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樂園。
辛依走得飛快,想甩掉后面的司珩。
司珩從容淡定,不緊不慢地跟著辛依。她甩不掉他的,她的腿沒他長。
兩個大人暗中較勁,受罪的人是銘一。辛依快走,銘一小跑,生怕跟不上她。
辛依怕銘一跌倒,無奈慢下步子。甩不掉就算了,她就當(dāng)司珩不存在。
前面有烤腸,辛依見銘一總盯著看,于是帶著他走到烤腸攤。
鵝卵石上的烤腸滋滋地冒著油,散出的肉香味勾引味蕾,辛依和銘一咽了口吐沫。
“老板,烤腸怎么賣?”
“七塊錢一根,十塊錢兩根?!?br/>
“幫我拿六根烤腸?!?br/>
她三根,銘一三根,司珩……沒他的份。辛依從包里拿出三十塊錢放到攤位上。
竹簽刺入香腸,肉汁順著竹簽流下,銘一漂亮的大眼睛閃著光,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角。
老板把香腸裝進(jìn)袋子里,把袋子遞給辛依。
辛依接過,從紙袋里拿出香腸,給銘一,“小心點吃,燙,別把油弄到衣服上了?!便懸淮┑氖前滓路瓷嫌蜐n特別明顯,不美觀。
銘一很聽話,他上身前傾,嘟起嘴巴,臉頰鼓起,對著香腸吹涼氣。
感覺差不多了,銘一咬了一口,香脆的腸衣“嘣”的一聲,肉汁流出來,肉香味蔓延到口腔的角角落落。銘一瞇起眼睛,臉上盡是滿足。
司珩疾步上前,把辛依手里的香腸奪過來,走向垃圾桶。
吃這些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司珩是學(xué)醫(yī)的,潔癖很嚴(yán)重,這些路邊攤不干凈,他從來不會吃他們賣的東西。
猜測到司珩要扔香腸,辛依趕緊追上他,拽住他的手臂,臉色極為不悅,“你干什么!還給我!”
“你不要給銘一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衛(wèi)生!吃壞了肚子怎么辦?”
距離垃圾桶有兩米距離,司珩一伸手,紙袋在空中劃出弧線,落進(jìn)了垃圾桶。
視線緊跟著那香腸,“哐啷”一聲,是香腸掉到垃圾桶底部的聲音,辛依和銘一眼里的光熄滅了。
“你有病??!你憑什么扔我的東西!什么不衛(wèi)生?人家那么多人吃也沒見人家出事??!”辛依要被司珩氣死了。她掏錢買的東西,司珩說扔就扔。敗家男人!
銘一憤憤地瞪著司珩,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不健康,你不要帶著銘一吃這些東西?!彼剧癫粣偟仵酒鹈?,他這都是為了他們的身體好!
辛依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牽著銘一的手,再次來到燒烤攤,“老板,再來六根香腸!”
老板看見辛依,愣了愣,問,“剛才買的都吃完了?這么快?”
“沒有?!毙烈滥樕懿缓?,“剛才的香腸被狗叼走了!”
司珩就是那只狗。
老板很詫異,游樂園里有狗?他在這賣了這么多年的香腸,還真沒見過有人帶狗到游樂園玩的。世界之大,什么稀罕事都有。
辛依正要掏錢,就見司珩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拿錢的手頓住,辛依暗道不好。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說,“偶爾吃一次也沒有關(guān)系吧,我們只是想解解饞?!?br/>
司珩薄唇緊抿,猶豫著。偶爾吃一次對身體也沒什么影響。算了,他們想吃就吃吧,難得出來一次,盡量讓他們開心。
“僅此一次,以后不許再吃了?!?br/>
腸衣包裹碎肉,混合著廉價調(diào)味料,這些便宜的香腸簡直不能入口。辛依要吃的香腸,在司珩眼里就是垃圾。
香腸烤好,老板打包給辛依。
辛依白了眼司珩,冷哼一聲,拿了一根香腸給銘一,自己又拿了一根吃。司珩緊抿著唇,眸光幽冷,辛依這家伙還蹬鼻子上臉了。
吃完香腸,辛依和銘一去玩游樂項目。因為銘一是小孩子,辛依沒玩太刺激的。司珩跟在他們身后,提包拿水,面色越發(fā)陰沉。這兩個人是把他當(dāng)傭人了?
