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兩輩加一起, 也就成過這么一次親。
來以為就走個流程,然而實比她想象的要繁忙。
她住的院早已掛滿紅燈籠,處處是張貼著喜字。
就連屋檐下那個防止走水的青灰『色』大缸上都貼了個大大的紅『色』的“喜”, 放眼望去,一片火紅。
時清昨天書房睡的, 特別不舒服。
沒辦法, 她平時睡覺的那張床上鋪著新的褥床單, 以及灑滿了紅棗桂圓。
來還說找人壓床的,見時清不愿意才罷休。
天還未亮蜜合就叫時清起床,先是洗漱換衣后是去拜過祠堂的列祖列宗,告訴她們自己要成親了。
時清恍恍惚惚的上香, 要不是蜜合提醒,低頭的時候香差點戳她額頭上。
時清眼皮都睜不開, 氣若游絲的跟蜜合說,“我那棺材快擦擦,我感覺我命不久矣。”
整個院, 跟這熱鬧喜慶氣氛格格不入的只有老梨樹下的那口棺材。
不管再怎么用紅布遮蓋, 也能看出具體形狀。
下人來想給時清抬到庫房里,時清不愿意,“見棺升官,我看誰敢覺得不吉利?”
今日來的賓客多數是官場中人,下人一想也是,只得上面綁了個大紅綢花裝飾一下。
盡量顯得好看點。
只是再好看, 也掩蓋不了那是口棺材的實。
蜜合瞪她, “您就純屬是起的太早,沒睡醒。”
這段時間,太陽不起時清不起, 陡然醒這么早肯定困。
直到天『色』大亮,時清牽繩跨坐額頭上系著紅綢花的白『色』駿馬上,才覺得清醒。
天亮了風停了,時清覺得她又行了。
迎親隊伍已經準備出發。
時清身前是吹班,身旁是隨她接親的蜜合夜合,身后是等著抬夫郎的花轎。
時清側頭朝門口看,李氏站時鞠旁邊朝她揮手,示意她早去早別耽誤吉時。
時家跟云家結親雖然匆忙,但婚長皇的李伯幫忙『操』辦,一切井然有序。
又因為長皇是主婚人,整場婚比想象中的還要隆重。
跟時家不交好或者想看時清熱鬧的人,都覺得時家沈家退婚后,這場準備時間極短的婚定然簡單草率,全然沒想到竟這般盛大。
滿京城,除了皇親貴胄外,也就數時清的婚有排面。
時清身著紅『色』喜服坐馬背上,任街道兩旁的人盯著她看。
跟上次馬游街不同,這次時清抬頭挺胸,迎著陽光眉眼張揚,沒有半分內斂含蓄。
老娘她就是這么美,再看也是你們得不到的人。
今科探花,容貌就是這般絕絕。
常淑站路邊看馬背上的時清,眸光陰沉。旁邊時喜輕哼,“穿上喜服,倒顯得有幾分人模人樣。”
“人逢喜精神爽,”常淑嘴角挑起笑意,跟時喜等人說,“我們同是天門生,就時清成親最早,晚上我等定要多敬她幾杯才是。”
身后幾人都跟著說好。
灌酒嘛,她們最擅長了。
倒是錢燦燦從邊上路過,譏諷出聲,“瞧狀元這話說的,論娶夫,誰能有您迅速。就是時清也是籌備了半月有余,唯有您,一頂小嬌就完了,說起喝酒慶祝,我們還等著喝您的酒呢。”
話中諷刺意味十足,但凡長了耳朵的都能聽出來。
誰不知道前幾天春日宴后,長皇將他府中的菱角許給常淑做侍了。
納侍跟娶夫不同,一頂轎從后門抬起來就算完,像是時清娶夫這般八抬大轎鑼鼓喧天是想都不要想。
菱角是下人,以他的身份不配給常淑做主君,但長皇此舉也告訴常淑,以她庶女的身份不配娶沈郁。
錢燦燦展開手里剛淘來的名家書法的扇面,“時清這酒吃完,你是不是也得擺兩桌?”
