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沒說話,無論什么時候,展池這個名字,只要在陳夢瑤面前提起來,都是忌諱。即便過去這么久了,回想起來,還是意難平。</br> 過了片刻,陳夢瑤突然問道:“展池,他到底在哪里?我知道……我知道穆霆琛沒有輕易放過他,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他要是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br> 溫言幫她理了理衣領:“那就當他已經死了吧,別想了,你跟敬少卿要好好的,全都過去了,你的未來,再也沒有那個人渣了,他再也不能傷害你了。”</br> 隔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安雅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我……我什么都沒聽到……你們不會介意吧?”</br> 陳夢瑤撫了撫額頭:“差點把你忘了,剛才你一直躲在里面呢?我還以為你掉廁所里了。沒事,聽見就聽見吧,咱們誰跟誰啊?無所謂,走,出去吧,再不出去穆霆琛要進來找人了。”</br> 安雅點了點頭,剛才無意中聽到那些事,她也不敢出來,畢竟這些事兒之前她從來沒聽陳夢瑤和溫言提起過,等陳安瀾走了,她這才鼓起勇氣出來的。</br> 走到洗手間門口,溫言腳步突然頓住了,對上穆霆琛深邃的眸子,她有那么片刻的慌張。洗手間的位置比較偏,很安靜,所以她們在里面說的話,他應該是聽到了……沈介一直是他們之間的禁忌……這不是個好苗頭。</br> 陳夢瑤沒想到穆霆琛真的會跟過來,也有些慌:“那個……我們……剛剛遇到個老同學,就隨便聊了兩句……我可能吃辣吃太多,我肚子痛,我先回去了!”</br> 穆霆琛沒接話,面無表情的走上前攬住了溫言的肩膀:“走吧。”</br> 到了火鍋店外面,陳夢瑤暗地里給溫言使了無數個眼色,捂著肚子被敬少卿拽上車先開溜了,她是真的肚子疼,不過大概不全是因為經期吃了辣的,也有被陳安瀾氣到的成份。</br> 溫言明白陳夢瑤的意思,就是要她跟穆霆琛服軟唄。</br> 林颯也載著安雅離開了,只剩下了溫言和穆霆琛,穆霆琛沒提剛才洗手間的事,打開了副駕的車門:“早點回去吧,外面天冷。”</br> 溫言順從的上了車,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空氣安靜得可怕。</br> 回到穆宅,穆霆琛就直接進了浴室,吃火鍋的缺點就是,味道粘在衣服上很久都散不去,他這樣的人,肯定是受不了的。</br> 溫言察覺到了他態度的變化,在車上的時候就想解釋解釋說點什么的,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現在就更加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既然他不提,她就裝作什么事兒都沒發生好了,畢竟提起沈介不是她本意,讓他聽到也是意料之外,她也沒有想故意給他添堵。</br> 穆霆琛洗完澡出來時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她移開視線,不去看他,拿上睡衣準備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這會兒已經有點犯困了。</br> 浴室里他剛剛洗完澡,升騰的水霧還沒散去,空氣中都是沐浴液的清香。</br> 就在她剛把衣服脫下來的時候,浴室門被穆霆琛從外面打開了,她驚愕的下意識雙手護住胸口:“干什么?!”</br> 他已經換上了睡衣,見她這幅反應,淡淡的解釋道:“怕你太悶,網上說……孕婦洗澡的時候要注意空氣流通,不然胎兒容易缺氧。門就這么開著吧,我躺下了,看不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