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司珩有應酬,辛依不想去,就自己打車回了家。
中途,辛依在家附近下車,到商場買了些護理手部的保養品。
作為手模,這雙手可要好好地護理,她還指望著以后靠手掙大錢呢。
買完東西,辛依又去超市買了些零食才回家。
天色漸晚,明亮的橘色路燈亮起。
辛依走在街上,離家越近,人就越少。她覺得司珩是專門買了這塊地,然后找人修建了這座別墅。
別墅背靠一座青山,山下有湖泊,周圍人煙稀少,樹木蔥郁,空氣干凈清新。他挑地方的眼光倒是不錯,還挺會享受的。
很久沒有這么放松了,辛依走得很慢,享受著走在路邊的片刻安寧。
身后響起一陣不遠不近的腳步聲,辛依回頭看了一眼。
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低垂著頭,辛依看不清他的臉。男人一身黑色運動裝,整個人幾乎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身形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辛依嘴唇微抿,加快了步伐。
后面的腳步聲隨著她的加快而加快,辛依有些緊張。
這個男人是不是在跟著她?
腦袋里有了這個想法后,辛依立馬想到了新聞里報道的變態猥瑣男,他們一般是先奸,奪財,后殺,然后丟棄在繁茂的草叢里。
脊背漫開陣陣寒意,現在離家還有不到一公里,辛依拿出手機,做好隨時報警的準備。
男人看辛依快走到家了,立馬疾步跑上前。
聽到身后動靜,心臟瞬間劇烈地跳動起來,辛依拎著一大袋子東西往前快速地跑著。
整個身子被手里的重物帶著左搖右晃,辛依跑不快,跑步的動作看起來也很是滑稽。
男人見狀,奔跑的動作更加迅速。
辛依快要崩潰了,她現在確信,這個男人對她圖謀不軌。
終于,男人追上了她。
堅實的胳膊禁錮住辛依的肩膀,男人將她拖進一個偏僻的角落。
辛依掙脫不開,只能大喊尖叫,可此處荒無人煙,她可能真的要曝尸荒野了。
辛依狠狠地咬向男人的手臂,聽到男人痛苦的哼聲,辛依膽子也大了些。
聽說人最堅硬的部位就是肘關節,這個部位打人很痛。辛依曲起手臂,用肘關節用力擊向身后的男人。
肩部的力道一松,男人重心不穩,身子向后倒去,很是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辛依緊繃的神經一松,這男人也太弱了吧。她回頭看了眼男人的臉,整個人都愣住了。
“孟柯言!怎么是你?。 ?br/>
孟柯言跌坐在地上,蒼白的臉色很是痛苦。
他自從被孟沛元抓回去后,就一直以絕食反抗。他想出來找辛依,可孟沛元不讓,還派人把他打了一頓。
不過,他還是逃出來了。
辛依覺得有些不對勁,問了一句,“你怎么了?沒事吧?”
她就是撞了一下,沒這么嚴重吧。
“孟柯言!”
辛依捂著嘴尖叫一聲,睜大的雙眸看著他黑色上衣好像浸濕了什么,顏色看起來有些深。
是血嗎?
孟柯言緊抿著唇,用手蹭了下,果然,掌心一片鮮紅。
是傷口裂開了。
保鏢打他的時候,他還手了,所以孟沛元拿荊條抽打他。
孟沛元暴躁易怒,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他的母親就是被孟沛元活活折磨死的。
作為他的兒子,孟柯言從來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絲父愛。
“辛依,我傷口裂開了,血好像止不住,你能幫幫我嗎?”孟柯言淡粉色的嘴唇愈發蒼白。
見他衣服上迅速漫開的深色血跡,辛依有些自責,她抿著唇,點了點頭。
她攙扶著孟柯言起來,扶著他的胳膊,擔憂道,“你這是怎么弄的?”
