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他方才還有些僵硬的身體稍稍的放松了下來,溫言安心進入了夢鄉。</br> ……</br> 春季天氣轉暖,卸下了厚厚的大衣,小團子爬得越發快了,別說劉媽的體力跟不上,溫言也跟不上,常常被小團子折騰得一身汗。而且小團子最近已經有了學走路的跡象,偶爾會自己扶著墻走兩步,然后又摔個屁股蹲兒,摔了倒是也不會哭,很堅強。</br> 陳夢瑤已經開始準備待產了,最近每天都給溫言打電話,詢問生孩子需要注意些什么,需要準備什么,同樣的問題問了無數次,反反復復,這有些焦慮過度了。</br> 敬少卿也徹底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每天寸步不離的守著陳夢瑤。</br> 臨近預產期的那幾天,陳夢瑤提前住院了,原本說好的順產,身體條件也允許,臨了頭,她反悔了,死活都要剖腹產。</br> 溫言去醫院探望的時候,順嘴勸到:“我覺得順產比較好,你身體這么好,不順產可惜了。做手術恢復得太慢了,疼反正怎么都要疼的,干嘛要突然改變主意?”</br> 陳夢瑤最近焦慮得吃不好睡不著,臉色有些差,前幾個月養起來的膘竟然現在就有了消瘦下去的趨勢:“我還不是怕‘那個’嗎?”</br> 溫言不太懂:“哪個?”</br> 陳夢瑤神神秘秘的附在她耳邊悄咪咪的說了一句,她頓時就尷尬了:“你真是……居然擔心這個,那么多順產的,不也……沒影響夫妻生活嗎?”</br> 陳夢瑤想法不一樣:“你是剖腹產的,你當然不擔心,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在夫妻生活上就沒樂趣了,敬少卿那人你也知道,他對那方面需求很高,真要恢復不好,那不扎心了嗎?我寧可挨這一刀,為他好,也為我好,一想到那么大個玩意兒要那樣子生出來我就害怕……”</br> 溫言嘴角抽了抽:“得得得,你當我沒勸過你,你高興就好,到時候別疼得要死要活的就行,我當時生小團子你也看見了,做完手術疼幾天,疼不死你!還有,你肚子里的是你兒子,不是什么玩意兒,馬上就當媽的人了,還沒個當媽的樣兒。”</br> 陳夢瑤不滿道:“女兒!誰說是兒子了?”</br> 話剛落音,夏嵐和敬少卿就拎著保溫盒走進了病房,夏嵐還樂滋滋的笑著說道:“我孫子肯定餓了,來,瑤瑤吃飯了。溫言也在啊,正好陪瑤瑤說說話,這孩子,馬上要生了還怕起來了。”</br> 陳夢瑤可不敢跟夏嵐反駁孩子的性別,溫言幸災樂禍的退到了一旁:“你先吃吧,我就先回去了,你放心,你生孩子的時候我肯定守在手術室外邊,咱們都在,穩住別慌~”</br> 敬少卿開口道:“我送你出去吧。”</br> 溫言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你陪瑤瑤就行了,就這么點路,又不是什么外人,我自己走就行。”</br> 敬少卿也沒堅持,這陣子他是被折騰得最慘的那個,肉眼可見的瘦了不少,臉部輪廓顯得更加棱角分明了。</br> 從病房出來之后,溫言漫不經心的走到電梯口等待,擦覺到身邊有人靠近,她慣性的往一旁挪了挪,以為是要同乘電梯的人。等那人開口,她才注意到對方是誰。</br> “陳夢瑤也快生了吧?”</br> 溫言側過頭看去,阿澤手里還拎著餐盒,看來安雅也住院待產了,畢竟跟陳夢瑤懷孕的時間差不多。她點了點頭:“是啊,安雅也快了吧?”</br> 阿澤‘嗯’了一聲,此時電梯打開了,他立在原地,等溫言先進去,隨后才進去。</br> 現在看起來,安雅之前折騰了那一番好像是多余的,阿澤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又是一個紳士且注重細節的男人,安雅跟著他,不太可能會吃苦。</br> 溫言和阿澤兩人本來也就不太熟,所以就只是簡單的交流了這么兩句而已。</br> 但是跟阿澤的偶然遇見卻提醒了溫言,還有葉君爵那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炸了。</br> 葉家莊園。</br> 餐桌上,葉家老爺子十分照顧曲清歌,桌子上也大多是為孕婦準備的菜,連夾菜這樣的事兒都輪不上她自己親自動手,可她心里清楚,嫁進葉家可能一切都好,唯獨葉君爵不愛她……</br> 老爺子對她越好,葉君爵的冷淡就突出得越發明顯。</br> 老爺子向來看不慣葉君爵對曲清歌一貫冷淡的態度:“爵兒,清歌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趁你的腿現在還在恢復期,多陪陪她,別成天一個人發呆,腦子里想些有的沒的。”</br> 葉君爵面無表情的吃著飯,沒打算應聲。</br> 為了調節氣氛,曲清歌只能強顏歡笑:“沒事的爺爺,君爵只是因為腿受傷這么長時間不能自由活動,心情不好而已,我能理解,我這個孕婦的情緒需要照顧,他的情緒也一樣,您就不要說他了,他現在不是每天在家里么?我想看見就能看見,也算陪著我了。”</br> 曲清歌越是懂事,老爺子表現得越是對葉君爵‘恨鐵不成鋼’。</br> 葉君爵不想應付沉重的氛圍,拿起一旁的拐杖起身離開了餐桌。他的腿這幾個月恢復得不錯,可以完全脫離輪椅用專門定制的拐杖獨自行走了。但老爺子依舊沒有把葉家產業的實權重新交回到他手上,表面是為了照顧他,實際上,恐怕是想趁機限制他。</br> 見他還沒怎么吃就走了,曲清歌急忙跟了上去,回到房間才低聲問道:“你怎么了?爺爺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你不要跟他計較,總這樣劍拔弩張的也不好,畢竟都是一家人,他是你爺爺。”</br> 葉君爵淡淡道:“曲家講親情講人情味兒,葉家可不一樣。他對你好,是因為你是外人,你姓曲。”</br> ‘外人’兩個字格外刺耳,曲清歌有些失落:“所以,在你眼里,我也是外人嗎?”</br> 葉君爵沒有回答,眉宇間有些許不耐煩。他每天不光要跟老爺子斗智斗勇,還要顧及曲清歌的心情,說實話,他沒有那耐心,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br> 曲清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沒有計較下去:“聽說安雅要生了,已經開始住院了,陳夢瑤在同一家醫院待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