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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要是專注于做一個文學(xué)家，那該是多好的事情啊……”
    聽到了雨果的這句感嘆之后，夏爾只是淡然笑了笑，“相信我，我的選擇，為這個國家避免了一個重大的損失……”
    “我看您繼續(xù)在政壇攪風(fēng)攪雨，這個國家的損失才會更大吧……”眼見夏爾如此自吹自擂，雨果忍不住冷笑著嘲諷了一句。
    不過，因?yàn)檫@句看上去是開玩笑的戲言，兩個人的氣氛總算變得相對和緩了起來。
    “雨果先生……”
    這時候，旁邊瑪?shù)贍栠_(dá)的招呼突然傳了過來。
    看著夏爾和雨果產(chǎn)生了一些不愉快的爭吵，瑪?shù)贍栠_(dá)心里也產(chǎn)生了一些遲疑。但是，心里對這位家的喜愛和尊敬，仍舊戰(zhàn)勝了這種遲疑。
    在兩個男人的視線都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之后，即使是一向鎮(zhèn)定，此刻的瑪?shù)贍栠_(dá)也忍不住有些心情激動了——畢竟他們兩個在各自的方面都可以稱得上是極其優(yōu)秀。
    “雨果先生……”瑪?shù)贍栠_(dá)定了定神，然后抬起頭來用那種仰慕的眼神看著對方，“我從小就看過您的作品，一直都非常喜愛它們，我認(rèn)為您可以說是當(dāng)代我國最偉大的作家了……”
    “哦，謝謝您的夸獎，本人不勝感激?！庇旯χc(diǎn)了點(diǎn)頭。
    不過，雖然用詞很禮貌，但是他看得出來并不將這種話當(dāng)一回事——作為一個成名作家，他面前從來都不缺乏這種向他表示崇拜的女子，其中有些還和他走上了床。所以他早已經(jīng)聽?wèi)T了這種空洞的恭維了，不會有什么觸動。
    當(dāng)然，他已經(jīng)從剛才這個女子和夏爾的態(tài)度當(dāng)中看出她可能和夏爾‘十分親密’了，因而對她也格外禮貌了許多。
    “先生……真的，能在這里碰到您，確實(shí)令我感到很驚喜，因?yàn)槲乙呀?jīng)仰慕您很久了，一直都想見您一見?！彪m然雨果的語氣明顯只是在敷衍。但是瑪?shù)贍栠_(dá)的態(tài)度仍舊不改激動，“我一直都想和您說一些話，您……您能夠撥冗，稍微聽我和您說幾句心里話嗎？”
    “嗯？請說？”帶著一種淡淡的意外，雨果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看過您的每一部作品，仔細(xì)地看過。”瑪?shù)贍栠_(dá)的臉還是有些微紅，語氣也有些急促?！澳~鋒的華麗一直都為人所折服，而且……不管是否同意您的看法。每個人都必須承認(rèn)您進(jìn)行過深入的思考。但是……”
    說到這里，瑪?shù)贍栠_(dá)小心地看了看雨果一眼，“我覺得，您在近幾年來的作品，沒有最初那樣吸引人了，可能是我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您的出色，而對您有了更高要求的緣故吧……”
    “您說得沒錯?！甭牭搅诉@個女子的話之后，雨果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心里知道對方說的話實(shí)際上已經(jīng)很委婉了。實(shí)際情況還要更加讓人難堪——自從他在40年代投身政治界之后，他到現(xiàn)在為止，就再也沒有寫出過什么有好評的作品來了。
    “有時候，我覺得文學(xué)創(chuàng)作就像是上帝在借著一個人的手在寫一樣，當(dāng)我們不再有上帝眷顧的時候，我們這些卑微的凡人就無法再寫出那樣好的作品了?！?br/>     “不，并不是這樣！”瑪?shù)贍栠_(dá)突然斷然回答。
    她略顯激烈的態(tài)度。讓其他三個人都微微一驚。
    夏爾也鬧不懂她怎么了——雨果的這句話，明顯是自謙，然而瑪?shù)贍栠_(dá)卻認(rèn)真了。
    也許是因?yàn)檫@是她真正感興趣的話題吧。
    “并不是天賦的問題，先生，即使您近期的作品，我們也能看得到那種文墨間躍動的靈氣。您的文字仍舊是極其優(yōu)秀的?！爆?shù)贍栠_(dá)認(rèn)真地盯著雨果，“但是……我認(rèn)為，有時候您過于追求感情的激烈沖突了，過于追求為了表達(dá)自己的思想而有意改變您作品中人物的言行，所以人們就會感覺到不協(xié)調(diào)感。其實(shí)您根本不必這么做，我認(rèn)為真正的思想是蘊(yùn)含在每個人的言行當(dāng)中的，您只需要將它們通過不偏不倚的筆表現(xiàn)出來就好……您希望借人物之口說的東西越多。他們能說的東西就越少。還有，有時候您過于追求劇情的神秘感，反而讓作品的吸引力下降，您為什么不試著寫一部完全反應(yīng)現(xiàn)實(shí)的作品呢？以您的文筆，您可以寫出一群震撼人心的普通人的，哪怕他們再怎么平凡卑微，您也能夠抓住那種打動人心的閃光……”
