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 蕭勉在掃石階的時候,冷慕詩跑出來找他。
這個時候弟子們都去上夜課了,太初山的石階上走動的人寥寥無幾,蕭勉腳上運轉(zhuǎn)靈力正在迅速清掃, 他也急著掃完了, 好去找冷慕詩。
“蕭勉!”冷慕詩離老遠(yuǎn)看著他就喊他, 蕭勉動作頓住, 轉(zhuǎn)頭朝上看, 就見冷慕詩一副被狗攆的樣子,跑得十分急, 踩在石階上的腳步卻很穩(wěn), 速度快得幾乎要出殘影。
下意識的,他扔了掃帚張開雙臂, 冷慕詩卻在他懷抱前不足一臂的距離穩(wěn)穩(wěn)站定。蕭勉略微失落地垂下手臂,冷慕詩抓住他下垂的手臂,微微氣喘地問:
“晚上用飯了嗎?”
蕭勉站在石階下抬頭看著冷慕詩,嘴角笑意慢慢擴大,搖頭,“還沒有, 想著結(jié)束了帶去和你一起吃。”
最后兩個人一起迅速清掃結(jié)束,去五谷殿吃了晚飯。
又一起去了從前總是約著試藥的那個山崖邊上。
一段時間沒有來, 這處的野草無人亂揪,又開始瘋長起來。
冷慕詩心里有事兒, 坐下開始就一直在吃豆兒似的吃今天剛剛煉制出來的藥。
這藥是借由蕭勉那麻痹菌子抄手的靈感, 十分少量地取用了那些菌子,輔以能夠安撫神識的草藥煉制,人吃了之后十分的利于平復(fù)過于激動的情緒。
是歷練云游必備之良藥, 進(jìn)可控被妖魔獸特殊能力催動的情緒,退可壓制心魔,令人食用之后如登極境,四大皆空對人生失去激情。
能遭遇開膛破肚面不改色,身在煉獄也猶在被窩。
冷慕詩給這丹藥取名為——極樂丹。
當(dāng)然了,吃多了會傻傻木木的,不過冷慕詩現(xiàn)在需要鎮(zhèn)定,來接受她師尊和師兄并不是一個人扮倆人,而是倆人扮一個的事實。
蕭勉從吃飯的時候就覺得冷慕詩不對勁,今個她的胃口不太好,吃的相較平時少了足有兩碗。
坐下之后,蕭勉看著她在吃丹藥,也不問是什么,伸手接過來就往嘴里送,而后坐在冷慕詩的身邊,問道:“今天這是什么丹?”
冷慕詩吃完了一把,心情已經(jīng)趨于平靜,側(cè)頭看向蕭勉,“極樂丹,加了你前兩日給我做抄手的菌子,你嘗嘗,我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菌子的原味。”
蕭勉仔細(xì)咀嚼,而后點頭,“確實有菌子味兒,但是……好像也沒什么必要吧。”
“你不愛吃菌子嗎?”冷慕詩疑惑地看他。
蕭勉不愛吃,他那抄手是做給冷慕詩吃的,但是想到冷慕詩保留這菌子的味道是以為他愛吃,蕭勉頓時就愛吃了。
他一口把丹藥都塞進(jìn)嘴,鼓著兩腮咀嚼,面帶笑容地點頭含糊道:“好次……”
冷慕詩笑了笑,從儲物袋里面又掏出一把,“好吃也別急,我這還有很多,我煉了一大爐呢,都是極品丹。”
蕭勉狹長的雙眼瞇成一條愉悅的縫隙,接過冷慕詩手里的丹藥,和她對坐著吃。
他心里的愉悅伴隨著心口莫名的陣陣針扎般的刺痛,讓他痛并快樂,并嘴麻著。
不過很快,藥效上來了之后,兩個人的情緒就都宛如被剝離壓制了一般。
他們面對面說話,臉上卻一點表情波動也無,只有嘴動,像一對沒有感情偏要湊一起聊天的木偶人。
“你覺得這個藥的藥效怎么樣?”冷慕詩拉著一張比驢還長的臉,問蕭勉。
蕭勉吃得最多,遲疑了一下,聲音緩慢沒有起伏地說:“我覺得很厲害,但是我表達(dá)不出來……”
蕭勉看著冷慕詩說:“你真是個天才,我覺得我現(xiàn)在就死在這里也無所謂,你懂嗎。”
冷慕詩:“我好像有點懂,就是我老是想要往懸崖下面跳,我覺得我無敵了,摔不死,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我們回去吧,”蕭勉用最后一絲尚存的理智說,“我怕過會兒我們要自殺。”
