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辛依悲憫的目光,顏棠雪肺都要氣炸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需要你可憐我?!”
病人的脾氣就是暴躁,辛依彎起眸子,漫不經心地笑著,“你的確很可憐,不是嗎?”
為了司珩,顏棠雪費盡心思,可最后得到的卻是肝病。她的確很可憐。
可憐也可悲,可悲又可恨。
她作繭自縛。
顏棠雪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暗黃的臉都氣紅了。她不用任何人可憐她,尤其是辛依。顏棠雪本打算讓辛依知難而退,卻沒想到讓她見到了自己這樣狼狽的丑模樣。她忽然后悔叫來辛依,讓辛依看了她的笑話。
顏棠雪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平息了胸腔里的怒火,淡淡開口,“辛依,五年前你就輸給了我。五年后,我照樣拿能把你趕走!”
她背靠顏家,顏家是軍商兩界的霸主。沒有她能不能得到,只有她想不想要。顏棠雪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臉上的笑意只增不減,辛依輕聲慢語地嘲諷著,“我輸給了你?什么叫輸,什么又算贏?你得到司珩了嗎?輸的人是你,顏棠雪,你輸得一敗涂地!”
最后一句話,辛依收斂笑意,聲音重了許多。顏棠雪不僅肝壞了,腦子也壞了,都開始說胡話了。什么輸不輸的,她這是嫌自己還不夠丟人?
生病后,顏棠雪暴躁易怒。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兇狠地砸向辛依。
“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辛依我告訴你,你最好趕緊給我離開司珩,不然我弄死你!”
躲開那個玻璃杯,辛依懶散地靠在墻上,雙手環胸,“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顏棠雪都兇多吉少了,竟然還有心思拆散她和司珩。她也不怕還沒得到司珩,自己就先死了。
辛依瞥了眼顏棠雪,瀟灑離開了。
枯樹枝般的手死死地攥著床單,顏棠雪暗黃的紅眸盯著辛依的背影,牙齒咯咯作響。
這個該死的女人!
*
房租超出了預算,辛依沒找到合適的店面。
她走的兩腿發飄,腳底隱隱作痛,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三點五十。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銘一放學的時間了。
司珩送銘一上學,因為辛依早上起不來,所以她接銘一放學。
市中心離幼兒園有一段距離,辛依在街邊打了一輛車。
過了快二十分鐘,車子在幼兒園停下。辛依付完車錢,下車到幼兒園旁邊的家長休息室,等銘一放學。
十分鐘不到,老師領著小朋友出來。等候的家長們有序出去接孩子,只有辛依安安靜靜地繼續坐著。
她家銘一懂事,不用特意去找。辛依和銘一約定好,他每天放學要到休息室找她。
領到孩子的家長紛紛離開,幼兒園門口有些凄清。辛依起身,走出休息室,四處看了看。
銘一怎么還沒有出來。平常這個點,他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辛依跟司珩要過銘一老師的電話。她在通訊錄里找到號碼,給銘一的老師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
“喂,你好,是司銘一的老師嗎?”
“嗯,對的。”
“老師你好,我是司銘一的媽媽。我在幼兒園門口,現在還沒有等到他,他是不是還在幼兒園里?”
銘一特別懂事,他不會亂跑的。他出幼兒園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找辛依。如果辛依沒有等到他,那肯定是銘一沒有出來。
“是這樣的,司銘一跟班里的同學發生了矛盾,我已經通知了司銘一的爸爸。如果你在幼兒園門口,那我現在就去接你。那個小朋友的家長也在,你們可以協商處理這件事。”
“哦,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
通話結束,辛依走到幼兒園門口,等銘一的老師。
銘一跟同學鬧矛盾?這怎么可能。他那么老實的孩子,怎么會和同學鬧矛盾。
其實這也挺正常的,不熟悉的小孩子難免會小打小鬧,磨合一段時間就好了。
辛依有些擔心,這件事鬧到叫來家長,看來這個矛盾還不小,也不知道銘一有沒有受傷。
老師的速度很快,兩分鐘就來到了幼兒園門口。
“司銘一的媽媽在嗎?”老師喊著。
“在的!”辛依招手。
老師聞聲看向辛依,“進來吧。”她讓門衛給辛依開門。
辛依跟著老師去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辛依到銘一身前,蹲下身,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銘一乖巧地配合著辛依。
他身上沒有見血的傷口,只有手臂上被撓了幾道紅痕,辛依心疼壞了。她都不舍得動銘一一根手指頭,到了幼兒園她的寶貝銘一竟然被別的兔崽子撓了!
辛依站起身,找到那“罪魁禍首”。
辦公室里只有兩個小孩,很容易就能找到。
跟銘一發生矛盾的也是個小男孩,他穿著一身黑色。
熟悉的桃花眸,似笑非笑的唇角,這張臉辛依越看越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孩子。
小男孩身后的男人看見辛依,怔愣了幾秒,試探性地開口,“辛依?”
辛依朝聲音的來源看去,視線投到一個男人的臉上,瞳孔縮了一下。
“孟柯言?”
目光回到小男孩臉上,辛依打量著他的五官,怪不得覺得眼熟呢。上次在游樂園,她見過這個孩子。
“你這是回來了?”
黑發梳向腦后,精致的額前垂下幾縷發絲,孟柯言的桃花眸不再是水靈靈的,幽黑里多了幾分成熟和內斂。他穿著修身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如松。
辛依點頭,“回來快一個月了。”
“是司珩找到你了?”
“嗯。”
孟柯言哦了一聲。辛依消失這幾年,他也派人去找過,但一直沒有消息。
辛依還是被司珩找到了,孟柯言有些挫敗,感覺自己輸給了司珩。
“你們認識?”老師站在兩人邊上。
孟柯言看著辛依,點頭,“嗯,我們很熟。”
避開他的目光,辛依牽住銘一的小手,輕聲說,“你們誰先動的手,誰就先道歉,好不好?”
銘一垂著小腦袋,悶悶地說,“不好。”是他先動的手。
來辦公室的途中,辛依在老師那了解到一些情況。
在繪畫課上,雨澤在銘一的白上衣后面畫了烏龜,導致銘一被班里的同學笑話,這才發生了矛盾。
辛依嘆息一聲,緣分這玩意真奇妙。她的孩子和孟柯言的孩子上了同一所幼兒園,同一個班級。剛上學沒幾天,這兩個小朋友還鬧上了。
“銘一,是你先動的手,你要跟這個小朋友說對不起。”
老師跟辛依說了,是銘一先動的手。
銘一抿著唇,不道歉。
是孟雨澤先在他背后畫烏龜的,憑什么是他道歉。是孟雨澤先招惹他的。銘一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