    隨著瑪?shù)贍栠_(dá)的話，雨果的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了，越來越嚴(yán)肅地看著她。
    “哦！我們請來了一位多厲害的評論家?。　睘榱瞬蛔屪约汉貌蝗菀渍垇淼馁F客生氣，佩里埃特小姐連忙感嘆了一聲，打斷了瑪?shù)贍栠_(dá)的話。
    瑪?shù)贍栠_(dá)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到底有多么失態(tài)。
    她的臉?biāo)矔r間就變得通紅。
    “哦，先生，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在批評您，我只是在說我心里的一些看法而已，請您千萬不要見怪。我說這么多不中聽的話，正因?yàn)槟俏覈顬閮?yōu)秀的作家，我希望您能夠走出創(chuàng)作的低谷，為我們奉獻(xiàn)出最好的作品，我真的……真的非常期待那一天！”
    瑪?shù)贍栠_(dá)臉上的誠摯，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雨果自然也不會毫無觸動。
    他呆愣著看著瑪?shù)贍栠_(dá)，片刻之后他才移開了視線，看了看夏爾。
    他原本以為夏爾帶過來的只是一位尋歡作樂的女子而已，頂多有些附庸風(fēng)雅，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看完了她的所有作品，還能夠給出如此有見地的評判和建議。
    沒錯，雖然意見有些偏頗，但是也確實(shí)有些見地。
    很多東西正好說到了他的心里。
    “不，我怎么會見怪您呢？”雨果搖了搖頭，“事實(shí)上我應(yīng)該很榮幸才對，我居然被人如此地看重！您說的東西是完全有道理的，沒錯……我確實(shí)打算沉下心來，寫一些更加能夠打動人心的作品了。”
    “那真是太好了。”瑪?shù)贍栠_(dá)暗自松了口氣——一來是為了對方不責(zé)怪他的無禮，二來是在期待對方日后真的能過做到。
    “實(shí)際上，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我已經(jīng)厭倦了寫什么鬼怪和魔王了。我打算以后有空就寫一部描述下層人物，寫他們的悲慘境遇，也寫他們在逆境當(dāng)中所散發(fā)出的人性光芒?！庇旯χc(diǎn)了點(diǎn)頭，“希望能如您所說的那樣打動人心?！?br/>     “一定會的！”瑪?shù)贍栠_(dá)喜形于色，“您可以提前告訴一下我大致的內(nèi)容嗎？我已經(jīng)急不可待了，先生！”
    “我已經(jīng)寫了不少了，只是最近一直太忙了所以無法寫完而已?！庇旯菜七z憾地?cái)偭藬偸?。“不過我可以跟您保證，這將是一個取材于真實(shí)的故事——一個苦役犯通過了自己的奮斗抹消了身上的恥辱。同時變成了一個造福社會和他人，但是結(jié)果卻仍舊被不寬容的社會所吞沒的故事?！?br/>     “聽上去很吸引人，”瑪?shù)贍栠_(dá)微微睜大了眼睛，“那么，衷心祝愿您早日將書發(fā)行出來吧……”
    “我會盡力的?！庇旯c(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笑了起來，“對了，這本書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書名。既然您都已經(jīng)提出這么多意見了，我能請您同時也贈送給我一個書名嗎？”
    瑪?shù)贍栠_(dá)被他的話給驚呆了。
    “我……我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聽您的答案呢?！庇旯麌?yán)肅地回答。
    瑪?shù)贍栠_(dá)紅著臉低下了頭來，雖然心里很羞慚，但是她不打算放棄這種殊榮。
    “我還沒有完全看過您的作品，所以也不好定得太好。不過……既然您的打算寫一部控訴社會的作品的，那么……盡量取一個平易近人的名字如何？比如……就叫《悲慘的人們》怎么樣？我想。這個題目雖然不夠華美，但是肯定和普通人的遭遇十分貼切了，而且也會激起讀者們的好奇心，讓他們更加想要看到您的作品……”