身后有人看不慣錢燦燦處處跟常淑作對,揚聲說,“錢燦燦你想干什么?”
錢燦燦笑,“我什么也不想干,路過看個熱鬧罷了,順便問狀元討杯酒喝。”
常淑臉上掛著笑,絲毫不見生氣,“你且等著,喝酒的時候定叫你。”
兩人從小到大兩看相厭,見面就要互相譏諷幾句。
錢燦燦嘴角笑意淡下,覺得臉上掛著面具的常淑沒趣,合起扇帶上捧著蟈蟈盅的下人繼續往前走。
她約了人斗蟈蟈呢。
像今日這樣的宴席一般都是她母親帶著她嫡姐去,而她這個庶女,自然不這種場合帶出去丟人現眼。
常淑看著錢燦燦的背影,微微瞇眼。
對于她來說,錢燦燦是比時清高一級的墊腳石而已。
錢母掌管的戶部將來也不過是她常淑的錢袋。
跟錢燦燦比,常淑現要做的就是將劇情撥『亂』反。
街邊的情時清倒是沒注意,因為她此時也已經到云府門口。
時云兩家身份地位懸殊過大,云府上下沒一個敢攔著時清不讓她進去接夫郎的。
像原攔路討要喜錢都是蜜合路過的時候主動給。
時清到的時候,云執還絞面開臉。
簡單來說就是把臉上的絨『毛』用交纏的線絞去,從而使皮膚看起來光滑白皙。
云執來還不知道怎么,騙著坐鏡前,直到線絞到他眉『毛』了才跳起來。
“不行不行!”云執兩手捂著眉『毛』,寧死不屈,“都絞掉了光看起來就沒有男氣概。”
一點都不陽剛!
云主君沒聽清,示意下人伸手把云執摁來,“別胡鬧,待兒再耽誤了時辰。”
云執要是想躲,幾個下人哪里能捉到他。
直到門外有下人大聲喊,“小時大人到。”
接親的已經到了。
云主君瞪了云執一眼,只能不情不愿的讓人給他快速換上衣服。
云執松了口氣。
門外時清站門臺階下,抬頭看堵門的云挽,雙手抱懷。
云挽包臉板著,沒有半分哥哥出嫁的高興神『色』。
他橫出一條手臂攔住路,“聽聞探花才藝眾多,今日不如跟我們展示一?”
云挽恨死時清了,要不是她摻和,常淑怎么可能納菱角進門。一個下人,給常淑姐姐提鞋都不配。
他眸光閃爍,故意借著攔門難為時清,“今日若是不能讓我們滿意,這門你就別想進去!”
時清環視周圍,好奇的問,“有誰對我不滿意的?”
她不介意當面battle。
周圍人群沒一個敢站出來的,時清看向云挽,“她們對我都很滿意。”
“……”
“你——”云挽固執的攔著門,氣地跺腳,“我不滿意!”
“你算個屁。”
時清伸手讓蜜合把他拉下去,“我娶夫又不是娶你,你滿不滿意跟我有什么系。”
云母站旁邊眼皮抽動,全當沒聽見時清那句話,
“哦對了,還有催妝詩對吧?”時清轉身看云母,“我也沒提前準備,要不然現場作一首?”
之前她現場給張笑做的挽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云母也略有耳聞。
“不用不用,咱們商賈人家沒有那些繁瑣的規矩。”云母哪里敢聽詩,伸手示意時清,“你請你請。”
“這多不好意思。”時清伸手敲門。
云主君從里面將門開,微微側身站到一旁,『露』出身后一襲喜服的云執。
時清抬眸看,哪怕她對云執沒那個意思,還是驚艷到了。
云執來就白,紅『色』衣袍映襯下,顯得那張臉加白皙清雋,眉眼間帶著清爽英氣,并不柔弱。
“怎么忘了蓋頭。”云主君輕斥下人,伸手拿過蓋頭給云執蓋上。
這邊云執視線剛遮住,那邊身體就陡然騰空。
云執眼睛瞬間直了,全身僵硬繃緊,像個木樁,久久沒反應過來:
他時清給抱了!還是這種橫抱起來!!
