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了,怕給出最終的答復。她怕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沒有回旋的余地,既不想從他的世界里消失,又沒辦法在一起,是她太貪心了么?</br> 她的沉默點燃了敬少卿最后的耐心:“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要你說我們絕對不可能了,我就不會再找你,我發誓。你要是真的不想再糾纏,我就放過你。”</br> 她想說到此為止,想拿出當初分手時的勇氣,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她知道這樣彼此耽誤不對,可也沒辦法再灑脫。</br> 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慌亂的從浴袍口袋里掏出手機摁下接聽鍵,連來電顯示都沒顧得上看,打來電話的是溫言:“瑤瑤,你在哪兒呢?周末你有空吧?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br> 她強行忽略敬少卿的存在,故作鎮靜:“我……我現在不在帝都,在海城,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回去,改天吧,改天陪你。”</br> 敬少卿深吸了一口氣,從她身上挪開了,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支香煙。</br> 掛斷電話之后,她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我……我先回去睡覺了。”</br> 敬少卿沒說話,也沒回頭看她,她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房間,還好剛才溫言打了個電話過來,不然不知道會是什么結果。</br> 穆宅。</br> 溫言坐在沙發上,有些興致乏乏,她感覺自從懷孕生孩子以來,她的生活就變得無趣了,她不想這么一直閑著,總想找點事情做,還是以前有工作的生活精彩,也有自己的社交圈,現在每天在家里無聊,孩子有劉媽幫著帶,她感覺自己就像個移動的奶瓶,別的地方一無是處……連想跟閨蜜逛個街也要看對方有沒有時間。</br> 她的情緒穆霆琛擦覺到了:“你是不是又想出去工作了?”</br> 她毫不掩飾:“對,我覺得在家里太無聊了,我不想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太太,我想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社交圈,不要每天圍著家庭轉。這樣長久下去,我會變得開始懶得打理自己,漸漸的變成真正意義上的‘糟糠之妻’,你看著不也覺得糟心么?所以……你就讓我出去工作好不好?”</br> 穆霆琛有些猶豫不決:“你想自己開店的話,會太忙太累,孩子是肯定完全顧不上的,要是單單找份工作倒是簡單,薪水無所謂,主要是豐富你的生活,你真想工作我也不反對,到我公司來?”</br> 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到你公司有什么意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誰,我哪怕做打掃衛生的活兒恐怕也連掃帚都碰不著,有什么意思?我想去林颯公司來著,瑤瑤和小雅在那邊,又感覺上下班回家太遠了,肯定不行,我還是自己找工作吧,你別操心了,你放心,我工作了也不會怠慢你兒子的,每天上班之前我會準備好夠他吃一天的奶。”</br> 她的想法顯然沒得到穆霆琛的認可,他沉著臉半晌都沒吭聲,最后索性用累了想睡覺的理由終止了談話。</br> 看著他上樓,溫言有些氣餒,他要是不點頭,在帝都她想找到一份工作那是不可能的,這點她很清楚,所以還得對他好言相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