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楓望向站在門口的女孩，立刻停止跟尤娜打鬧。尤娜先是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站在門口的人，正是之前與他在飯店吃飯的卷發女孩，楚月。
    楚月皮膚白皙，身材勻稱高挑，隨意地扎著馬尾，穿著一條純白色及膝棉麻連衣裙，渾身上下散發著文藝氣息。聲音溫柔甜美，哪怕女人聽了也會一身酥麻。
    總算見到傳說中的楚月。
    “你怎么來了？”
    杜雨楓的語氣很不自然。
    “聽說你住院了，我過來看看你。”楚月將手里的百合花插進花瓶，“你一直對海鮮過敏，怎么這么不小心？”
    “純屬意外。”
    楚月不由嗔怪，“都這么大人了，真是的。”
    杜雨楓扯扯嘴角，似乎不知該作何表情。
    楚月整整衣服，坐在尤娜對面的凳子上，兩人隔著病床四目相對。相互打量一番，楚月露出溫暖的笑容，“你是雨楓的同學吧？”
    尤娜剛要回答，卻被杜雨楓搶白。
    “她是我女朋友。”
    楚月沒有絲毫尷尬，笑意反而更濃了，“尤娜，對吧？”
    尤娜不由驚訝，“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上次見面的時候，雨楓跟我說起過，不過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后來聽雷易說，你是個數學天才，真沒想到能看上雨楓。”
    杜雨楓不滿地反駁，“我也不差吧。”
    “是是是，你也是學霸，不過跟娜娜比起來，你還差得遠呢。”楚月說完，露出抱歉的神情，“我這么叫你，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總覺得你很親切，才忍不住這么稱呼你。對了，光顧著說話，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楚月，是雨楓的朋友。”
    “我知道。”
    “哦，是嗎？”楚月看向杜雨楓，“一定是你吧。”
    尤娜淡淡一笑，如果不是被她意外撞到，杜雨楓恐怕根本不打算告訴她之前兩人見面的事情。
    “他肯定說了不少我的壞話吧？”
    “沒有。”
    “那還真稀奇呢，哦，對了，我在W藝術區開了一家畫廊。不知道雨楓對你說過沒有，你有空的話來玩吧。我剛從意大利回來，海城這兩年變化很大，我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最近基本都待在畫室。”
    “你什么時候在W藝術區開了畫廊？”
    “昨天。”楚月不以為然，“這有什么好驚訝的？那邊是海城最大的藝術區，氛圍很好。而且我也打算在海城長住一段時間，總得有個固定的地方。你該不會擔心我住在你隔壁，天天去蹭飯吧？”
    看著兩人交談的模樣，尤娜反忽然覺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個。她沉默不語，雙手撐著膝蓋，盯著自己的運動鞋發呆。思來想去，眼下這種狀況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前任與現任同時出現，不知此時杜雨楓作何感想。
    還是離開吧。
    “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尤娜說著起身，卻被杜雨楓拉住，“你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見狀，楚月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抓起包包，“看來該回避的是我，你們慢慢聊。雨楓，你要乖乖聽醫生的話，我有空再來看你。”
    “嗯。”
    楚月離開之后，兩人陷入沉默。
    “那個......”
    “終于見到本尊了。”
    杜雨楓神色復雜，“不知道她從哪聽說的。”
    “你要對我說什么？”
    見他半天不吭聲，尤娜這才明白，原來他之所以讓自己留下，根本不是有話要說，而是把自己當成擋箭牌。傻子都看得出來，面對楚月的熱情和溫柔，杜雨楓根本無法拒絕。雖然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楚月可以輕易影響他的情緒。
    這么看來，她果然是局外者。
    “要是沒事，我先走了，嬌嬌還等我呢。”
    “一周時間還沒到吧？”
    “嗯。”
    “看在我生病的份上，能再多寬限幾天嗎？”
    “分手跟你生病好像沒有必然聯系。”
    杜雨楓輕笑道，“你看啊，分手畢竟不是好事吧，我肯定會難過，難過病就好不了，這不成惡性循環了？”
    “歪理。”
    “跟你學的。”
    尤娜頓了頓，看著杜雨楓的眼睛，“你真的會因為分手難過？”
    “那當然，難道你不會嗎？”
    見尤娜不說話，杜雨楓往前湊了湊，“既然分手我們都會難過，那干嘛還要分手？”
    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分手了，誰教你打王者，誰帶你得冠軍？”
    “我自己也可以......”
    尤娜自知這話很沒底氣。
    “哪怕不喜歡我，當是利用我也好。”
    “你很奇怪。”
    “哪里怪了？”
    “哪有人求著別人利用自己的？”
    “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不行嗎？”
    尤娜被逗樂了，但神色隨即黯淡，“分手的事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最晚下周給我答復。”
    “沒有回旋的余地？”
    “嗯。”
    杜雨楓定定地看著尤娜，許久問道，“你明天還來嗎？”
    “不一定。”
    “來吧。”
    “因為不想跟楚月獨處？”
    杜雨楓想被戳中痛處，皺了皺眉，卻還想抵賴，“不是。”
    “少來。”
    “好吧，我承認，不想跟她獨處。”
    “為什么？”
    “我害怕她。”杜雨楓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忽然變得嚴肅，“我是真的怕她。”
    “怕什么？”
    “你知道嗎？人的恐懼來自未知，當你了解一個東西的可怕之處，反而覺得沒那么害怕了。但她不一樣，我看不透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看起來在笑，卻讓人渾身冒冷汗。”
    尤娜湊近，用手摸了摸杜雨楓的額頭。
    “干嘛？”
    “看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我說真的。”
    “既然她把家安在W藝術區，目的顯而易見。”
    “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這不是重點。”尤娜用力捏了捏杜雨楓的臉頰，“重點是，你還喜不喜歡她。不用向我證明什么，答案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你放不下，就跟她在一起。如果你能放下，就徹底遠離。沒有一個女孩，能夠容忍自己的男朋友與前任還有聯系。即使嘴上說著沒關系，也一定是故作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