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浪費了這么美味蛋糕。”
辛依放下托盤,朝衛生間走去。身后傳來女人氣急敗壞的叫罵聲,辛依牽唇諷笑。
鄙俗,登不得臺面的東西。
到了衛生間,辛依弄水拍了拍被酒水污染的禮服,還好禮服是黑色的,染不上顏色,只不過看起來有些狼狽罷了。
回到大廳,宴會已經開始。
司珩站在臺上說著場面話。辛依坐在臺下,深情地凝望著他。
這個優秀的男人,今天要和自己訂婚了。
“下面我要宣布一件事。”
司珩突然看向辛依,微薄的唇角一勾。
辛依對上他的目光,臉頰紅撲撲的,心臟跳的很快,砰砰的幾乎要跳出胸腔。她潔白修長的手指緊抓禮服,甚至有了起身上去的準備動作。
“今天,我將要和傅明姍小姐訂婚。”
話音一落,宴會上鼓掌祝賀聲四起。
傅明姍……
這三個字如雷般狠狠的劈向辛依,她攥著禮服的手一松,腦子里嗡嗡的像是要炸掉一般。
人們紛紛贊嘆他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今天,我將要和傅明姍小姐訂婚……
這句話不斷在辛依耳邊響起,重復,繚繞。那熟悉的聲音如一記悶錘敲碎了辛依對未來幻想的所有美好。
為什么?
為什么會是這樣?
辛依扶著椅子起身,緩緩走到臺下,仰視著臺上的司珩。
“司老師,你在說什么?”她表情有些僵硬。
司珩臉上帶著笑意,他漆黑的眸子凝視辛依,認真的重復一遍,“今天,我將要和傅明姍小姐訂婚,聽清楚了嗎?”
“不……”辛依眼眶發紅,隱含淚光,“開什么玩笑?司老師,你為什么要這樣說?”
這怎么可能!這是她在做夢!司老師這么愛她,怎么會和別人訂婚?
“這是假的,司老師在騙我!”辛依被淚水浸著的唇緩緩勾出一抹凄涼的笑容。
這都是假的,司老師不會這么對自己的。
“辛依,你,配得上我嗎?”司珩冷漠的看著她,聲音中帶著絲鄙夷。
司珩望著來賓繼續道,“四年前,辛家的掌舵人辛海忠違法生產銷售假藥,致使幾萬人留下終生殘疾,并將同行企業一同拖下了水。”說完,他又看向辛依,“我還要澄清一件事,四年前我沒有猥褻自己的學生。是辛海忠的女兒辛依驕橫任性,肆意妄為。她因看不慣我的行事作風,故意使計勾引并誣陷我入獄。不久后,辛家的大少爺辛玨在撞死我姐司萍后逍遙法外,在支付我一筆封口費后憑借家族勢力威脅我此后不許提及此事。”
他語氣平穩,卻字字鏗鏘有力,目光轉向辛依,“辛家的家教家風,司某可真是不敢恭維。”
話落,眾座嘩然,人們指著辛依,帶有侮辱辛家的字眼不停的傳進辛依的耳朵里。
辛依腳下一軟,后退了幾步,淚水凝固在臉上。
哥哥撞死了司老師的姐姐?
這怎么可能?
她從沒聽辛玨提起過。
“這不可能!”辛依凄厲的嘶吼著,她跑到臺上抓著司珩的袖子,神色癲狂的乞求道,“司老師,我不要辦訂婚宴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這里,我們走吧,好不好?”
那些侮辱父母,哥哥,自己的話,快要把她逼瘋了,再待下去一秒鐘,她都怕自己會崩潰。
那是她的家人啊,是把她捧在手心呵護她保護她的家人啊,那些人怎么能這么說他們。
為什么會這樣……
身后猛然一片冰冷,辛依轉過頭,迎面而來的是各種甜點和酒水。
“我的朋友就是因為辛海忠破產的!現在他妻離子散!一無所有!”
“辛家人沒一個好東西!為了錢什么事都能做!”
“這樣的人,死了都是便宜了!”
無數句帶有攻擊性的話,如同冰冷的匕首般狠狠刺進辛依的心臟,不停的深入翻攪她的血肉。
“我不許你們這么說!”她尖叫反駁,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無助的將臉埋在膝蓋上低泣著。
對,辛家人罪不可恕,可那是她父母,那是她的哥哥,是她緬懷一生的溫暖。
司珩看著縮成一小團的辛依,眸內微有異樣。
他是不是做錯了?
這想法剛出,就被他快速否認。
不,他沒有做錯!這是她的報應!是她應該承擔的后果!
做錯事,就該得到懲罰!
“辛依!”
孟柯言推開人群,疾步上前將辛依從地上拉起來抱進懷里,寬闊的背為她擋去所有人的惡意。
辛依慢慢推開他,擦去眼淚,她身板挺直的走到司珩面前,臉上帶淚卻笑靨嫣然,“司老師,你一直都是恨我的,對吧?”
在眾人面前,他挑起自己內心深埋的傷痛。又在她沉浸于他給予的美好中不可自拔時,狠狠的給她致命一擊。
原來,司老師是在報復她,以她當初對他方式來狠狠的報復她。
見司珩不說話,她繼續道,“那司老師愛過我嗎?”
在那一個月里,他到底有沒有對她有過一絲的心動。
“從未。”
清冷無情的聲音來源于司珩。
心臟仿佛被人生生的撕裂成兩半,辛依深吸一口氣,強笑道,“這樣啊,我知道了。”她瀟灑的轉過身急不可待的想要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都是假的,那些美好都是他欺騙玩弄自己的手段。
沒什么好難過的,這就是她的報應!
司老師,戲演得那么逼真,真是辛苦你了。
“辛依。”司珩突然叫了她一聲。
“嗯?”辛依臉上全是淚水,沒有轉頭。
“你的心,痛嗎?”司珩望著她的身影。
痛嗎?
辛依擦掉眼淚,轉過頭,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
轉回頭,她止住的淚水洶涌直出。
怎么會不痛?
她的心痛的要死,簡直快要了她半條命。
“辛依!”孟柯言趕緊追上去,跟著她一同離開宴會。
司珩望著那兩道身影,心里的某處好像空了一塊。
“你的仇報完了,辛玨該由我處置了吧。”
傅明誠的話將司珩從思緒中拉回來。
辛玨?
他不能死。
留著他以后必有用處。
“你想怎么處置?”司珩不答反問。
“我想他死。”
死?
司珩瞇著眸,辛玨要是死了,辛依會難過的瘋掉吧。
“對他而言,死是解脫,折磨人的手段有千萬種,死是最輕松的。”
一個活人的用處遠比死人來的多。
更何況,他還是辛依相依為命的哥哥。
“司珩,你確定你已經放下辛依了?”傅明誠緊盯著他。
司珩嗤笑一聲,嫌惡道,“你想多了。”
幽幽的目光審視他,傅明誠警告道,“司珩,明姍不是你利用的工具,今天我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宴會結束后記得封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