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愣了一下，就忙將土豆絲放在一邊，去拿了切好的豆角絲，遞給周氏。
    周氏沒接，起身瞪了一眼張氏。
    “油都給你倒好了，炒菜你就不能動(dòng)一動(dòng)手，都指望我這個(gè)子，這么大年紀(jì)，還得當(dāng)小地伺候你們。”
    這周氏是干呀，雞蛋里挑骨頭，反正就是張氏做不對。話說泥人還有個(gè)土性，張氏竟然招盤全收，而且好像也不生氣。
    不過連蔓兒是看不下去了。
    “奶，剛才娘倒了那點(diǎn)油，要炒一大盆土豆，你都嫌油多。奶你又加了好多油，豆角可比土豆少那，這不更浪費(fèi)油。”連蔓兒忍不住開口道。
    “蔓兒”張氏忙阻止連蔓兒，但是連蔓兒還是第七章  一塊肉引發(fā)的風(fēng)波把話說完了。
    就聽啪嚓一聲，周氏把勺子摔在了鍋臺上。
    “我白活了這大年紀(jì)，你個(gè)小丫頭片子還說起我來了。”周氏的手差一點(diǎn)戳到連蔓兒的眼睛上。
    張氏忙把連蔓兒拉到懷里。
    “娘，蔓兒小孩子家不懂事，又摔了頭，您別和她一般見識。”張氏忙勸道，“蔓兒快給你奶道歉。”
    “小孩，還不是你慣的。外面孝順，心里歹毒。別以為我不你那心思，讓一個(gè)小丫頭片子要我的強(qiáng)。”周氏轉(zhuǎn)而向張氏發(fā)作。
    “娘……”張氏頓時(shí)臉漲的通紅。
    鍋里的油滋拉滋拉地響著，伴隨著周氏的謾罵。
    張氏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娘，油熱了，再不放豆角炒，就該糊鍋了。”張氏努力陪笑道。
    周氏見張氏這樣，就不再罵了，不過還是氣哼哼地瞪著連蔓兒。
    “蔓兒，給你奶道歉，說你了。”張氏又拉連蔓兒。
    周氏處處刁難你哎，我就是說了句實(shí)話，哪里了。連蔓兒心里不服。
    “奶，我們了，您別生氣。”小七從連蔓兒身后探出頭來，第七章  一塊肉引發(fā)的風(fēng)波笑著對周氏道。
    周氏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一些，但是還是瞪著連蔓兒。
    “二姐，你不道歉，咱們都沒飯吃。”小七拱連蔓兒，蚊子哼哼似地說道。
    為了這么一句話，周氏真的可以讓大家都吃不成飯。
    “奶，我了，您別生氣。”連蔓兒道。就當(dāng)對方年紀(jì)大，她讓著她吧。
    周氏這才哼了一聲，“快點(diǎn)把菜炒好了，別磨蹭偷懶。”說完，就摔簾子進(jìn)屋去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娘，我說了嗎？奶那么說你，你一點(diǎn)都不生氣？”連蔓兒問道。
    張氏正在炒菜，手下頓了一頓。
    “多大點(diǎn)事，她是長輩，就是嘴上說說。”
    “你這樣，她還說你不孝順那。”
    張氏這次扭過頭去，沒有回答。
    ………………
    張氏的手腳很快，一會(huì)功夫，就將兩樣菜都炒好了。
    “枝兒，五郎，放桌子去。”張氏叫兩個(gè)孩子。
    “茄子也燉好了，我告訴娘一聲好盛菜。”趙氏道。
    “麻煩三嫂了。”張氏笑道。
    “說啥麻煩不麻煩的，你幫我的更多。”趙氏也笑了笑。
    “娘，您不能盛嗎，奶又該說讓她干活，伺候咱們了。”連蔓兒道。
    連蔓兒說完，就幾個(gè)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了，她又說話了？
    “蔓兒才醒，有些事忘了，過兩天就好了。”趙氏安慰張氏道。
    “我說了？”連蔓兒更不解了。
    “蔓兒你忘了，茄子里有肉，肉菜都得奶動(dòng)手。”連枝兒道。
    “二姐，鍋里放了多少片肉，奶都記著數(shù)的。”小七道。
    “每一片長啥樣都記得。”連葉兒也大著膽子說道。
    連蔓兒的嘴巴張了張，沒有發(fā)出聲音來。
    “屋里去吧，小七，你照看點(diǎn)你姐。”張氏道。
    趙氏進(jìn)屋，告訴周氏茄子燉好了。
    “養(yǎng)活你們有用，我這一把年紀(jì)，還得伺候你們。”周氏這么說著，腳下卻往外面走，又吩咐趙氏，“都呆站著干啥，放桌子。”
    大家又出來搬桌子。連家的飯桌都是實(shí)木的，很重。趙氏、連五郎和連枝兒一人端了一張，連蔓兒、連枝兒和小七三個(gè)合力抬了一張。兩張桌子并在一起擺在炕頭，另兩張并在一起擺在炕梢。連枝兒又快手快腳地將幾張桌子擦了一遍。
    連蔓兒就和趙氏出來，又往屋里搬碗筷。
    周氏正從鍋里往外盛茄子，張氏在旁邊伺候著。
    “這一盆，是你爹那一桌的。記清楚，別弄差了。”周氏對張氏道。
