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蕓慶臨近傍晚設(shè)酒款待孫平眉,  端著酒杯站起來敬她，“今日多謝孫姐替我出主意，給時清一個下馬威。”
    兩家下人剛拿著銀子去時府還錢,  光是想想時清看見十三兩銀子表，李蕓慶都能干喝兩杯酒。
    她笑著拍肚子,  “給她點顏『色』看看,  她連自己是什么身份都認(rèn)清。”
    孫平眉這主意損就損在,  她還啊。
    時清是銀子嗎，她給啊。至于給夠夠可敢保證，畢竟誰家能一下子掏出這么多現(xiàn)銀。
    尤其是有她倆先河，兩人例子擺在這兒,  別人跟著有學(xué)有樣，時清債只會更難。
    就算她背后有時鞠跟御林軍撐腰又有什么用？
    參她,  么多官員，能參過來嗎？
    抄家，就為這點銀子？
    可真就是寒朝臣心,  往后誰還為朝廷盡心盡力。
    只能說時清太年輕,  債這差事哪有這么好干。
    俗話都是說：欠錢是『奶』『奶』，錢只能是孫女。
    可得卑躬屈膝說點好話求求她們。
    像時清這樣橫，就等著期限一，被責(zé)罰吧。
    兩人笑著喝酒，相約晚上一同去“天上閣”好好放松一二。
    “天上閣”顧名思義，天上有閣樓仙域,  頭人叫一個酥。
    自然,  消費也比較高，進(jìn)去出來加打賞，都花上近百兩銀子。
    昨個是李蕓慶請客,  今天輪孫平眉。
    兩人稱姐道妹，酒喝一半，府中派過去兩個下人就來。
    兩人灰頭土臉捂著鼻子，喊，“大人。”
    李蕓慶酒勁已經(jīng)上臉，喝微醺，瞇著眼睛看她倆，“怎么事啊？出去辦個差都能磕地上，你倆何用。”
    下人低頭說，“是磕，是被時府下人拿銀子砸。”
    說完把手放下來，在屋明亮燈臺光亮下，能清楚看見她倆鼻子通紅微腫。
    李蕓慶跟孫平眉對視一眼，酒勁醒大半，“銀子呢？”
    “被時清留下。”下人話說，“時清讓我給大人帶句話，說已經(jīng)給過您臉，是您……”
    她猶猶豫豫，聲音越來越小，瞧著兩位大人臉『色』，“是您給臉臉。”
    “混賬！”李蕓慶酒杯砸在地上。
    下人撲通一聲跪下。
    孫平眉擺擺手示意兩人下去，“你跟她倆動什么氣，她們傳過是時清原話。”
    “這個時清！”李蕓慶咬牙切齒，“跟她娘一樣，識抬舉！”
    “她是你明日等著看戲嗎？”孫平眉給李蕓慶換個新杯子，遞過去，“你就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樣。”
    “這京中，欠銀子可止咱們，往上說，還有安樂王呢，位可是個活祖宗。”
    安樂王蕭婷玥，今年也就二十五、六歲，但卻是先皇最小妹妹，是當(dāng)親皇上親姨。
    都說京中錢燦燦是紈绔，跟她比起來過是小巫見大巫。
    這位主差錢，但就是喜歡湊熱鬧。
    年關(guān)別人都借銀子，她也跟著借。
    時清是討銀子嗎？
    就看她能拿這位祖宗何。
    兩人安心吃喝，晚上計劃變。
    反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而她們高個子安樂王此時在府喂狗，大塊肉骨頭被她扔狗面前。
    “哦？時清真是這么說？”蕭婷玥聽身邊下人，傍晚時府門口熱鬧著呢。
    先是孫李兩家去還銀子，當(dāng)面羞辱時清。再是被時清下人砸鼻青臉腫落荒而逃，時清說明日李府門口有戲唱，讓李大人別錯過。
    蕭婷玥問下人，“咱欠多少來著？”
    下人，“共五百兩。主子，咱們主動歸還嗎？”
    “急什么，”蕭婷玥笑，“皇上說時清是個有趣人物，我倒是想看看，她怎么來我府上問我錢。”
    蕭婷玥腳邊，幾只站起來前腳一搭跟成人差多高狼狗，低著頭狼吞虎咽進(jìn)食。
    有意思。
    翌日上午，早朝結(jié)束，李蕓慶邀請孫平眉去她府上。
    “時清說有戲唱，這么晚還見人過來，莫是先慫？”李蕓慶掀馬車車簾跟旁邊孫平眉說話，“果真孫姐所說，她也就會嚇唬嚇唬人。”
    孫平眉笑著說，“底年輕，成氣候。”
    兩家馬車往前走，還沒門口就聽見前方府邸門前有敲鑼動靜。
    蜜合手拎著鑼，用力敲響，聲音洪亮。
    而皇上派來一隊御林軍共十二人，人手一個托盤，圍成半圈站在李府門口。
    時清跟云執(zhí)就站在府邸臺階中央，時清手還拿把綠油油扇子。
    云執(zhí)則抱著劍站在她旁邊，目光警告看向兩人身后、李府門內(nèi)拿著棍棒家仆。
    銅鑼敲好一會兒，大家聽見動靜全來李府門口看熱鬧，人群圍是三層三層，就是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李蕓慶這是又納侍，還是她女兒李孜納侍啊，這般熱鬧？”
