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辛依盯著他的手看,銘一下意識把手放到桌下,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傷口,他蒼白的臉色顯得更白了。
銘一的反應很不對勁,辛依剛要開口,話就被司珩搶了過去。
“銘一幫我搬了些東西,累著了,所以才會手抖。”司珩淡漠地瞥了眼銘一的胳膊,平靜如常。
辛依哦了一聲,不悅道,“銘一才五歲,他還是個孩子,你別把他當大人使喚。”
說著,她往銘一碗里夾了一塊肉,“以后不要幫爸爸干活,等你長大了再去幫他。”
“嗯。”銘一應了一聲,桌下的手放到桌上,拿起筷子吃飯。
他的手依然在抖,聽過解釋的辛依沒有再過多懷疑。司珩看向銘一的胳膊,眸子漸漸發紅,都怪他沒有保護好銘一,讓銘一受了傷。
司珩不會善罷甘休,銘一受的痛,他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晚上,司珩怕辛依發現端倪,把她留在了主臥。
第二天,辛依起來上廁所。
看了眼時間,六點。她醒得剛剛好,正好叫銘一起床。
辛依去銘一的臥室,敲門。她等了幾秒,沒有人應。
“銘一,媽媽進來了?”辛依又敲了幾下門。
里面還是沒有反應。
猶豫了幾秒,辛依壓下門把,門開了。
床上,潔白的棉被中鼓起一個橢圓形的球,辛依走上前,掀開銘一的被子。
“別睡了,該起床了。”
棉被下的銘一,如煮熟的蝦米蜷著身子。他臉頰通紅,雙眸緊閉,嘴唇紅紫,身體哆嗦著。
銘一不對勁,辛依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傳到手心,她下意識縮回了手。
銘一發燒了。
辛依坐到床上,湊近銘一,輕聲喊著,“銘一,醒醒,銘一……”
這樣下去不行,銘一要去醫院。辛依從床上下來,急匆匆地去找司珩。
司珩睡得香甜,辛依一把將他拽起來。
“銘一發高燒了,你趕緊帶他去醫院看看,趕緊的,現在就去!”
司珩緊蹙著眉,許久后睜開眼睛,聲音沙啞道,“銘一怎么了?”
“銘一發高燒了,你快點帶他去醫院!”辛依焦急道。她恨不得自己帶銘一去,但她方向感不好,怕迷路耽誤了。
睡意頓散,司珩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大步往銘一房間走。后面的辛依緊跟上去。
走進銘一的房間,司珩見到了床上可憐的小人。銘一可能是傷口發炎導致的發燒,小孩子抵抗力不好,病菌容易入侵。
他把銘一從床上抱起來,見白床單上有一塊暗紅。銘一流血了,司珩看向他的胳膊,果然看見了一片紅。
傷口黏著紗布,司珩兩手空空,不能貿然給銘一處理傷口。
書房地下室的鐵皮柜里有消毒用品,醫院離得太遠,司珩打算在地下室給銘一消毒。
后面跟來的辛依見到床單上的血,怔在原地盯著那片紅,問司珩,“銘一怎么了,為什么會有血?”
司珩緊抿著唇,眸子低垂,“不知道。可能是他上火,流鼻血了。”
“是這樣嗎。”辛依嘀咕了幾句,松了口氣。她剛才還以為銘一受傷了呢。
“我公司有急事,今天就不在家吃早飯了,我跟銘一先走了。”說完,司珩抱著銘一走了。
辛依朝司珩的背影喊著,“先帶銘一去醫院!”司珩是個工作狂,她怕司珩把工作擺在第一位,忘記帶銘一去醫院。
司珩沒離開別墅,他繞進后院,找到通往地下室的井蓋。
井蓋是邊長為一米的正方形,下面沒有污水,有一個爬梯,順著梯子爬下去可以到達地下室。
司珩打開井蓋,一手抱緊銘一,一手抓住梯子的扶手,下去。
到達底部,司珩再次爬上樓梯,蓋上井蓋。
一切處理妥當,他抱著銘一進地下室。
從鐵皮柜拿出白棉布,消毒用品。司珩把白棉布鋪到床上,抱著銘一放上去,小心地解開纏繞他胳膊的紗布,露出了血淋淋的嫩肉。
銘一緊閉著眼,睫毛顫抖著,額頭滲出一層晶瑩的汗珠,潔白的牙齒緊咬著唇,嘴里溢出細微壓抑的**。
司珩冷著臉,把傷口的黃膿刮掉。銘一沒忍住,牙齒松開嘴唇,低泣起來。
“銘一乖,很快就好了。”
司珩輕聲安撫著,手上的動作加快。他語調柔和,神情卻冷漠地令人膽顫。銘一受的是槍傷,子彈沒打進肉里,蹭了下胳膊。
是俞驍派來的人,他這是在警告司珩。
處理完傷口,司珩給銘一喂退燒藥。
他沒想到俞驍會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下這樣的狠手,真冷血!
既然俞驍玩真的,那他也就不必客氣了。
*
司珩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自己已婚,并且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
這幾天,顏家給司珩找了不少麻煩,為了逼他娶顏棠雪。司珩忍無可忍,干脆宣布自己已婚的消息,徹底斷了顏家的念想。
顏家不可能在公眾之下把顏棠雪嫁給一個已婚男人。
司珩多金,英俊,是企業家里的“明星”,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因為他出色的外表,有很多娛樂新聞報導他。辛依就是在看娛樂新聞的時候,得知了這一消息。
辛依刷到新聞底部,看見評論區里小女生心碎欲絕的言論,和對司珩妻子來歷的猜測。
她們說辛依是富婆啊,網紅啊,女明星啊,等等……還有的說辛依是個丑八怪,所以司珩之前才沒有把她介紹出來。辛依暗罵一句,你才是丑八婆!老娘美著呢!
司珩這么老的男人竟然還有女生惦記,嘖嘖嘖,真會招蜂引蝶。辛依關掉手機,斜睨著旁邊工作的司珩。
“你為什么突然宣布我們結婚的消息?”
鍵盤上的手一頓,司珩看向辛依,平淡道,“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他們早晚都要知道的。”
司珩的公司越做越大,作為一名公眾人物,他已婚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
辛依撐起身子,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然后鉆進被窩里,閉上眼睛,眉目安詳。
“我總感覺你在坑我。”
她回國還不到一個星期就跟司珩復婚了。
現在,司珩對外宣布已婚的消息,把她捆得死死的。
她總是被司珩牽著鼻子走。
唉……姜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