    何氏從外面探進(jìn)頭來，“娘等會(huì)開飯，你幾個(gè)孫子還沒那。”
    “那你還不快點(diǎn)去找。”周氏沒好氣道。
    何氏忙縮頭，就在院子里大聲招呼起來。一會(huì)功夫，就有四個(gè)半大小子從大門外騰騰騰跑了進(jìn)來。
    屋里，趙氏已經(jīng)將碗筷按著人頭擺好了。
    炕頭的兩張桌子，是連老爺子帶著連家的男丁一起坐，炕梢這桌是連老太太帶著連家的女眷。除了連守仁的大和大兒還在鎮(zhèn)上沒有，連家的人算是都到齊了。連蔓兒數(shù)了數(shù)，不覺暗嘆，連家還真是人丁興旺啊。
    連蔓兒和小七也在炕梢的桌子旁坐下，小七雖然是男丁，因?yàn)槟挲g還小，也跟著張氏在這一桌吃。連葉兒也跟，緊緊挨著連蔓兒坐了。小七旁邊是連朵兒、依次是古氏、連花兒、連秀兒，然后就是坐在上首的周氏。何氏帶著小閨女連芽兒挨著周氏坐著，只留出窄窄的空位給張氏、趙氏和連枝兒。
    張氏、趙氏、連枝兒從外屋從里面端飯端菜。連繼宏也跟著幫忙。
    “五郎，你坐著去，這不是你干的活，讓你媽和你妹子干就行了。”周氏道。
    “哦。”連五郎答應(yīng)著，還是幫著將飯端了，這才在連守信旁邊坐下了。
    “老四家五郎就愛干這娘們兒的活。”何氏咧嘴笑道。
    “沒出息。”連秀兒哼了一聲。
    連蔓兒想，小七趕忙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她的手。連蔓兒想了想，閉上了嘴。
    連家的晚飯很豪爽，一大盆黍米飯、一盆大雜面窩窩，一大盆土豆絲炒青椒，一大盆五花肉燉茄子，一碟炒豆角絲，還有一把大蔥，一碗豆醬，一碟咸菜。男人那一桌也是這樣，不過量還多了一倍。
    張氏、趙氏和連枝兒把飯菜都端上來，也都上炕坐了。
    飯盆和窩窩盆都放在周氏旁邊，周氏拿起飯勺，先盛了滿滿的帶尖兒的一碗，遞給連秀兒，連秀兒接沒吃，而是遞給了連花兒，周氏又盛了滿滿的帶尖兒的一碗，依舊遞給連秀兒。這次連秀兒接了放在面前。周氏接下來又給和剩下的幾個(gè)孩子盛飯，最后才是幾個(gè)，古氏、何氏，都不過是平平的一碗，輪到趙氏了，周氏突然看了一眼桌上，放下了飯勺。
    “蔥不夠，老三，你再去摘把蔥來。”周氏道。
    趙氏低下頭，答應(yīng)了一聲，就要從炕上下來。
    “娘，我去吧，今天該是我做飯那，蔥不夠，該我去。”張氏攔住了趙氏，出去摘蔥去了。
    周氏的臉色不太好，不過也沒說，拿起勺子給趙氏盛了多半碗，這時(shí)盆子里的飯已經(jīng)不多了，張氏那碗，就只有少半碗了。
    只有半碗飯，張氏恐怕吃不飽，好在還有窩窩，連蔓兒這么想著。
    連秀兒已經(jīng)伸手拿了兩個(gè)窩窩，一個(gè)給了連花兒另一個(gè)放在的碗里。周氏又開始分窩窩，也是每人一個(gè)，最后剩下兩個(gè)，應(yīng)該是趙氏和張氏的，周氏卻不分了。
    何氏就坐在周氏旁邊，飛快地伸出手拿起一個(gè)窩窩，放在嘴里一口就咬下半個(gè)來。
    “娘，今天活多，我餓壞了。”何氏笑嘻嘻地道。
    周氏厭惡地瞪了何氏一眼。
    “那是你的，還不快放下。”
    何氏抓著窩窩，笑著看趙氏。
    “老三，這個(gè)我咬了一口，你還要不？”
    趙氏看著何氏露出來的黃板牙，又低下頭去。
    “二嫂你吃吧，我不要了。”
    “這可是你不要的，不是我搶你的。”何氏馬上道。
    周氏撇了撇嘴。
    “娘，再給我個(gè)窩窩。”連秀兒道。
    周氏就將最后一個(gè)窩窩給了連秀兒。
    那是該給張氏的窩窩啊，連蔓兒又想要，卻看見連枝兒和小七都在沖她搖頭。連枝兒還偷偷地將的窩窩掰了一半下來，藏進(jìn)袖子里。小七也在如法炮制。看他們的樣子，難道，這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事？連蔓兒看了看碗里的窩窩，也學(xué)著兩人的樣子，將窩窩藏了起來。她剛吃過一碗面疙瘩，她還不餓。
    周氏拿了蔥，看見的半碗飯，一句話也沒說，就坐下吃飯了，看來也是習(xí)慣了。
    趙氏給連葉兒夾了幾筷子菜，周氏就冷哼了一聲，趙氏的手抖了抖，就不再夾菜，只就著大蔥蘸醬，低頭扒飯。
    燉茄子里有五花肉，周氏在盛菜的時(shí)候，都挑出來擺在了表面上。一桌子的人，只有連秀兒一口一口地在吃肉，吃的噴香，時(shí)不時(shí)還夾一兩塊給蓮花兒。連蔓兒聽見小七咽口水的聲音，扭頭就看見小家伙饞肉饞的兩眼放光，卻偏偏不敢去夾肉吃。
    連蔓兒手里的筷子好像有了的意識，夾起了一塊五花肉。
    “蔓兒你干啥？”周氏啪地一聲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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