“你你你放我下去!”云執臉漲得通紅,手不敢『亂』推。
時清提著一口氣,“閉嘴,再『逼』『逼』我把你扔地上!”
云執來還不好意思,聽她這個語氣又坦然起來,輕嗤,“就說你弱,你還不承認。”
像時清這樣的,他單手拎著就能走。
“那是因為你重!”時清沒抱過人,氣沒用對地方,“你心里就沒點數。”
“……”
時清的心跳聲就耳邊,云執一張臉熱的發燙,視線不敢往里撇,盡量讓自己顯得輕一點,也不跟她頂嘴。
時清勉強把云執塞進轎里。
鞭炮聲起,新人上轎。
蜜合跟夜合走轎兩邊,朝路人灑果銅板。
時清坐馬背上看得眼皮直跳,“差不多就行了,少灑點,喜氣不能用錢來衡量。”
“小主您就放心吧,今日準備了很多銅板,足夠。”夜合笑呵呵的說。
時清是怕不夠嗎?時清是怕太多了。
聽聞外面發銅板,云執蠢蠢欲動的用手指撩開一條縫隙從轎窗往外看。
他想伸手接兩個,結果縫隙才剛『露』出半點光亮,就鴉青眼疾手快的給他從外面擋住。
“鴉青,你撿幾個。”云執跟他說。
鴉青膽小不敢,幾乎用身遮住那扇小窗,不讓云執把手伸出來。
云執無聊的坐轎里,只能聽到外面嘈雜熱鬧的聲音,以及感受屁股下輕輕晃動的頻率。
他不習慣坐的中規中矩,前后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一只腳就已經踩上屁股下的軟墊,手肘抵膝蓋上,手背撐著臉。
他食指挑著手上的紅蓋頭看。
上面針線細密,繡的是龍鳳呈祥,花紋繁多甚至熱鬧。
他娘要是知道他穿成這樣個女人給娶了,定要取笑死他。
云執耳朵發燙,把紅蓋頭放到一邊。
他安慰自己都是假的,做戲而已。
時清圖他的刺繡,他圖盤纏,可不是做戲么。等他把牡丹給了時清,時清放他自,兩人兩不相欠。
云執坐轎里顛的昏昏欲睡。
雖說兩家離的不算遠,但是半個京城繞下來格外費時間。
轎外鞭炮聲一陣響過一陣,足足睡了一覺的云執驚醒,身下轎同時跟著停下。
云執手忙腳『亂』的把蓋頭胡『亂』蓋上,把腳放下來,伸手抹了抹嘴角口水,規規矩矩的坐好。
時府門口一堆的人,全都探頭往外看。
想見見這位云公到底有多絕『色』。
時清艱難的從馬上下來。
她顛的屁股疼。
抱是不可能抱的,只能讓云執自己走。
時清撩起轎簾,彎腰進去,就看見云執蓋頭蓋歪了。
她伸手,輕輕將蓋頭轉過來,輕聲笑他,“你能不能有點用,這都能蓋歪。”
云執抬眼隔著紅紗看時清,視線雖然模糊,但她含笑的聲音就耳邊。
不知道為什么,臉熱了。
兩人牽著紅綢花,一同朝時府走。
幾乎每走一步,唱禮人就要說一句吉祥話,直到走到廳中央。
時清是早上出去接親,慢悠悠繞了一大圈,現已經將近傍晚時分。
她可算是明白蜜合偷偷給她袖筒里藏果的原因了。
光線昏黃曖昧下,時清跟云執背披夕陽,站眾人中間。
時鞠跟李氏坐主位上,往下一點坐著的是長皇,對方面容雍容華貴,只是眉眼清冷,跟身旁站著的沈郁倒是如出一轍。
時清跟云執高聲唱和中,拜過天地父母,輪到對拜的時候,臉上都有點不自然。
