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73米:只是說讓你洗澡而已 晚安看了她一眼,沒準備跟她說話,只是低頭道,“回醫(yī)院去。”
她有一條腿其實撞到骨頭了,只不過撐著另一條勉強的維持走路,額頭上還包扎著紗布,柔軟的黑發(fā)垂下,有那么幾分病美人的氣質(zhì)。
顧南城見她沒有要多說話的意思,也沒問過多的話,俯首看著她便要抱起她。
“慕晚安。”
也許是那俊美的男人雖然沉靜一言不發(fā),但就是偏偏莫名的透著維護和體貼的氣場刺痛了她的眼睛,忍不住就冷聲叫住了她。
晚安淡淡的轉(zhuǎn)頭,看著她的臉道,“有事就說,我爺爺在住院,我沒功夫在這里耽誤時間。”
陸笙兒冷聲諷刺道,“盛綰綰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所以準備回來?”她看晚安的眼神也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輕視,“她是自己不好意思回來,所以叫你做中間人,還想讓人請她求她高姿態(tài)的回來嗎?”
晚安原本無意說太多,聽到這話還是頓住了腳步,在男人半個懷里轉(zhuǎn)了身,“準確的說,是他一直都想逼她回來,你不是也討厭她討厭了十幾年?那就應(yīng)該清楚她既然選擇了離開,不管多么落魄,都不會自己回來。”
頓了幾秒鐘,她才繼續(xù)道,“我記得陸小姐一向魅力無邊,難道你都回來重新和好,還不能保證你現(xiàn)在的男朋友對你一心一意,不要總是惦記著已經(jīng)離開的人了嗎?”
剛才跟顧南城對話下強行壓下去的情緒,這一下全都被挑了出來,陸笙兒怒極反笑,一雙眼冷冷的盯著綰綰的臉,“所以她不在,你在替她得意是么?這么多年,終于贏了回去,是應(yīng)該好好的得意。”
“得意?”晚安咀嚼著這兩個字,笑了笑,“男人對你而言,代表的是戰(zhàn)場么?即便是的話,對于已經(jīng)不要的東西,也沒什么需要得意的,更談不上贏。”
她剛剛說完,就已經(jīng)被一側(cè)的男人抱了起來。
顧南城動作突然,手臂的力氣又有點超乎尋常的重,淡淡的道,“回醫(yī)院去,你的傷該換藥了。”
晚安正準備說好,陸笙兒有些尖和高的嗓音再次嘲笑出聲,帶著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意味,“顧南城,她好像還沒答應(yīng)跟你和好吧,你犯得著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這么維護她,恨不得跟我撇清關(guān)系?”
顧南城已經(jīng)皺起了眉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或者解釋什么,抱著手里的晚安就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需不需要當著她的面說清楚,以后我的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我這個人也跟你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這樣她大概就會放下心再重新回到你的懷抱了。”
那樣帶著冷和諷意的聲音,似乎不刺痛對方不罷休。
晚安反感的蹙起了眉,臉蛋也冷了冷,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等會兒。”
顧南城低頭看她一眼,還是聽話的把腳步停下來,眉梢微挑,耐著性子道,“嗯?”
晚安沒答他的話,徑直看向臉上仿佛結(jié)了霜的陸笙兒,“我記得好像顧公子并沒有做過拋棄過你的事情,至多就是你暗示他告白而他回絕了你的心意,陸小姐,你是覺得他前面那么多年心里裝著你,就得一輩子裝著你么,還是愛而不得,所以怨氣這么深厚?”
她淡淡的笑,“你看,論吵架斗嘴,你并不是我的對手,所以顧公子要我離開,也只是不想你太難堪而已,你覺得他得叫我閉嘴,才叫護著你么?”
陸笙兒的手垂在身側(cè),指甲刺進掌心,就這么看著他們,遲遲不開口。
半響,顧南城低頭問懷里的女人,“走了?”
“嗯,走吧。”
男人這才看了一眼陸笙兒長發(fā)下顯得有些狼狽又帶著被刺痛情緒的臉,幾秒后挪開視線,轉(zhuǎn)身離開。
一路無言。
顧南城抱著她回到副駕駛上,關(guān)上車門,然后才自己回到駕駛座,等車子發(fā)動以正常的車速行駛在路上,男人才開腔,“談妥了?”
“沒有。”
談妥?要怎么談妥?
讓她為了骨髓讓綰綰回這個她已經(jīng)離開了的火坑嗎?