“我爸打的?!泵峡卵缘?。
平淡的語氣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好像孟沛元打他,早已成了家常便飯,他也習以為常。
辛依沒有多驚訝。孟柯言逃婚,讓孟家蘇家顏面盡失,不打他才怪呢。
這附近沒有交通工具,辛依只能帶孟柯言回了家。
廚師做完飯已經走了,現在家里沒有人,也正是因為這樣,辛依才敢把孟柯言帶回來。
辛依拿來醫藥箱,問了一句,“你自己能處理嗎?”
“你覺得呢?”孟柯言軟綿綿地靠在沙發上。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到飽飯了,現在餓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辛依沒再說話,用剪刀破開了孟柯言的上衣。
她解開孟柯言被血液浸濕的紗布,視線觸及他的傷勢,瞳孔微微一顫,“這都是你爸打的嗎?”
這也太狠了……
孟柯言身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淤青,肩膀和胸膛上傷口密布,那密密麻麻的小血洞,看得辛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還有保鏢打的?!泵峡卵蚤]上了眼。
辛依別開眼,緩了會。
這哪里是教訓,這明明就是虐待!世界上竟然會有這么狠心的父親!
辛依抿著唇,用棉球沾濕碘伏,為他處理傷口。
“嗯……”孟柯言咬緊牙關,喉結艱澀地滾動著,額頭漸漸溢出一層薄汗。
辛依麻利地擦去傷口的血,撒了些止血粉上去,然后拿紗布給他包扎傷口。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孟柯言蒼白的嘴唇牽起滿足的笑容,“值了?!?br/>
他偷跑出來就是為了見辛依一面,現在不僅見到了人,她還給他處理傷口,就算回去后還要再經歷一次酷刑,他也心滿意足了。
“辛依……”
孟柯言用極為溫柔的口吻喚著她的名字,“你愛過我嗎?哪怕只有一瞬間。”
愛過他嗎?哪怕只有一瞬間。
好像沒有……
辛依抿著唇,避開了他熾熱的目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孟柯言苦澀地笑著,喃喃道,“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你給了我希望,又毫不留念地狠心將我拋棄。辛依,你真是個壞女人。”
“對不起?!彼赡苷娴氖莻€壞女人吧。
“對不起,對不起……你只會跟我說這三個字,有什么用?”孟柯言沙啞的聲音有些顫抖。
辛依給他包扎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孟柯言,如果讓我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答應跟你交往?!?br/>
這樣,我就絕對不會傷害你了。
可是,這句話傳到孟柯言耳朵里,就變了意思。他以為,辛依很厭煩他的死纏爛打,覺得他是個討人厭的麻煩。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會像躲垃圾那樣避開自己。
“辛依,你的心,太狠了。”
孟柯言起身,腦袋忽然一片眩暈,眼前有些發黑。他身子不穩,又跌回了沙發上。
“嗯……”孟柯言扯到傷口了。
孟柯言半闔著眼緩了一會,虛弱道,“有吃的嗎?我最近有些低血壓?!?br/>
他絕食很久了,營養跟不上,整個人都沒有什么力氣。
“有?!毙烈腊奄I的零食拿出來遞給他。
撕開包裝,孟柯言捏著零食遞進嘴里,手撫上沙發,“你和司珩……在這里做過嗎?”
聞聲,辛依一臉驚詫,他問這個做什么?
“沒有。”辛依回答道。
緊繃的臉色微緩,孟柯言松了口氣,“那就好?!?br/>
如果辛依說有,他會覺得這個沙發很惡心。
辛依抿著唇,預言又止,猶豫再三后,她還是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走?”
萬一司珩回來了怎么辦。
孟柯言一愣,目光隨即暗沉下來,“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你這么快就要趕我走了?”
他不想回去。
現在,孟沛元肯定發現他逃走了。他回去的話,無疑會遭到孟沛元一頓毒打。
他不過是想要和辛依在一起,怎么就這么難?
辛依不愛他。
孟沛元阻撓他。
他到底在堅持什么?
難道他真的該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