兩人心里都清楚這場婚像是一場沒有感情的契約,可是所有典禮流程認認的走下來,心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像是彼此牽著紅綢的那只手的手腕上系了一根細細的毫無重量的線。
不仔細去看就沒有感覺,但若是刻意觸碰又輕輕拉扯到彼此。
云執先別開視線,不朝旁邊的時清看。
拜完堂,送入洞房。
現想要睡覺還有點早,畢竟今日時府賓客眾多,時清還要跟著招待一。
最后只能是云執坐進新房里。
時清出去反手把門帶上,攔住外面一眾視線。
有人不死心,語氣輕浮,“時清,讓新郎出來給我們看看唄,我們都沒見過,好奇的很。”
聽說云執容貌不輸沈郁,但又沒幾個人見過。
今日托長皇的福,她們見到京城第一才沈公,覺得那已經是月中仙人,清冷絕塵。
可常淑身邊的幾人又說云執長相絕,于是她們心里就好奇。
這些人全是時清曾經書院里的同窗,今日是自己或者跟著家里長輩過來喝喜酒看熱鬧的,跟時清系倒是不好。
現有一個開口要看云執的,后面幾個跟著一起喊,“讓他出來給我們見見,又不是大家閨秀,扭扭捏捏的做什么,男嘛,娶來不就是留看的,你看跟我們看有什么區別。”
旁邊有人哄笑起來。
時清直接脫鞋朝那人的嘴扔了過去,“啪”的下她三十七碼的鞋甩對方四十碼的臉上!
對方笑的得意呢,砸的尖叫出聲,臉上印著鞋印,兩行鼻血流出來。
沒有云執躲鞋的功夫,還敢『亂』開口。
“時清!”對方捂著鼻怒吼。
“姑『奶』『奶』呢。”
時清冷笑,“讓我看看砸中那只屎殼郎了,聽口氣就知道不是個好東,滿嘴臭味。”
“照你這么說,我還沒見過令尊呢,什么時候叫出來給我看看?”
“我對你爹的興趣倒是不大,主要是對你夫郎的眼睛好奇的很,得是多瞎的人才能看上你這樣的玩意。”
“我夫郎我還沒掀蓋頭呢你就要看,論臉皮厚不怕生,那他是比不過你們頂著的那張豬皮。”
時清往門口一站,蜜合給她把鞋撿來。
時清踩著鞋說,“云執進了我時家的門就是我時家的人,是我時清的夫郎,誰要是當我面再說一句不好聽的,我鞋直接塞她嘴里讓她咽下去!”
“你爹既然沒教你怎么做人,那叫別怪我狗沒看主人。”
“時清我們不過開一個小小玩笑,話可至于說的這般難聽!”砸那人不敢開口,有人出頭替她說話。
“玩笑?”時清把鞋穿上,冷呵,“那你看我笑了嗎?”
“嘴臭還嫌棄我話難聽,我鞋底也沒嫌棄你臉臟啊。”
“怎么啊?怎么都聚這里。”管家快步走過來。
“大喜的日別吵架,前方宴席已開,大家快去入座吧。”管家聽見聲音來勸架,軟聲哄時清,“小主,大人喊你去前院招待客人呢。”
幾人順著管家給的臺階下去,互相簇擁,“走走走,去喝酒喝酒。李姐你過來這么長時間,李伯母該擔心了,走吧走吧。”
看著她們不情不愿離開的背影,時清嫌棄的把鞋底地上碾了又碾。
身后門人從里面開,云執雙手抱懷依著門框看她,頭上蓋頭握手里。
時清轉身視線跟他對上,云執微微挑眉,將手里的紅棗拋給她。
他拿了兩個,一顆拋給時清,另一顆屈指往前一彈。
只聽見一聲尖叫,“啊!”
另一顆紅棗遠處一人腿彎上,對方慘叫一聲,直挺挺的跪青石板上,膝蓋脆響,“誰踢我?”