辛依和銘一去玩旋轉(zhuǎn)木馬,司珩坐在長椅上休息,看向那一大一小。
辛依在后,銘一在前。銘一回頭,對著辛依開心地笑。那肆意的笑容,看得司珩一愣,他好像很少見到銘一笑。這幾年,沒有辛依,司珩變得沉默寡言??吹姐懸?,他就會想到離開他的辛依,所以司珩對他疏離,冷漠,想讓這個孩子離他遠(yuǎn)點??伤吘故倾懸坏母赣H,雖然表現(xiàn)的冷淡,但他一直關(guān)注著銘一。司珩知道銘一喜歡白色,糖醋排骨,畫畫,拼圖等等……
司珩比辛依還要了解銘一。
“辛依回來了?”
熟悉的女聲傳進(jìn)耳朵,司珩朝聲音的來源看去,見蘇蔓茵牽著她的兒子正朝他走來。
母子二人在司珩面前站定。孟雨澤笑瞇瞇地看著司珩,他面容稚嫩,上挑的眼尾和唇角帶著絲邪氣,毫不羞怯地主動打招呼。
“叔叔好。”
司珩薄唇微抿,不冷不熱地道了聲“你好”。
“你和她復(fù)婚了嗎?”蘇蔓茵問。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問問而已?!?br/>
蘇蔓茵淺淺地笑著。這幾年,她剛和孟柯言的關(guān)系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蘇蔓茵不想讓回國的辛依影響到她和孟柯言的關(guān)系。
其實,孟柯言接受蘇蔓茵的主要原因,是孟雨澤,是他作為父親的責(zé)任感。辛依有家庭,他有妻兒,反正這輩子都娶不到心愛的女人了,那就隨便將就著過吧。
司珩繼續(xù)看辛依,忽視蘇蔓茵。
復(fù)婚?
前幾天在和辛依做的時候,司珩試探性地提到過復(fù)婚,但辛依避過去了,沒有回答。司珩懊惱,不知道該怎么提這件事情。他不想低聲下氣地去請求辛依復(fù)婚。司珩想讓辛依自己提出復(fù)婚。
視線落向銘一,司珩唇角向上。辛依那么在意銘一,想讓她提出結(jié)婚,拿銘一威脅就好了。
被無視的蘇蔓茵很不爽,她壓下不悅,聲線上揚,音量加大,“你和辛依沒有復(fù)婚嗎?”
司珩回過神來,眉目清冷,“管好你自己就行了?!?br/>
他的事還輪不到蘇蔓茵管。
蘇蔓茵抿了抿唇,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個男人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留給她。
一輪結(jié)束,辛依和銘一從木馬上下來。
朝司珩的方向看去,辛依看見他跟前站著一個女人和小孩。距離太遠(yuǎn),辛依看不清他們的臉。
那個女人好像在跟司珩說話,辛依有些好奇,牽著銘一回去。
距離越來越近,辛依看著那女人的五官,感覺臉很熟悉,名字一時叫不上來,過了許久,她才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蘇蔓茵。旁邊的小孩應(yīng)該是她和孟柯言的孩子。
蘇蔓茵一直關(guān)注著辛依,見她走過來,大大方方地?fù)P唇一笑。
“辛依,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br/>
兩個女人的視線深入到對方眼里,辛依很恬淡。蘇蔓茵有些不善,心想:這個女人走就走了,還回來做什么。她和孟柯言好不容易步入正軌,可不能讓辛依影響到他們的關(guān)系。
“回來了?”蘇蔓茵問。
辛依嗯了一聲。
“打算留多久?”
辛依搖頭,“不知道?!?br/>
司珩從長椅上站起身,拍了拍褲子后面的塵土,走到辛依旁邊,跟她肩并肩。
“以后都不走了?!?br/>
好不容易找到人,司珩死都不會讓辛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