冷慕詩都這時候了,還頑強地掏出了小本子,記錄他們兩個吃的藥量,和從覺得心情愉悅平和,到生無可戀的時間。
最后弄好了,兩個人手拉手,宛如一對兒飄蕩在太初山的游魂一般,朝著蒼生院的方向走。
“你也去蒼生院吧,有我?guī)熜挚粗覀兘裢碇辽俨粫鍪隆!崩淠皆姺较蚋杏悬c遲鈍,立刻又掏出本子記錄方向感消失的事情。
蕭勉聞言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你師兄看到我做傻事不光不會阻止,還會拍手笑。”
冷慕詩轉(zhuǎn)頭,面無表情如假面,“為什么。”
蕭勉和她同款假面,“他討厭我啊。”
冷慕詩頓了好一會,才繼續(xù)拉著蕭勉往石階上走,“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們不要討論太復(fù)雜的問題,我腦子反應(yīng)不過來。”
蕭勉“哦”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冷慕詩的身后,看見兩個人交握的手,疑惑道:“我覺得我應(yīng)該開心,可我為什么開心不起來。”
蕭勉說:“你這個丹藥叫極樂丹不準(zhǔn)確……”
冷慕詩不說話了,兩個人走了好一會,走到蒼生院的結(jié)界門口,這時候要是有個熟人看到他們倆遲緩且滯澀的動作,肯定會被嚇著,簡直像是倆提線木偶。
冷慕詩拿出玉佩把結(jié)界打開,拉著蕭勉進(jìn)去。
她慢吞吞地走到屋門口,一院子的妖魔獸都好奇地探出脖子來看,它們對人的變化是很敏感的,但是它們的思想十分有限,因此沒能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也就沒敢貿(mào)然上前試探攻擊。
安穩(wěn)地走到小屋門口,冷慕詩抬手去推門,玄竹卻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
看到他們兩個一臉上墳的表情站在門口,玄竹先是愣了下。
下一瞬看到兩個人拉在一起的手又蹙眉,可是他抬手在冷慕詩手腕捏了下,探入靈力片刻,便忍不住勾起嘴唇。
“你倆有什么疾病?半夜三更的吃這么多極樂丹到處跑,”玄竹“嗤”了一聲,“能活著回來也是奇跡……”
他看向蕭勉,蕭勉用平到詭異的調(diào)子說:“你放手。”
玄竹微微挑眉,放開了冷慕詩的手腕,然后稀奇地走到他身邊,抬手敲了下蕭勉的腦袋。
“呦,你都藥傻了,還這么護(hù)食啊,”玄竹說著試探瓜熟沒熟一樣,一下接著一下,蕭勉抬手去抓玄竹,可是他現(xiàn)在這種情況,怎么可能抓得著。
冷慕詩眨巴眼睛看著他們,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最后玄竹玩夠了,才放兩個人進(jìn)屋,結(jié)果進(jìn)地窖去拿解藥的工夫,發(fā)現(xiàn)屋子里兩個人沒影了。
他疑惑地找了一圈,終于在院子后面那處長出菌子的土地上,看到躺在地上的兩個人。
他們躺在地上并排躺得十分安詳,身上都有薄薄的一層土,看上去是認(rèn)知錯誤,把自己當(dāng)成了兩朵蘑菇。
玄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在屋子里找到了冷慕詩的法則,玄竹見她一直把這玩意當(dāng)成留影石用,便以為這真的是留影石。
法則:……
玄竹拿著它戳來戳去,“這怎么啟動,灌注靈力么?”
