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腿上的報告單被一只白皙骨感的手抽走,辛依視線追隨報告單,目光本能地上移,見到了拿走她報告的男人。
留存在臉上的笑容僵住,眼里的喜色快速褪去,辛依眸子撐大,“司,司……”
她嚇得話都說不連牽。
司珩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家醫院不是孟柯言開的嗎!
司珩怎么會在這!
辛依怔怔地看著司珩,一時間忘記了逃跑。
司珩垂下眸子,濃密的睫毛幾乎要碰到眼下的皮膚。隆起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花瓣似的薄唇,完美的側臉。
“依依,這是我們的孩子嗎?”
看完報告單,司珩明亮的鳳眸看向辛依,像是把盛夏的夜晚裝了進去,嘴角上揚的弧度如夜空的彎月那般美好。
目光觸及辛依臉上的紅痕,司珩臉色一沉,眼里溫柔退散,陰戾肆虐而上。
她臉上的傷,看起來像是指甲撓的。
有人打她?
辛依受欺負了。
司珩這樣想著。
辛依反應過來,一把搶過報告單,從座位上站起來,“這是我的孩子!”
說完,她扭頭就走。
司珩趕緊追她。
聽著后面的腳步聲,辛依步伐逐漸混亂。她咬著下唇,急得要哭出來。沒有手機,她不能向孟柯言求救。
“辛依!”
司珩追上辛依,把她擁進懷里,抱得很緊。想到她肚子里有孩子,手臂又松一些。
“跑什么?”司珩的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歡悅的聲音鉆進辛依的耳朵里,“依依,你在生我的氣嗎?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這么晚才找到你,對不起。”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緊成拳,辛依微紅的眼里滾出淚水,顫抖的聲音帶著哭意,“司珩,你放開我,求你了。”
她不要跟司珩回去。
司珩的別墅,她進去就出不來了。
鼻間縈繞著辛依身上的香氣,司珩眸色深了下去,他側過臉,動情地吻著辛依的耳后,脖子。
“依依,為什么讓我放開你?”司珩不明所以。
脖子上的皮膚有液體在蒸發,涼涼的,癢癢的,辛依渾身發抖。
“司珩,我都想起來了。”
他靠欺騙得來的控制該結束了。
流連在后頸的薄唇頓住,鳳眸里的欲色散了,司珩怔怔地看著她的側臉,心里像被灌滿了涼水,“依依,你說什么?”
辛依說她想起來了。
她恢復記憶了。
她又要逃了。
“依依,我們已經結婚了,你不能離開我的。”
想到辛依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司珩放心了,還好趁她失憶的時候把證領了。她是他的人,她不能離開他。
辛依呼吸紊亂急促,她推搡著司珩放在她腰上的手,“那是你騙我的!你讓我以為我愛你,你騙我說我哥答應我們結婚!”
司珩的手粘在她的腰上,怎么也推不下去。他摟得沒有很緊,但辛依就是推不開,那兩條手臂像是堅固的鐐銬。
“可是,你還是愛上我了。依依,我們像以前那樣好不好?”司珩撫摸著她的小腹,動作很小心,“依依,我們不要吵架,也不要冷戰,我們好好過日子。”
有了這個孩子,他們的家才更像是一個家。
司珩的父母去世很早,他從小就缺少家人的關愛,更渴望家庭的溫暖。觸手可及的溫暖,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得到。
辛依抿著唇,臉上淌著淚痕。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她聲音里帶著哭腔但態度很堅定。
絕情的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刺進了司珩的心臟,他的心好涼,好痛。他忽然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心里的某個角落空蕩蕩的,“為什么,依依,你不愛我了嗎?你說過你愛我的。”
“如果我不了解你,我會愛上你。但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所以我不會再愛你。”
“司珩,本來我們是有機會的。那次的訂婚宴,雖然你騙了我,但只要你找我解釋,我都會原諒你,因為那時候我還是愛你的。可是你沒有,你用我哥威脅我,強迫我。在傅明誠陷害我的時候,你不聽我的解釋,也不相信我。你折磨我!”
說到后面,辛依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
他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司珩眼眶微紅,聲音沙啞,“我會那樣做,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怕你離開我。你也騙過我,不是嗎?因為你,我失去了最后的家人。你欺騙我,傷害我,又不要我。辛依,你不能對我這么狠心。”
閉上眼,辛依深深地吸了口氣,“你看,我們在一起,你痛苦,我也痛苦。我們為什么還要在一起,為什么還要互相折磨?”
“沒有你,我會更痛苦。你心里有氣的話,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但你不能離開我。”
說著,司珩松開摟在辛依腰上的手,來到她面前,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辛依,只要你留下,你怎么對我都可以。”
辛依想抽回手,可司珩握得太緊,她手腕紅了一片,還是沒能掙開他的桎梏。
“司珩,你放開我!”辛依急了。
司珩抓著她的手腕,英俊的面龐驟然陰沉,眼里的溫柔被凜冽的寒意替代,“跟我回去!辛依,你不要逼我。”
軟的不行,他就來硬的。
無論如何,他今天都要把辛依帶走。
裝可憐沒用,司珩發現辛依不吃這一套。
只要能得到辛依,就算辛依恨他又怎樣?
司珩只要辛依陪在他身邊。
辛依懷著他的孩子,他不可能放她走。
他要辛依,他要孩子。
他要擁有一個家。
辛依用力擰著司珩的手臂,“我不要,你放開我!司珩,我恨你一輩子!”
司珩把她抱進懷里,手臂盡量避開她的肚子,“依依,我真的會對你好,你跟我回去!”
司珩抱著她,往醫院出口帶。辛依被司珩圍在懷里,怎么也出不來。
“司珩,放開辛依!”孟柯言手里拿著藥,他剛才在休息區沒見到辛依,調了監控才發現司珩進醫院了,真是可惡!
孟柯言跑向辛依,中途卻被司珩的人攔住。孟柯言和那些黑衣男人廝打在一起,暫時脫不了身。
“司珩,你讓他們停手!”辛依見孟柯言處于劣勢,心里很著急。
雖然孟柯言受過嚴格的培訓,但也抵不住這么多男人糾纏他。
司珩擦掉辛依臉上的淚水,沉聲道,“只要你跟我離開,他們就會停手。辛依,不要掙扎了,你逃不掉的。”
懷里的辛依突然安分下來,那句“你逃不掉的”擊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是啊,她逃不掉的。只要司珩找到她,她就不可能逃掉了。
司珩低下頭,微涼的唇在辛依額頭上輕柔地碰了一下,用極為溫柔的口吻說,“依依,聽話。”
辛依眼睛發紅,點了點頭,“我跟你走,你別讓他們打了。”
一切都是徒勞,她還是沒能離開司珩。
車里。
司珩把辛依擁進懷里,掌心緊緊包裹著她的手。
看著腿上司珩的手,辛依眸子漸漸暗沉下去。
指腹輕輕地蹭著辛依臉上傷口,司珩心疼地問,“這是誰弄的?”
心里已經有了猜測,她臉上的傷口很有可能是蘇蔓茵撓的。只有她看辛依不順眼。
“我自己撓的。”辛依說道。
她不打算告訴司珩臉是被蘇蔓茵弄的。蘇蔓茵打她,她也認了。她不應該住進有婦之夫的男人家里,蘇蔓茵生氣很正常。雖然她是被孟柯言抓過去的,但她確實想賴在那里不走。要是不住在孟柯言家,她就沒有飯吃,沒有地方住。她像個廢人。
司珩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臉色微有不悅,“說謊。誰弄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