時清聽聲音聽出來,是剛才說“開玩笑”那人的聲音。
“去坐好,”時清惦著棗,“等我來。”
一句話把云執想出去的心給堵去。
管家笑著替他把門上。
跟清冷的后院不同,前院燈火通明格外熱鬧,每個桌上都推杯換盞,連空氣中都帶著酒味。
看見時清過來,時鞠示意她以茶代酒,不要上頭。
她酒量不行,擋酒方面屬實幫不了時清太多,就是李婳都已經喝的微醺。
這群人平時就跟時家私底下不對付,借著時清的喜上門灌酒。
“我怎么上頭呢。”時清擺手,“我自己酒量怎么樣我清楚。”
坐不遠處的常淑眸光閃爍,示意身邊幾人給時清敬酒。
今日喜宴,男女分桌,沈郁就不遠處陪著長皇坐著,常淑想的是趁著今夜灌醉時清,然后以她的名號把沈郁約出去,余的情都好辦了。
到時候就說時清對沈郁賊心不死,趁著酒醉調戲。
常淑現要做的就是詆毀時清長皇心中的形象,讓沈家跟時家為仇。
只有這樣,她才有機。
她上次春日宴上已經“出夠風頭”,索今天只坐著“看戲”。
常淑利用云執挑起李孜跟時清之間的矛盾,相信李大人不不管。
“時探花,恭喜恭喜。”有人端著兩個酒杯過來,中一個遞給時清,“你我都是天門生,這大喜的日,不喝一個?”
時鞠微微皺眉。
這就是個引,接下來的才是炮仗。
“時大人你別護著,時清今日大喜,喝一杯不礙。”同朝為官的李大人端起酒杯,“后生可畏,年紀輕輕就是探花,我也來敬一杯。”
時清認出來說話這人,跟剛才自己甩過鞋的那個屎殼郎有幾分相似。
對方四十多歲,挺著將軍肚,視線沉沉的落時清身上,“小時大人不至于這般看不起我,連杯酒都不愿意喝吧?天腳下,時家已經這般目中無人了嗎?”
旁邊同桌有跟著勸酒的,“時清,往公了說,這是你將來朝堂上的長輩。往私了說,你也得叫李大人一聲伯母,這酒必須得喝。”
“時鞠你別護著,這酒不喝就是不給我面。”李大人攔住時鞠。
“您那么大——的面就值這小小一盅酒?”時清笑,“伯母,您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她喊,“蜜合,把碗拿過來,今天我陪幾位伯母好好喝一喝。”
時清讓時鞠不要管,李大人直接就笑了,“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喝出點情可怨不得誰。”
“您放心,只要您不怨我就行。”
時清笑的一臉無害,低頭把手里的棗吃了。
臉盤一樣大的碗送上來,給這桌所有人都換上。
時清倒滿酒端起來敬李大人,“來伯母,這碗算是敬您面。”
她仰頭喝完。
時清又端一碗,“這碗是敬您長輩身份。”
李大人跟著又喝一碗。
十碗左右,李大人就喝不動了,“今天,今天就到這兒。”
她剛才就喝了不少,現舌頭都有點瓢。
畢竟誰能想到時清年紀輕輕酒量這么好。
“這才哪兒到哪兒,您喝的那點量也就夠養魚的。別停,您是不是看不起您自己!把碗端起來,是女人咱就一口悶!”
“來,剛才說話的是張大人對吧,以后都是朝堂上的長輩,這杯酒不喝就是不給我時清面。”
“別走啊陳姨,說好一杯酒不礙的,你不能不喝,吃什么花生米!喝酒吃什么花生米!放下,把碗端起來!”
“你手抖什么?這么好的酒都灑了,蜜合,快給我孫姨滿上,對倒滿。”
時清是越喝越精神,剛才要跟她喝酒的她都挨個敬一遍。
繞完一桌又到李大人這里。
看見她端著碗過來,李大人肥碩的身體一抖,了個酒嗝,撐的差點吐出來。
救命,她是的喝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