法則默默地開啟了留影,把兩個埋在菌子堆里面的“人形蘑菇”記錄下來。
第二天清早,冷慕詩在溫暖柔軟的床上醒來,蕭勉在潮濕冰涼的菌子堆里面醒過來。
后半夜玄竹怕倆人真的出什么事兒,就都給喂了解藥,蕭勉起來后身上僵僵的,畢竟什么人在潮濕的地面躺一夜都好不了。
他原地運轉(zhuǎn)靈力一會,這才好些起身。
不出所料,冷慕詩還在床上睡著。
外面天色將亮,他和玄竹在門口狹路相逢。
玄竹側(cè)身看著他挑眉,挑釁的意味十足,蕭勉懶得理他個失心瘋,不在冷慕詩的面前,他連表面和平都懶得維持,錯身出門,朝著蒼生院的外面走去。
冷慕詩醒來后,隨口問了句蕭勉何時走了,玄竹說了之后,她就一頭又扎進(jìn)地窖去煉丹。
這極樂丹的不良作用有些多,她需要改進(jìn)。
玄竹一直在給她打下手,看書冊,同時也準(zhǔn)備煉制高階木靈根才能煉制的回春丹。
回春丹效用十分強橫,需要消耗大量的木靈力,且成丹極難,這種丹藥在修真界有價無市,因為只需一粒,哪怕你傷重瀕死,也能瞬間恢復(fù)一半生命力。
冷慕詩煉丹的同時,也在幫玄竹,畢竟她也是有木靈根的。
并且她還根據(jù)玄竹的丹方,演化出了一個低階回春丹的丹方,作用自然不似回春丹好用,卻用藥常見,低階修士帶在身邊且戰(zhàn)且吃,無需消耗靈力來為自己治愈小傷,更加的實用。
玄竹看了她的丹方,不由得失笑搖頭。
“你若是在我之前拜入師門,怕是師尊絕不會收我為徒……”
玄竹感嘆:“你這五靈根取用如此自如,假以時日,待你修為大成,這天下無人會是你敵手。”
冷慕詩對于這種展望全無期待,她只想弄好眼前的事情,聞言無波無瀾地說了一句:“那就借師兄吉言。”
玄竹笑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很良好地接受我與師尊的狀態(tài)了嗎?”
冷慕詩其實還不太能,也不太懂,她問過玄竹是如何辦到,玄竹卻并沒有很明確地告知。
他只說:“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這并非是什么好事,你身負(fù)五靈根,只需練好自由取用壓制,也完全不需要此等極端的做法。”
冷慕詩猜到他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花掩月無法煉制回春丹這樣需要極其醇厚木靈力的丹藥,可是純粹的木靈力亦不能成丹,木靈力更適合練劍。
但若木靈力輔以火靈力,便能夠成就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藥,能保一個修士在危急之時的命。
她的師門,或許是這天下看上去最不著正調(diào)的師門,卻也是這天下,為他人生機最不惜一切的師門。
雖然冷慕詩還不確切地知道玄竹師兄和花掩月是如何做到一體雙魂,但她已經(jīng)篤定了他們這么做的因由。
而冷慕詩因為天生五靈根,法則自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幫她壓制其他不需要的靈根,所以煉制丹藥才這般的事半功倍。
不過她最近也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她不能一直依賴法則,她必須設(shè)法自己學(xué)會壓制取用其他靈根。
萬一哪天法則消失了呢?
還有便是她要為自己鑄造一個本命丹爐。
修士都有本命劍這種說法,但其實丹修也有本命丹爐的說法。
只不過現(xiàn)如今修真界丹修鳳毛麟角,大多還都是低階丹修,很少人有自己的本命丹爐。
丹道大能者,修到最后,并非如修士一般成丹,而是在內(nèi)府之中以內(nèi)丹化爐,以內(nèi)息經(jīng)脈溫養(yǎng)丹爐,到最后據(jù)上古書簡記載,乃是天地為藥身體為爐,這世間萬物,無不可煉化。
冷慕詩知道花掩月尚且只是內(nèi)丹化形的初始,只見其爐型,并不能煉化什么,而她已經(jīng)是日重中品修為,那爐型內(nèi)丹就收在她的內(nèi)府之中。
當(dāng)然這種狗屁書簡,早被世人當(dāng)成夸張的神話來看,能夠當(dāng)真修到此種境界的人,古往今來聞所未聞,更不會有人相信這樣的說法。
但冷慕詩信。
自從她知曉了藥性相生相克,入了丹道的門,能夠感知藥物之前的微弱聯(lián)系,與這世間修士的靈力,與妖魔的妖魔力,都是一般的蘊含著能量,并非死物的時候,她就相信那些古書之上堪稱荒謬的記載。
妖以妖氣為修行根本;魔以魔氣為修行根本;修者以靈氣為修行根本;而這世間的靈植仙草,以生機為生長根本。這一切都是有形的,甚至能夠抽取利用的東西。
并且無論是哪一種,靈力、魔氣、妖氣,最終都是由生機來蘊養(yǎng)而生,正如這世間五行相生相克,修士的靈根,越是純凈,便越是生機強盛的表現(xiàn)。
這世間萬物,皆是生機所塑。
煉丹便是抽取那些靈植中的生機,抽取那些妖魔獸血液里面的生機。
丹修做的,便是用丹的形式封存生機,再利用在需要生機的人身上而已。
所以冷慕詩才會妄想著以魔蛛的血肉入藥,也真正的煉制出了能夠控制魔蛛的丹藥。
但其實那并非是控制,而是魔蛛感知到了那丹藥中被封存的,屬于它的魔氣和生機,它的智力不足以讓它辨別丹藥已經(jīng)是脫離它們身體的,它們?nèi)耘f把那當(dāng)成是它們身體的一部分。
而冷慕詩入藥之處,恰巧是魔蛛的腿,它們才會受到驅(qū)使。
但這操控丹成丹,也有著十分苛刻的條件,必定要是能夠蒙蔽的生物,必定要是生機旺盛的、蓋過□□控的生物之人來煉制才可以。
因此冷慕詩現(xiàn)階段只能測試魔蛛,并不去打其他妖魔獸的主意,她還是太弱了。
但想一想總是無礙的,冷慕詩放開了思想去異想天開的時候,時常也會被自己震驚到。
丹道修者,若當(dāng)真足夠強悍,以天地為藥,人為爐,那么就算是這世間萬物,又有何不能抽取,有何不能煉化,有何不能操控?
