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這才落到她身上,良久之后,伸手拿起協議仔細查看,忽的笑了:“沒什么問題,你什么都不要,不后悔么?我會給你一筆錢,一套房子,省得別人說我苛刻你。”</br> 曲清歌搖了搖頭:“不用,我有手有腳,以后可以活得好好的,我什么都不要,也是有附加條件的,不管我們之間怎么樣,芮芮……都是我的女兒,我可以把她留給你,但是,你得讓我偶爾看她一次,至少得讓她知道……她有媽媽,而且,很愛她……”</br> 葉君爵握著離婚協議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紙張都皺了起來,但他臉上的笑容沒變,帶著幾分溫怒和復雜,像是強行裝出來的笑:“你都不要她了,還裝得這么深情做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以后,不要再見芮芮!”</br> 孩子是每個女人的底線,曲清歌也一樣:“你可以對我絕情,但是在孩子方面能不能請你有點人性?那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嗎?!”</br> 他臉上的笑容募的收斂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她:“難道你就不絕情么?”</br> 曲清歌猛地一怔,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指的是陳夢瑤的事,還是她主動不要女兒的事?大概……是陳夢瑤的事吧,在他心里,陳夢瑤在第一位,女兒第二,她……根本就沒排得上號。</br> 葉君爵沒再理會她,將離婚協議砸在她跟前,然后起身上樓了。</br> 曲清歌一個人面對著一桌的冷菜,沒有挪動位置。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拿起手機給陳夢瑤發了條信息:夢瑤,對不起。我已經要和葉君爵離婚了,就當是我的報應吧,一切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記得答應我的事,你要討回來,我隨時奉還,對不起。收到信息的時候,陳夢瑤從病床上翻身坐了起來,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她驚呼道:“葉君爵那個傻子真要跟曲清歌離婚啊?!”</br> 一旁的敬少卿將削好的蘋果遞到她手里:“人家離婚你操什么心?不疼了?”</br> 她緊皺著眉頭:“不是的……葉君爵一定以為是曲清歌推我的,可真的不是她啊!曲清歌很好的,她跟我一直都是好朋友,他們離了婚,芮芮怎么辦?孩子還那么小……”</br> 敬少卿挑了挑眉:“你這么明目張膽的為別的男人操心婚姻,就不怕我吃醋?葉君爵都沒問過你,就要跟曲清歌離婚,說明他們離婚是遲早的事,跟你沒多大關系。本來就是商業聯姻,看淡點吧,別想得那么復雜。”</br> 陳夢瑤還是淡定不下來:“一定是曲清歌對葉君爵承認了是她推的我,一定是的!之前他們倆不是好好的嗎?就算為了孩子,也不會這么輕易離婚的!”</br> 敬少卿沉吟了片刻:“你覺得,沒有感情的婚姻,就因為孩子捆綁在一起,有意思嗎?從前有葉家老爺子在,葉君爵還能聽話,老爺一死,沒人管著他了,他要離婚,誰攔得住?等會兒……如果真的是你自己摔下樓的,曲清歌為什么會跟葉君爵承認是她推的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