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溫言心揪了起來,她不敢去聯(lián)想那些綁匪是怎么把季亞楠折磨死,再切下手指的。</br> 看見柯榛大膽的越過警戒線走進布滿斑斑血跡的地方,溫言有些擔憂:“你這樣不會破壞現(xiàn)場嗎?”</br> 柯榛停下腳步看著她,示意她上前:“沒事,這里已經(jīng)調(diào)查完了,警戒線隨時會撤掉。我讓你看的東西,就在這里。”</br> 溫言皺著眉頭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警戒線內(nèi)有一張沾染了些許灰塵的木椅,還有散落的繩索和干涸發(fā)黑的血跡,讓人打心底里的毛骨悚然。</br> 柯榛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掀開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你看這里。”</br> 溫言湊上前,看見了石頭下的地面上有一些劃痕,像是被堅硬的東西劃出來的,劃痕上也有血跡,看不太真切,也不太規(guī)則。她不是內(nèi)行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什么?”</br> 柯榛伸出手指在劃痕范圍上比劃著:“你仔細看,這些劃痕,有沒有可能組成一個字?勘察組在勘察完畢之后,我總覺得還有奇怪的地方,就單獨一個人來了幾次,然后發(fā)現(xiàn)了這個。”</br> 字體?</br> 在柯榛手指的比劃下,溫言辨別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禾’字。</br> 她幾乎能想象出來,季亞楠臨死前被折磨時的場景有多么殘忍,瀕死前掙扎著留下了這些痕跡……</br> 可是‘禾’字是什么意思?</br> 不知道是天氣太熱的原因還是怎么,她覺得有些暈眩,也沒心思去猜想。面對一地的血腥、狼藉,她有些反胃,只能背過了身去:“‘禾’是什么意思?是季亞楠當時刻意留下的嗎?會不會只是形成的巧合而已?他只是在掙扎,胡亂劃的?”</br> 柯榛沉默了兩秒,說道:“不像胡亂劃的,而是穆字的一部份。”</br> 溫言身體猛地一僵,臉色驟變:“你說什么?!”難道季亞楠留下這個就為了告訴所有人,害死他的,就是穆霆琛嗎?!</br> 就單單的憑幾道不太清晰的劃痕,就能斷定是穆霆琛做的嗎?!</br> 柯榛料到她反應會這么激烈,平靜的說道:“當你告訴我,這件事情跟穆霆琛沒關系時,我是愿意相信你的。可是證據(jù)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除此之外,勘察組在現(xiàn)場還發(fā)現(xiàn)了阿楠一直戴著的項鏈,一個十字架吊墜,金屬的,上面有蹭刮的痕跡,我猜測,他是用那個在地上留下‘禾’字的。</br> 因為尸體不在這里,所以勘察很快就結束了,這些劃痕我還沒來得及跟上面報備。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不覺得穆霆琛愛你愛得太過偏執(zhí)和恐怖了嗎?他根本不信你和阿楠之間是清白的,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br> 溫言好不容易徹底相信穆霆琛,不想再度懷疑。她忍著眩暈感和惡心感,蹲下身仔細查看著地上的劃痕,可是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個沒來得及寫完的‘穆’字……</br> 她努力的想讓痕跡顯得清晰一些,徒手擦拭著地面的灰塵和血跡,直到手指發(fā)疼。</br> 柯榛適時的拽開了她:“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沒必要這樣……這樣的環(huán)境和天氣下,你手上有了傷口,指不定會染上什么病菌。我是干這行的,稍稍有些職業(yè)潔癖,見諒。我?guī)銇砜催@個,不是想讓你怎么樣,只是覺得,阿楠已經(jīng)死了,是因為你才死的,你如果還跟穆霆琛那個魔鬼在一起,阿楠死得,就完全沒有意義了。他穆霆琛今天能對阿楠這樣,指不定什么時候會對你下手,對這樣的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這是奉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