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時清要娶自己后,云執(zhí)當(dāng)時第一個念頭就是——
跑!
收拾東西,馬不停蹄的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小爺他的目標(biāo)是江湖,是刀光劍影是快意自由。
怎么能、怎么能蝸居在后院里隨人擺布生孩子呢!
他緊致的小腹不可能變的像西瓜似的鼓成那——樣。
奈何他帶著鴉青剛走到城門口要出城就被守城的攔下來要路引。
因為對方覺得鴉青畏畏縮縮的跟在他后面看起來像是被他拐帶出去的良家男子。
“……”
出不了城,在城里溜達一天便花光身上僅有的積蓄。
別說像話本里那樣要兩斤醬牛肉跟一瓶燒刀子酒了,他荷包里的銅板連個肉包子都買不起。
吃包子要銅板,住店要銅板,什么都需要銅板。
云執(zhí)再次意識到一個現(xiàn)實問題,那就是他真的沒有錢。
行走江湖的第一步就是走出京城,走出京城的第一步就是有銀子。
云執(zhí)頹然的靠坐在墻角邊,雙臂搭在膝蓋上,手里深青『色』的包袱垂在腳邊,已經(jīng)在考慮街頭賣藝的可能『性』。
鴉青蹲在邊上小聲勸,“要不咱們回去吧?聽說小時大人長得極好,又是時家三房的嫡女,還是今科探花,最重要的是,她家如果娶夫郎給的聘禮一定很多。”
鴉青雙掌合十這么一拍,想的格外簡單,“到時候咱們不就有銀子了嗎?”
他懂得不多,云執(zhí)比他懂得更少。
“聘禮都是我的?”云執(zhí)通透的眸子重新點燃光亮。
鴉青重重點頭。
回去的路上云執(zhí)還納悶兩句,“她條件這么好為什么非要娶我呢?”
鴉青認(rèn)真想了想,“可能是那天街上對小公子您一見鐘情,這才非您不可。”
他怎么這么不信呢?
尤其是他跟時清還有梁子。
占卜算一次,后來爬墻被她撞見是第二次。
云執(zhí)也是回去后仔細回想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紅衣服的不是鬼,應(yīng)該是時清坐在棺材板上,她那天穿的衣服顏『色』就是紅『色』。
怕這次相見出現(xiàn)意外,云執(zhí)今天沒帶鴉青過來,還給自己找了輕紗將臉遮住。
陡然看見時清要摘他面紗,云執(zh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輕輕拍了下她的手。
萬一被她發(fā)現(xiàn)是自己不同意成親,那聘禮不就打水漂了嗎。
“啪——”的下聲響。
打的時清眨巴眼睛,更打的云主君倒抽口涼氣。
他趁時清反應(yīng)過來之前,急忙為云執(zhí)的行為開脫。
云家跟時家結(jié)親完全是高攀,要不是時清點名要云執(zhí),他都想把自己的親兒子塞過來。這種好事怎么可能輪的到這個小爹生的云執(zhí)呢。
“小時大人,云執(zhí)他害羞怕生,不是有意的。”云主君胳膊肘拐了下云執(zhí),示意他趕緊道歉。
云執(zhí)從落水后被撈上來,這小半年來是一次針都動過,云家可不養(yǎng)閑人,他要是倔強要強不繡花,自己就把他嫁出去換銀子。
這門親事若是被他這一巴掌攪黃,看自己回去怎么收拾他!
時清垂眸看被拍過的手背,不疼不癢,對方要么是力氣小,要么就是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
如果是后者……
那還真是繡花的好苗子!
看來傳言非虛。
時清有點高興,仿佛已經(jīng)看見自己的牡丹在朝自己招手,“沒事沒事。”
她把手垂下,示意蜜合給云家父子倆引路,“我去找我娘,您跟蜜合往里面走。”
云執(zhí)跟著云主君朝前頭的院子里去,兩人默契的齊齊松口氣。
聘禮保住了。
就在即將拐彎路過假山時,時清忽然出聲,“云小公子,等一下。”
云執(zhí)胸口咯噔,已經(jīng)在想時清是不是認(rèn)出他了。
云主君額頭更是出了層細汗,“這是又反悔了?”
真是貴人的心海底的針。
云執(zhí)垂在袖筒里的手指微微收縮攥緊,感覺大箱大箱的聘禮長著翅膀從自己眼前飛走。
看來還是街頭賣藝更實在。
想開后云執(zhí)松開手一身輕松的轉(zhuǎn)過身,隔著輕紗抬眸漫不經(jīng)心的朝時清看過去。
就時家這點人手,一起上也留不下他。
時清低頭看自己掌心,抬腳朝云執(zhí)走過去。
春風(fēng)梨雨中,一身粉的時清是滿院最鮮艷的顏『色』,周遭的灰白景物還停留在寒冬,唯獨她是『色』彩鮮明的春天。
“喏。”時清站在云執(zhí)面前朝他伸出手。
云執(zhí)微微一怔,抬眸對上時清含笑的桃花眼,那股灑脫莫名消散,臉忽然有點熱,顯得有些拘謹(jǐn)。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低頭看,就瞧見時清反手朝天的掌心里安靜的躺著一片雪白的梨花花瓣。
原來剛才她不是想揭自己的面紗。
云執(zhí)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伸手將花瓣捏起來。
指腹從對方溫?zé)岬恼菩睦锊溥^,云執(zhí)像是被這熱意燙到,清雋的臉微微染上層緋『色』,喉嚨發(fā)緊。
時清跟他之前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沒那么小氣摳門又不講道理。
云主君偷偷扯著袖筒擦汗,兩眼精光,心說這門親事應(yīng)該穩(wěn)了。
云執(zhí)繼續(xù)跟著蜜合往前走,拐進假山前側(cè)眸朝后看一眼。
時清還站在原地,正低頭看被自己打過的手背。
云執(zhí)收回視線捻了捻指腹上的梨花瓣,應(yīng)該沒打疼,他力氣控制的很好。
時清當(dāng)然不覺得疼。
她就是覺得剛才那嬌俏的打人手法也挺熟悉的。
難道上輩子見過類似的人?