她辦不到,可是不這么做,她也不知道怎么辦?
就像是走進了一個死局。
顧南城開車,眼睛看著前方,“你擔(dān)心讓她回來,會毀了她的幸福?”
晚安喃喃的道,“難道不會。”
“你最近忙著你爺爺?shù)牟∏椋瑧?yīng)該很久沒有關(guān)注新聞,尤其是國外的財經(jīng)版新聞了。”
晚安順著她的話問道,“什么?”
“米悅。”
晚安怔了怔,聲音高了幾分貝,“米悅?薄錦墨不是看了綰綰的信?還是他覺得這個時間點孩子在的話已經(jīng)出生了,所以敢肆無忌憚的出手了?”
“米悅不需要他出手,她能撐到現(xiàn)在還沒倒對她的資質(zhì)和能力來說已經(jīng)是極限了。”
這個……晚安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對的。
米氏內(nèi)部的矛盾,就足夠碾壓米悅,根本不需要其他的外力了,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晚安轉(zhuǎn)過臉看向男人的側(cè)臉,“所以你在暗示我……答應(yīng)他的條件,讓綰綰回來是嗎?”
他沒有直說,只是淡淡的道,“還有時間給你考慮,不用急著給答案。”
一邊是爺爺?shù)纳眢w,一邊是姐妹的幸福。
晚安也看向前面,“讓綰綰回來,你不擔(dān)心陸小姐無處可去了嗎?”
顧南城勾了勾唇,眼底晦暗,“留著也未必好。”
其實晚安明白,顧公子已經(jīng)覺得陸小姐跟薄錦墨在一起不會幸福了,這甚至也已經(jīng)是很明顯的事情了,可總有人不明白,或者不愿意去明白。
顧南城送她回醫(yī)院,看著醫(yī)生把她額頭和腿上的傷換了藥,然后才再一邊問道,“她的骨頭沒事嗎?”
“沒什么大礙,但是最好少走動,尤其是上下樓梯會影響傷口的恢復(fù),所以我建議慕小姐最好是回家休養(yǎng),等傷恢復(fù)得差不多了,再忙活。”
晚安抿唇,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位黛茜小姐的傷怎么樣了,我能知道嗎?”
醫(yī)生看了眼立在一邊的顧南城,才道,“她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造成腦震蕩,身上也有多處的輕重不一的撞傷和擦傷,情況比您嚴重很多。”
“能……捐骨髓嗎?”
“可能性不高,抽骨髓本身就需要修養(yǎng)身體才能慢慢的恢復(fù),如今她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很脆弱,恐怕家屬也不會同意。”
雖然明知道答案大概是這樣,但是晚安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
如果她沒有帶黛茜去樓梯口說話就好了。
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晚安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輕聲道,“好,謝謝醫(yī)生。”
說著,她就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除非不出現(xiàn),不然遲早要見爺爺,而她的腿和額頭上的傷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恢復(fù)的,她這個樣子一出現(xiàn)在病房,正在跟白叔下棋的慕老當即就把手里的棋子扔了,臉上的皺褶愈發(fā)的明顯,“晚安,你這是怎么了?”
晚安臉上堆著笑,忙道,“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摔著了。”
慕老明顯的不相信,虎著臉,“不小心摔著了?”
“是……昨晚回家的時候太晚了又太累了,上樓梯的時候踩空了一腳,所以摔了。”
慕老冷著臉哼了哼,“你衣服都沒換你敢說你回家了?黛茜現(xiàn)在在住院也說是撞到了腦袋,你們倆就這么巧同一天摔下樓了?”
晚安沒想到爺爺知道黛茜的事情,她習(xí)慣性的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長發(fā),一邊思考試圖解釋,慕老沒好氣的道,“行了,我不聽你說,就知道糊弄我。”
言罷,慕老嚴肅的臉轉(zhuǎn)而看向扶著晚安溫文爾雅,進門只跟禮貌的跟他打了聲招呼,便沒有開腔的男人,“晚安跟你不是已經(jīng)離婚了?”
“是,”英俊矜貴的男人看似溫和的道,彬彬有禮有條不紊的道,“昨晚院方跟我打電話,說晚安摔傷了,所以我就趕了過來,她腿不方便,沒有人照顧。”
慕老瞪了晚安一眼,“昨晚什么時候?”
顧南城看了眼晚安,微笑著道,“十點多的樣子。”
“她的傷是什么情況?”