    “這樣的題目？”雨果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還在權(quán)衡著什么，“嗯……您說得倒也有些道理。我會記住的，到時候我把其他的名字拿在一起權(quán)衡一下，看看用哪個?！?br/>     然后，他又朝瑪?shù)贍栠_(dá)笑了起來，“不過，如果采用了您提出的名字的話，我會在題記里面感謝一位聰明、可愛、然而不知名的姑娘的……”
    聽到了雨果暗中對瑪?shù)贍栠_(dá)隱藏身份的調(diào)侃之后?，?shù)贍栠_(dá)忍不住更加羞慚了。但是她還是不敢將自己的身份全透露了出來，只好選了折衷方案。
    “您就叫我瑪?shù)贍栠_(dá)吧，先生?！?br/>     而此時的夏爾，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現(xiàn)在的玩笑了，他的心里已經(jīng)被一個念頭所震驚到了。
    啊喲！
    《悲慘的人們》不就是《悲慘世界》嗎？
    這本書是雨果構(gòu)思了多年，最后在流亡期間出版的——竟然是瑪?shù)贍栠_(dá)給它命的名？
    這……可真是……
    夏爾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好的，瑪?shù)贍栠_(dá)，謝謝您，您真的很聰明。”雨果贊許地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然礙于禮節(jié)，他沒有問這位明顯看上去不想透露自己身份的女子到底是誰，“而且很有才情，我想很多男人也不如您……只可惜我現(xiàn)在公事實(shí)在太多，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讓您看到這部作品……”
    “沒關(guān)系，什么時候我都能等！”瑪?shù)贍栠_(dá)馬上回答。
    “這個倒是不用擔(dān)心，先生，我想您會有時間的?！毕臓柾蝗徊逶挘f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夏爾已經(jīng)和路易-波拿巴他們商定好了，在不久之后，只要政變成功，就要將他和其他一些反對派們逮捕起來，或者流放到國外去。
    到那時候，雨果就有的是時間來寫作了。
    ……………………
    “夏爾！我真不是在做夢吧！”
    當(dāng)離開佩里埃特公館的時候，瑪?shù)贍栠_(dá)仍舊沒有完全從那種激動當(dāng)中恢復(fù)過來。
    她的手里緊緊地著一本《巴黎圣母院》，正是藍(lán)絲襪小姐贈送給她的原版書，而且上面還有雨果的慷慨簽名和題詞。
    “您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真切切地實(shí)現(xiàn)了夢想?！毕臓栆笄诘鼗卮稹?br/>     “是啊……是啊……真是太好了，這真是讓人難以忘懷的一夜啊……”瑪?shù)贍栠_(dá)喃喃自語，“夏爾，謝謝你，居然能讓我有這樣的幸運(yùn)。”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最后來到了夏爾馬車?？康牡胤?。
    “用口頭謝可不好吧？”夏爾調(diào)侃地笑著回答。
    瑪?shù)贍栠_(dá)臉重新變得有些紅，然后她閉上了眼睛。
    夏爾低下了頭。
    在冬日清冽的月光下，在稀疏的馬燈的照耀下，兩個人擁吻在了一起。
    “夏爾……”擁吻了許久之后，瑪?shù)贍栠_(dá)才從這種幸福當(dāng)中清醒了過來，重新抬起了頭，看著面前湊得如此之近的愛人，“真的謝謝你！”
    然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夏爾的樣子好像有些不對。
    他一動不動，好像全身上下都被凍結(jié)了一樣。
    瑪?shù)贍栠_(dá)感覺有些奇怪，于是轉(zhuǎn)頭順著夏爾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而，她本人也僵住了。
    就在他們不遠(yuǎn)處，穿著一聲黑色衣裙的夏洛特，正平靜地看著他。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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