蜜合引路去了,她自己往前走。
今天真是巧,沒見到她娘,反倒是先后遇見云執(zhí),以及書中的女主常淑和她的小跟班自己的二姐時喜。
時家老爺子一共三個女兒,老大念書不行開了個小酒樓,娶得是落第秀才的兒子,妻夫倆嘴皮子好心眼活,最是會哄老爺子歡心。
老大下面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叫時宴欣,老實本分一編修。小女兒叫時喜,跟她大姐和木訥的時清比,她就顯得比較活潑好動會說話了,也最得老爺子喜歡。
這兩個是嫡女,至于下面的庶女還有庶子就不值得多提,被大主君管教的服服帖帖上不得臺面。
老爺子的二女兒也就是時清的二姨母,京城某書院的夫子,因為娶的夫郎是賣豆腐的,一直不被老爺子所喜。兩口子也倔,索『性』直接住在書院里,除了逢年過節(jié)基本不回來。
老二的女兒時殷也比較有出息,三甲出身被分到外地做縣令,這幾年都不在京城。
跟老大一家比起來,老二家顯得過于低調(diào),以至于很多人以為時家就兩個女兒。
最小的那個就是時清的母親時鞠,也是三姐妹里最有出息的。
老爺子對她期望很高,當(dāng)時她跟現(xiàn)在的禮部尚書沈媛都是同科進士,沈媛因為未曾娶夫這才被長皇子相中。
老爺子嘴上不說心里卻耿耿于懷,認(rèn)為如果不是早早的就娶了李氏,長皇子下嫁的人應(yīng)該是時鞠才對,時家攀上皇親說不定早就飛黃騰達了。
因著這事老爺子埋怨李氏不旺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多年。
他覺得李氏耽誤時鞠升官發(fā)財,拖累時家立足京城了。
心里對李氏的不滿程度比對二女婿豆腐西施還高,連帶著對他的女兒時清也不喜歡,尤其是時清的長相明艷張揚,像極了她父親。
平時老爺子最愛拿嘴甜會來事的時喜貶低時清,說她只比葫蘆多張嘴,像木頭不靈活。
這次春闈,時清直接一甲第三中了探花,時喜就一三甲進士,但在老爺子眼里時喜的三甲比時清的一甲還要榮耀有臉面。
“時清。”對面兩人顯然也看見自己,揚聲喊她,“你站住!”
時清對于這個二姐沒太大感情,對方向來不跟她交好,反而跟因為老爺子的關(guān)系跟常淑走的極近。
要是以前時清裝作聽不見就過去了,可現(xiàn)在她主動停下來等兩人過來。
這還是她知道劇情以后第一次跟書中女主常淑以及她的狗腿子時喜打照面。
心里就只有一個感覺——
可算讓老娘活著見到你倆了!
這兩人一個把書中的自己吊在城墻上活活渴死,一個眼瞎心盲不幫自己家,被人下降頭似的心甘情愿跟著常淑。
時家最后結(jié)局悲慘,時喜作為時家人自然沒什么好下場。
女主就是一虛偽的小人,面上說你我都是姐妹將來位極人臣我怎么會忘記你,背地里卻是著人秘密處理掉時喜,原因是她知道的太多了。
位極人臣正面形象的女主,身上怎么能有污點呢?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坦『蕩』的人,所有的陰暗只能是別人做的。
比如時清,比如時喜。
時清雙手抱懷,揚眉站在原地,挑釁的抖腿,“我站住你又能怎么樣?”
她一副“有本事你過來啊”的表情。
時清活動手指,看她不抽醒這個家族敗類!
都快死了她才不慫,有本事咱就正面剛。去她姥爺?shù)谋鞔笸龋才洌?br/>
he-tui。
自己就是這么“核”善的人,不行大家都別活!
時清表情太氣人,時喜不禁激,三兩步的沖上去。
反倒是常淑瞇著細長的狐貍眼將時清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在觸及時清視線的那一刻,常淑清晰的聽見自己腦海里冰冷沒有感情的呆板機械聲音再次響起:
[滴,檢測到炮灰時清已經(jīng)出現(xiàn),請宿主完成以下任務(wù)——]
[一、讓她參加春游,并意圖『奸』·污男主完成黑化。]
[二、及時救下男主,獲得沈家的幫扶跟長皇子的助力。]
[請宿主幫助炮灰完成她的使命,任務(wù)失敗,您將受到電擊懲罰。]
常淑『露』出溫和笑容。
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