很單薄,沒辦法以后直接收。
    單獨開一卷,也算是讓兩人的感情更為濃厚一些。
    本來是打算稍微加點虐來深刻一些感情,但想了想還是以狗糧方式進行和結(jié)束。
    當(dāng)然,一直寫感情戲會比較水,所以埋了不少伏筆,這個空間世界也算是雙魚國之案的關(guān)鍵,之后會依次揭曉。
    剩下與神女的感情,會比較好寫。
    無論如何,太后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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