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突然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夾菜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扯平了……就算這件事情查清楚了,一切都扯平了,那肚子里的孩子呢?孩子該怎么辦……?</br> 陳夢瑤也跟她想到了一處,一時語塞,沉默了良久才說道:“你愛穆霆琛么?穆霆琛愛你么?你打算跟他過一輩子么?如果沒想好這些,孩子的去留,先別決定那么早,不是我殘忍,是我覺得,如果我提出的問題都是否定的,那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才是最殘忍的。”</br> 溫言腦子里亂了起來,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所有決定,她只想先查清楚當年的事:“這個……暫且先不談,我得把我爸的事查清楚。這封信我今晚下班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周末去信上的地址找寄信人‘老徐’一趟,到時候,說不定什么都清楚了。”</br> 陳夢瑤點了點頭:“這樣也行,先把事情弄清楚,別的暫時不要想。你現在肚子里揣著一個呢,別自己一個人去,我陪你一起,我看地址不在本市,你一個人折騰我不放心。”</br> 吃過飯回到公司,溫言靜不下心工作,信上的每一個字都在刺激著她的神經,她恨不得立刻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寄信人‘老徐’又會是誰呢?怎么會清楚當年的事?</br> 下班之后,她揣著心事回到了穆宅,穆霆琛還沒到家,今天他也不一定會回來,她卻突然迫切的想要見到他,如果事情查清楚真的跟她父親沒有關系,那他們之間,就沒有什么仇恨存在了……今后會怎么樣?他會放她走么?</br> “劉媽,穆霆琛有沒有說今天回不回來?”她問道。</br> “沒說,這個時間了都沒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估計是要回來的,怎么了言言?是不是有什么事找他?”劉媽鮮少聽到她問起穆霆琛,不免有些疑惑。</br> “沒……就是隨口問問。”溫言說完拿上睡衣進了浴室,懷孕之后她對洗澡的時間要求嚴格了許多,浴室空氣流通不好,對孩子會有影響。</br> 等她洗完出來的時候,正巧穆霆琛進門,她腳步微頓,隨即迎了上去,鬼使神差的幫他從鞋柜里拿了拖鞋出來。</br> “有事直接說。”穆霆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道。</br> 溫言直起身,望進了他冰冷的眸子里,眼前這個穿著西裝、容貌出眾的矜貴男人,是她的丈夫,從前不敢直視他,是因為覺得自己有罪,今天,她突然有了勇氣:“沒什么事,收拾一下吃飯吧。對了,這個周末,我有事要出去。”</br> 她的語氣沒有祈求他同意的意思,就像是順口那么一提。</br> 穆霆琛察覺到了她語氣的變化,俊眉微皺:“隨你。”</br> 撇下這兩個字,他徑直走到了客廳坐下。</br> 劉媽見狀插嘴道:“馬上開飯了,你們都累了一天了,稍微休息一下。”</br> 溫言點了點頭,跟著劉媽一起進了廚房,給自己弄了杯檸檬汁,順手幫穆霆琛泡了杯紅茶。</br> 劉媽喜笑顏開的說道:“言言,少爺是不是覺得你喜歡吃海鮮?又讓人弄了海蟹回來,我瞧那螃蟹長得奇怪,應該不便宜,個頭挺大,肉肯定多,怕你蝦吃膩了,換換口味。你們倆別成天都陰著臉,上一輩的事兒是上一輩兒的,這么折騰下去啊,苦的是你們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