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穆霆琛昏倒的原因之后,溫言下意識松了口氣,感冒倒不是事兒,林颯也感冒了,在這個季節不稀奇,只是……穆霆琛這家伙怎么就疲勞過度了,還是長期疲勞過度,明明才一次而已……差點害她以為是她的原因!</br> 醫生給穆霆琛打完針開好藥之后就離開了,劉媽走到房門口嘆了聲氣:“言言,你不在的時候,少爺很少能正常入睡,大多時候是一個人坐在窗前一晚上,第二天還得接著去公司,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熬過來的……你都走了這么久了……他回到家里偶爾會在沙發上小憩一會兒,很快又會醒來。”</br> 現在穆霆琛還昏迷著,溫言可以肆無忌憚的對他做任何事。她纖長的手指在他的鎖骨處摸索著,好像,他是瘦了,長期那樣折磨自己,怎么會不消瘦?她每次見到他都跟躲瘟神似的,沒有多看他一眼,所以一直都沒發現他的變化。</br> 不可一世的穆霆琛,終究是栽在了她手里。</br> “言言,你就回來吧,無論少爺做了什么,他已經知道錯了,沒有你,他可怎么活啊……?他這個人看起來傲得要死,哪次不是在你手里栽了跟頭?少爺把你帶回家的時候你才八歲,那時他不過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能懂什么啊?那以后也沒人教他怎么跟人相處,以后他會慢慢改的,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們再這樣下去了……”</br> 劉媽抹著眼淚的話語像是控訴,溫言也并非鐵石心腸,就算知道他做了那么過分的事情,她真的沒有辦法恨得絕對:“劉媽,別說了,我會認真考慮的。我沒那么絕情,也沒那么冷血,我也……”也愛他……</br> 穆霆琛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興許是太久沒好好睡一覺了,這次算是終于睡了個好覺。</br> 聽聞他倒下了,敬少卿和陳夢瑤上門看了一次,見他沒醒,也就離開了。林颯沒來,說怕有人怪他是他傳染給穆霆琛感冒的~</br> 穆霆琛醒來時是半夜里,他是突然驚醒的,第一時間是開燈下床尋找溫言,在他打開房門準備沖出去的時候,溫言從床上坐起身揉著眼睛問道:“你去哪兒?”</br> 他身體一僵,轉過身看著她,有那么片刻的錯愕,下意識松了口氣:“我以為……”</br> 溫言挑眉:“以為我趁你暈倒跑掉了?放心,我沒那么絕情,要是你死了,我會被人懷疑的。那么久沒好好睡覺了,接著睡吧,天還沒亮。”</br> 穆霆琛回到床上躺下,側過臉看著她:“白天的事……對不起,我沖動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惹我生氣……?”</br> 溫言忍俊不禁:“白天?你睡了兩天兩夜,那可不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了,瑤瑤都帶著藍姐和小雅在帝都轉了一圈了。我從來沒見人睡過這么久的……以后……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好好睡覺,長期睡眠不足會猝死的,不是嚇唬你。那個……之前說的事,我不會再敷衍你了,我會認真考慮。”</br> 他側過身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什么也沒說,就這么靜靜的擁著她。她有沒有撒謊,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所以之前她答應考慮一年時他也知道她在敷衍在拖延時間,而現在,他也知道,她沒有騙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