所以丹道,是這世間萬種道法的極道。
而丹道之所以難修,便是難在即便是參破看透了一切,心已經(jīng)能夠與天地并存,共日月爭輝,現(xiàn)實中卻還是要日夜守著破丹爐,謹(jǐn)防開爐時因為靈力暴動被炸死。
即便仰頭能夠看到天之大,腳下卻依舊是萬丈深淵,一著不慎便會跌入其中,尸骨無存。
丹修是負(fù)重行走在泥濘崎嶇之中,懸崖峭壁之上的旅人,眼見著盡頭觸手可及,卻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
而古往今來,窺得大道的丹修,又何止花掩月、玄竹和冷慕詩?
可能夠恪守本心,抗住越級煉丹的誘惑,一心一意提升自己的人,寥寥無幾。
望山跑死馬,而一旦窺見了丹道無與倫比的掌控生機的能力,便會忍不住走了邪路的人也層出不窮,萬宗巫蠱甚至是齊壁的偶人族,追根溯源的最開始,都是丹修。
而冷慕詩現(xiàn)在想要煉制的本命丹爐,自然不是內(nèi)府丹爐,畢竟那等修為,距離她太過遙遠(yuǎn),她現(xiàn)在不過星重中品修為。
若要成為大能,要經(jīng)星重、月重、日重,還有天重,四重修為。每一重又含下品、中品、上品,和巔峰四重。
修士月重之上,每一重都極其艱難,需要累計的厚重靈力比浩海還要寬廣。
這其中每升一重,還包含德行、運氣、機緣,而最重要的是恪守本心。
天有五行,人有七情,做到這些何其的艱難。
冷慕詩根本不想什么快速晉升之法,她只想搞個體外的能夠隨身攜帶的本命丹爐,在她可控的范圍之內(nèi),煉她推演出來的那些,簡直無窮無盡的丹藥。
但這也很難,她的金靈根真是孱弱如新生嬰兒,且這煉本命丹爐的材料,也并不好找。
所以歸根究底,她還是異想天開了。冷慕詩嘆了口氣,沒有把這堪稱狂妄的想法和玄竹說,而是在開爐的間隙去找了多日不曾說話的法則,“你教我,如何壓制取用體內(nèi)其他的靈脈。”
冷慕詩木著臉說:“我?guī)湍惆逊凵忂@個混蛋女人找回來,拆散她和她的新郎君,撮合你們你覺得怎樣?!”
法則:……你是不是煉丹煉傻了?
冷慕詩:“你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多好啊,整天斗嘴吵架,我一直以為你倆是一對啊!她整天撩你,轉(zhuǎn)身就新找了個小郎君,終日不回家,你不氣嗎?!”
感知到玄竹這會下了后山山崖,并不在,法則忍不住被冷慕詩氣得口吐人言:“你到底對我和那個死人皮有什么錯覺?我好好一個石頭為什么想不開要貼死人皮?”
法則氣得聲音都尖銳起來:“我!這些天快要開心死了!你敢把她找回來,我就不給你壓制靈根了!”
冷慕詩連忙改口比轉(zhuǎn)彎兒還利索:“那不能,我跟你才是好兄弟,你不喜歡她,我怎么可能去找她!”
