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首到地面的距離不過五米遠，可就是這么一點高度，寧凡偏偏有種一覽眾山小的豪邁感。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寧凡的豪邁，并不在于高度，而是腳下的黑龍。
    征服世界上最險峻的高峰，都比不上將一個神話生物踩在腳底下。
    “神靈……不過如此！”
    寧凡暗地里冷哼一聲，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到也不像往日般敬畏。
    “神靈與凡人有什么區別？無非是掌握的力量更強一點而已。我若擁有與世無敵的力量。仙神魔佛，只在我一念之間。”
    在這一瞬間，寧凡的心境豁達通明，因失去金丹的陰霾，頓時煙消云散。
    “踩在你頭上不介意吧？”
    聽到這句話，本該勃然大怒的黑龍，心里微微一寒，憤怒的火氣瞬間消失。
    黑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它只覺得現在的寧凡有些不對勁，不再像剛才吊兒郎當的輕浮，反而有種披靡天下不容置疑的霸氣。
    這種霸氣，它在自己父親身上都沒感受到。
    “聽說西方有種職業叫龍騎士。”
    “確實有。”
    剛說完，黑龍心里一緊，堅決的說道，“你殺了我吧。”
    寧凡一愣，不禁好奇的問道，“為什么？”
    “我是不會成為你的坐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寧凡面色一艾，陰冷的說道，“真的嗎？你不怕死嗎？”
    “反正是要死，早一點遲一點有什么區別。”
    黑龍眼里兇光一閃，若是寧凡繼續堅持，它肯定會當場翻臉。
    “這畜生看樣子是來真的。”
    寧凡遲疑不定，他確實從黑龍這句話中聽出了死志。
    剛才還茍且偷生的委曲求全，現在卻表現出視死如歸，前后反差之大，必定有問題。
    “別這么激動。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寧凡淡淡的說道，“我對成為什么龍騎士沒有半點興趣。當然你想死，我也不攔著你。我們現在就各走各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這就走。”
    感覺到寧凡的右腳已經離開腦袋，黑龍急忙說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寧凡明知顧問道，“那你說的是什么？”
    “龍騎士。”
    “聽你這么一說，我現在倒有些興趣了。”
    寧凡語調一變，陰沉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黑龍愣住了，隨后求饒道，“大爺，你就別再耍我了。”
    “這么羞恥的稱呼都喊得出來，看來這頭大蜥蜴的求生欲還挺強。”
    寧凡沉吟道，“也就是說你還不想死，但前提是不變成坐騎。如果成為坐騎，你就寧愿去死。是這樣沒錯吧？”
    黑龍咬牙道，“沒錯。”
    “為什么？”
    這次寧凡真心不懂了，為了活命黑龍早就連龍臉都不要了，如今卻為了一個坐騎身份堅持到底，實在是太古怪了。
    “因為……”
    聽完黑龍的講解，寧凡總算明白，它為什么會這么抗拒成為坐騎。
    龍騎士顧名思義，就是乘龍的騎士。
    騎士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身份來源于人，而非騎乘的坐騎，
    人是人坐騎是坐騎。
    并不會因為你換了坐騎，就會剝奪騎士身份。
    但是龍騎士不一樣，他們是是一個整體。
    真正的龍騎士，人與龍之間會簽訂一個平等的契約。
    壽命平等力量平等生死平等……
    要是一個普通人，得到龍族的認可，簽訂平等契約成為龍騎士。
    在契約達成的瞬間，就可以分享龍的一半的壽命一半的力量，簡直可以說一步登天。
    但是這對龍族來說并不公平。
    平白無故的將一半力量分享給別人，換做任何生物都舍不得。
    這還僅僅是力量，還有壽命。
    普通龍族就算無法點燃神火，成就神靈，其壽命也要以萬年為單位記載。
    成為龍騎士后，就要損失一半的壽命。
    由于人類體質的原因，就算獲得那么多壽命，可肉身抵抗不了歲月的腐蝕，就算獲得龍族一半的壽命，也無法支撐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最坑爹的是，還有一個生死平等契約。
    一人一龍，無論是哪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會隨之死去。
    真正實現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信念。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黑龍才會誓死不從。
    就算寧凡能無病無災的活上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
    可這段時間相比龍族漫長的壽命來說，只是一次睜眼閉眼的打盹而已。
    何況還要綁定生死，黑龍自然不會愿意，它可是高高在上的神靈，怎么會將生死綁定在臭蟲般的凡人身上。
    早死晚死根本就沒區別，黑龍自然要抵抗。
    “原來是這樣。”
    寧凡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要不然這頭怕死的黑龍，哪有勇氣在他面前叫板。
    “不對啊。傳說中不是有很多龍騎士嗎？甚至還有成建制的組成軍團。”
    “愚蠢的人類，你都說了這是傳說。”
    黑龍暗自吐槽一聲，隨后解釋道，“大爺，你說的龍騎士，他們的坐騎并不是真正的龍族，而是有一絲龍族血脈的地龍亞龍之類，而且人類也不會與它們簽訂契約。”
    說完，黑龍再次強調道，“真正的龍族，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別人的坐騎。”
    黑龍在這句話上說謊了。
    在龍族的歷史中，龍騎士并非沒有先例，但數量極其稀少，可以說是特例中的特例。
    僅有的幾例龍騎士，一人一龍全都是戀人關系，在愛情的魔力下，才會簽訂這個“不平等”協議。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神靈都無法強迫龍族簽訂契約。
    “這么說來，你就是死也不愿意咯。”
    “不愿意。”
    注意到黑龍“分分鐘與你同歸于盡”的眼神，寧凡笑道，“別這么緊張。就算你答應，爺還不樂意了。”
    寧凡才不敢將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別人身上。啊
    萬一哪天黑龍想不開抹脖子自殺，那他該找誰哭去。
    這句話聽起來，非常惹龍不爽。
    不知道多少人哭著喊著，要與龍族簽訂契約，
    可在寧凡這里，向來是香餑餑的龍族，居然成了被嫌棄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