晚安咬唇,還是忍不住側(cè)首想用眼神示意男人,慕老還沒等她轉(zhuǎn)過腦袋,就已經(jīng)中氣十足的提高了聲音,“我在問他,打什么眼色?!”
顧南城低低的笑,態(tài)度溫和清晰的解釋,“醫(yī)生的意思是,晚安的傷不算嚴重,但是腿還是傷及了骨頭,所以最好是在家休養(yǎng)有人照顧,不過沒有大礙,可以完全恢復(fù)。”
慕老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擺擺手道,“聽醫(yī)生的話,回家休養(yǎng)。”
晚安立即道,“不行,我住醫(yī)院就行了,爺爺,我住在醫(yī)院方便看傷,而且也方便照顧您,我不回去。”
“要么你回家休養(yǎng),要么爺爺陪你回家休養(yǎng),你自己選!”
“爺爺……”
“別的不用多說,你在醫(yī)院只會跑來跑去,年紀輕輕以后瘸了怎么辦?”慕老雖然臥病在床,但自有一股威嚴在,“我在醫(yī)院有白叔醫(yī)生還有護士,能不能手術(shù)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有結(jié)果!”
晚安自然是不愿意的。
就因為不知道能不能手術(shù),不知道手術(shù)的結(jié)果會怎么樣,所以才恨不得時時刻刻陪著爺爺,而不是回家養(yǎng)傷。
可她又拗不過爺爺,更不可能讓爺爺陪她回家,如果到時候發(fā)病了怎么辦?
她還沒想出合適的理由拒絕,身側(cè)的男人已然開腔了,“爺爺安心養(yǎng)身體,我會帶她回去休養(yǎng),你不用過多的擔(dān)心。”
慕老直到此時才正眼看他,復(fù)雜的眼底極有深意,半響才淡淡的道,“好。”
在醫(yī)院里吃了午餐,慕老便勒令顧南城帶她回去。
病房外,晚安惱怒的瞪著英俊溫淡的男人,“你為什么要那樣跟爺爺說,就說我的傷只是小傷沒有大礙,他老人家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我怎么住在家里養(yǎng)傷?”
她坐在病房的長椅上,不愿意回去。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然后才蹲下身,手無意識的就想探上她的臉頰,卻被她側(cè)首躲過,低低的道,“不然你覺得,你能糊弄過你爺爺嗎?”
慕老雖然年紀大了,又大病在身,但是人并不糊涂,何況過去的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也是大人物,怎么會看不透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孫女。
“你不說,我不說,醫(yī)生不說,他怎么會知道,我本來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她咬著唇眸色有些冷淡的看著他,“還是你覺得我回家就只能讓你照顧我,是你想讓我回去?”
顧南城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的,眼睛里帶著明顯的鄙夷的味道。
他看了她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就要回公司了,我會聯(lián)系喬染過來照顧你,現(xiàn)在電影的服裝組也沒她的事情了。”
晚安抿唇,忽然覺得自己向他發(fā)脾氣,把本來隔著一層看不見倒是摸得到的距離拉近了一點。
這件事情本來跟他就沒什么關(guān)系,也不是他的錯。
這個念頭讓她莫名的煩躁,她最近在醫(yī)院忙前忙后,身心俱疲。
而顧南城已經(jīng)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我不需要你抱,這里沒有樓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男人只是低頭看她一眼,不溫不火的道,“等你自己能走路了,再跟我來說這個,不能走,就只能被我抱著,我見一次抱一次。”
顧南城帶她回慕家別墅,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人住,整個別墅里落下一層淺淺的灰塵,同時又顯得很沒有人氣。
她要自己下車他也不肯,直接將她抱上了二樓,晚安已經(jīng)被他一路看似溫和又軟實際上強勢得不講道理的模樣煩的不愿意跟他說話。
直到就要被放在床上,她才擰著眉頭道,“床褥沒收拾過,你放我下來!”
顧南城看她一眼,自然也明白她那點小潔癖,何況慕家確實很久沒人住了,她一直都在醫(yī)院里,這才聽話的將她放了下來。
手指摸了摸她的床,當然是摸不出什么問題的,“你家的床褥在哪里?”
晚安也明白她說她要自己收拾他也不會給她機會,索性按捺著心平氣和的道,“你公司不是有事嗎?你先回去吧,待會兒喬染來了她會給我換的。”
她剛才就不應(yīng)該提起這茬。
顧南城看著她,薄唇吐出三個字,“在哪里?”