“那你教我壓制其他的靈根嗎?”冷慕詩捧著法則,輕柔地在自己臉上貼了下,就差噘嘴嘬一口。她那溫柔的姿態(tài)宛如抱的不是個石頭,而是個脆弱幼小的新生嬰孩。
法則一個石頭不能起小疙瘩,但是石身明顯顫了顫,片刻后語重心長地說:“你現(xiàn)在的修為還不能壓制,你先進(jìn)階,要月重初階才行。”
冷慕詩:“……”
“那我怎么才能進(jìn)階呢?”冷慕詩說,“我又不能偷我?guī)熥鹉切┱湎〉牡に帲吘顾裏挼つ阋部吹搅耍家惑w雙魂了,多不容易啊,整天男不男女不女的。”
法則說:“走劇情就升級了。你入門馬上四個多月了,之前還有飛鶴院做備選弟子的一個月,一共進(jìn)入太初山五個多月。再過七個月,入門一整年,就會有高階弟子帶著你們出去歷練,到時候……你還記得跳秘境山崖的劇情嗎?跳了你就升級了。”
冷慕詩:“說真的,”她走到桌邊,把法則“啪”地砸在桌子上,“是不是根本沒有什么話本子,你一切都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到底是誰,被誰封印進(jìn)這石頭里,又為什么偏要待在我的身邊,出于什么目的驅(qū)使我去接近蕭勉?”
“你從實招了吧,我都猜的差不多了,你要達(dá)到什么目……從石頭里面出來?你要是早點說了,我或許能想辦法放你出來,在里面憋著難受吧。”冷慕詩一副盡在掌控的表情。
法則:……
“你給我看的話本子里面蕭勉和冷天音是一對,”冷慕詩說,“但事實是蕭勉根本不理她,她最近整天跟著易圖。我看就算要搞,她也是和易圖搞一起,根本沒蕭勉什么事,這一切是假的對不對!”
法則:“……女主角要和易圖搞一起了,你為什么不管管?”
“我為什么要管?”冷慕詩拍案而起,“我差點跟男主搞一起了,你為什么不管管?!”
法則沒音了。
冷慕詩把它快要磕掉渣了,它才又說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就一點聲音沒有了,無論冷慕詩使用什么方法,它都像一塊真的死石頭。
冷慕詩還不敢搞得太過火,畢竟她現(xiàn)在要靠法則壓制其他的靈根才好煉丹,于是她壓下了這口氣。
繼續(xù)回去煉丹了。
她本來打算一輩子不招惹蕭勉,不去走劇情,但是現(xiàn)在情況和之前又不同,現(xiàn)在她和蕭勉是好兄弟。
冷慕詩琢磨著,這段劇情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走,只要不是和蕭勉硬撩騷,她有無數(shù)種方式讓法則無話可說。
不過那是七個月之后的事情,現(xiàn)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她還是踏實煉藥吧。
從前總是聽人說,仙山一日,人間十年。
形容的自然是于修士來說,歲月彈指逝去,快得驚人。
不過冷慕詩是真的沒有想到,七個月過得這么快,太初山內(nèi)并沒有四季交替,靈草靈植的葉子還沒落盡,新生的蔥郁就已經(jīng)再度覆蓋了整個仙山。
冷慕詩終日埋頭煉藥,試藥,吃飯和如廁都是擠時間,每一天都覺得時間是不夠用的,而她除了蒼生院中忽男忽女的師兄和師尊,唯一接觸的,就是蕭勉。
每每煉制出新藥要找他,有些什么琢磨不透也會找他,所有的吃食都是來自他手,從最開始的他幫著用食盒去五谷殿裝回來吃,到現(xiàn)在他索性帶著食材來蒼生院做給冷慕詩。
這七個月,中途蕭勉接了個百姓求助,去凡間驅(qū)邪除祟,走了不過十天而已,可把冷慕詩給想壞了。
蕭勉回來也沒有讓她失望,帶了許許多多的凡間小吃,甚至還違禁偷帶了那被制服的邪祟給冷慕詩研究入藥。
這一會兒,距離冷慕詩也能跟隨新入門弟子下山歷練的日子還剩八天,她在準(zhǔn)備要帶的東西,而蕭勉正蹲在后院,用小小的爐灶,給她燉小雞。
香味兒順著窗扇飄進(jìn)來,冷慕詩有些神思不屬,直朝外看。
蕭勉身量又長了一些,這半年他長得簡直像是竹子一樣快,現(xiàn)如今身高腿長的半蹲在地上,冷慕詩雖然也長了不少,可是跟他比還是差好多,常常酸唧唧地說夠不著蕭勉的頭頂了。
他一身素白的弟子服,襯著他腰身勁瘦脊背筆挺,長腿微屈半跪,微微傾身,束在頭頂?shù)拈L發(fā)散落,沾染了燉小雞飄出來的熱氣,把他的仙氣兒給拉下了凡塵。
似乎察覺到冷慕詩的視線,蕭勉帶著些許笑意地轉(zhuǎn)頭看過來,冷慕詩頓時又覺得,不得了——這煙火氣也蓋不住仙君的玉骨仙姿啊。
作者有話要說: 冷慕詩:極樂丹極樂丹,吃上兩顆就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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