晚安閉了閉眼,“我不知道。”
然后顧南城掃了一眼她整間臥室,又一言不發(fā)的把她抱到了單人小沙發(fā)上,見她皺眉要起來,盯著她低低徐徐的開腔,“你乖乖的,現(xiàn)在坐著,待會兒收拾了房間洗個澡就午睡,那我就什么都不對你做。”
他看著女人白凈的臉蛋上神情的變化,唇上勾出幾分極淡的弧度,“不然,你怎么覺得我欺負人都沒辦法。”
晚安的手收起,幾秒鐘的對視后,她還是側(cè)開了視線,沒有動。
顧南城笑出聲,似乎是有些失望,卻還是低低的道,“乖。”
她不說,他就找了找,在最邊上的推門柜子里找到了一套干凈的淺紫色床褥,動作不緊不慢又顯得極其沉靜認真的換了下來,然后邁開長腿朝她走來,把袖子挽起,“洗澡。”
“不用。”
“你昨晚應(yīng)該沒來得及洗澡,以你的習(xí)慣,不洗洗會睡不著。”
她蹙眉,“我不洗。”
顧南城看了眼浴室,“我先放水,你把頭發(fā)綁起來。”
她有傷,洗淋浴自然不好。
晚安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仰著腦袋看向他,“我說我不要,顧南城,你聽不懂我的話是不是?”
他低頭看了她一會兒,輕描淡寫的道,“只是說讓你洗澡,你的手行動方便,不用我替你洗澡或者脫衣服,雖然我替你洗過,你的身子我也看過親過……”
“你夠了。”
“好,不說,我去放水。”
晚安咬唇,這一次沒有再阻止他。
浴室里響起了水聲,她身上的手機也剛好響了,晚安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后就接了,“小雨。”
“導(dǎo)演,小致聽說你住院了就拉著我來醫(yī)院看你,但是護士說你沒有住院,你在哪里呢?”
“我已經(jīng)回家了,”晚安不好意思的道,“醫(yī)生讓我回家靜養(yǎng),所以我就回來了。”
“可是你家里不是沒人嗎?”
晚安看了眼從浴室里走過來的身影,只是模糊的道,“嗯,沒關(guān)系,我有朋友陪我。”
“是顧總在照顧你嗎?”
“他很快就走了,是一個做劇組服裝的朋友剛好有空。”
簡雨哦了一聲,“導(dǎo)演,要不要我和月月過來陪你?反正最近也沒什么事情做。”
晚安拒絕了,“不用了,我本來就沒什么大礙,在家休息就好了。”
她素來不喜歡麻煩別人,而且也不大喜歡在家里的私生活有太多的人參與。
簡雨似乎是有點失望,“那好吧,我們有空再過來看你。”
“好,謝謝。”
掛了電話,顧南城已經(jīng)從她的衣柜里找好了睡裙和內(nèi)衣物,她才放下手機抬頭就被俯身的男人一把抱了起來,似乎看出她要拒絕,男人率先出聲,“浴室的地板滑,容易摔。”
她的浴室裝的是防滑地板,怎么會那么容易摔。
浴室里已經(jīng)被浴缸的熱水蒸騰出氤氳的霧氣,將她放下后又看了眼她的長發(fā),“頭發(fā),”
“你出去,我自己會弄好。”
這一次男人沒有強行來,嗯了一聲,“我在外面等你。”
他正轉(zhuǎn)身要走,手臂被人拉住了,顧南城很快的轉(zhuǎn)身,“還有事?”
“顧南城,”晚安盯著她,臉龐變得溫涼起來,“我記得那天在陸笙兒的病房里,就已經(jīng)說好了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記了。”
她甚至忽然想不起來,這個男人怎么又無聲無息的進入了她的生活。
顧南城看了眼她腦袋上的紗布,深淵般的眸轉(zhuǎn)而注視著她的眼睛,“你不跟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一起摔下樓,我就沒機會出現(xiàn)在你跟前了,”
他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淡淡啞啞的道,“我說了,你如果平安無礙,我自然遵守我的承諾,可你總是讓自己出事。”
同父異母的……妹妹。
晚安的神經(jīng)仿佛被攥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攏了攏她的長發(fā),帶著溫和和寵溺,在水霧中尤其顯得英俊,“你可能誤會了,我答應(yīng)你的條件,不代表我就放棄你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