    “聽說都是，我打聽過，說是小時大人替朝廷來問李蕓慶錢來。說來錢啊，頭都用來維修堤壩造福咱們。”
    “還有這等好事！”
    知道誰帶頭，百姓始喊，“還錢，李蕓慶還錢！”
    時清雙手抬起，什么都沒說，吵嚷聲音卻漸漸落下。
    李蕓慶目瞪口呆站在自家馬車前面，指著時清跟群刁民問孫平眉，“這些都是她請來鬧事吧？”
    孫平眉也納悶，“像啊。”
    時清出名摳門，為皇家辦事怎么可能舍得掏自己腰包花銀子。
    尤其是這些百姓，干什么都有。
    早上蒸包子小販，這會兒手上還帶著面系著圍裙就出來看熱鬧。
    像是自發(fā)過來。
    兩人被攔在人群面，輕易還真擠進(jìn)去。
    李府面家仆被云執(zhí)剛揍過，這會兒只敢看著敢上前。
    時清清清嗓子說，“李大人欠朝廷一千兩銀子，她說手上沒現(xiàn)銀，我也能抄家是是，所以我這就給她想個法子，每天來李府門口說故事。”
    “各位聽完若是感興趣就隨心打賞，什么時候這銀子湊夠一千兩，咱什么時候結(jié)束。”
    故事？
    李蕓慶嗤笑，“我倒是看她能說出什么故事來。”
    孫平眉也說，“這時清說故事替你還錢，你由著她去就是，讓她說猴年馬月去，你就別管。”
    李蕓慶也是這么想，直時清口——
    “前有戶人家，女主人叫小蕓，她寵侍叫小祁，還有個女兒叫小孜。咱就指名道姓，大家心清楚是誰就行。”
    “……”
    李蕓慶臉上一僵，心有股好預(yù)感。
    李孜是個什么德行，她可太清楚。加上時清扇子顏『色』，她豈能猜出來？
    時清展扇面，她站比較高，余光已經(jīng)瞥見人群孫李兩人，笑著說，“李大人，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還還一千兩銀子？”
    李蕓慶綠著臉人群中擠過來，站在時清旁邊，瞪向府內(nèi)些沒用家仆，指桑罵槐，“怎么什么人都能在我府邸門口放肆？”
    她扭頭看時清，笑著說，“小時大人有事進(jìn)來說，你我都是朝廷官員，何必鬧百姓面前這么難看呢？”
    瞧瞧這兩幅面孔。
    時清笑，“沒事，反難看人是我，我長得好看就行。”
    李蕓慶下顎緊繃，伸手做出請姿勢，“小時大人，進(jìn)來喝杯茶？”
    時清道：“你這般盛邀請，我拒絕也好。”
    她倒是看看李蕓慶想做什么。
    時清走，大家還留在面等著看熱鬧，嚷著，“繼續(xù)說啊，繼續(xù)說，我們掏錢。”
    時清話題一聽就很勁爆，百姓們最好奇莫過于官員府邸些見得人事兒。
    “你看她們多熱，”時清跟李蕓慶說，“李大人放心，您若是主動還錢，我只能說書替您賺錢。時候這點事滿京城皆知，您一千兩銀子也就賺來。”
    她也徹底沒臉在京城見人。
    李蕓慶朝孫平眉使眼『色』，兩人一左一右請時清進(jìn)去。
    等她跟云執(zhí)進(jìn)來，李蕓慶立馬讓人把府門關(guān)上。
    “時清，做人留一線。”孫平眉沉聲說。
    好像進(jìn)府邸，就能拿捏住時清一樣。
    “留一線？我給你留兩線你？”
    “我這就頭，你們就知道我說什么？”
    時清挑眉看向李蕓慶，“李大人，看來您很是解您女兒是什么德行啊。”
    “你在胡說什么？”李蕓慶呵斥道：“時清，我可是朝中四品大員，你在我門口鬧事，我能直接將你拿下！”
    “皇上只說你討銀子，可沒說讓你造謠生事。你這般識抬舉，莫怪我給臉『色』。”
    李蕓慶揚聲喊，“來人啊。”
    府內(nèi)侍衛(wèi)快步趕過來，將時清跟云執(zhí)團(tuán)團(tuán)圍住。
    這些人手都帶著刀，跟拿著棍棒家仆同。
    李蕓慶目光沉沉看著時清說，“你現(xiàn)在認(rèn)錯，跪下磕頭說兩句好聽，我倒是能為難你。否則，我便以辱我家眷一項，將你先打后奏！”
    時清挑眉，“我是認(rèn)錯呢？”
    李蕓慶笑陰險，“就別怪我客氣。”
    她示意這十來人將時清云執(zhí)拿下。
    時清往后退，云執(zhí)往前走。
    兩人說出默契。
    御林軍都在面，輕易得進(jìn)官員府邸，而云執(zhí)，李蕓慶就當(dāng)他手拿著劍過是個擺設(shè)。
    一個男子，就是再厲害，也抵過十來個侍衛(wèi)。
    然而過幾個合，侍衛(wèi)全都躺在地上，唯獨云執(zhí)站著。
    他手把劍，甚至連鞘都沒出。
    “……”
    時清坐在門內(nèi)臺階上，挑眉問李蕓慶，“就這？”
    李蕓慶臉『色』難看，往后退，時清掂起手石子，準(zhǔn)備無誤砸在她膝蓋上。
    李蕓慶吃痛半跪下來，孫平眉扭頭呵斥時清，“時清！你膽敢對朝廷官員動手？”
    時清慢悠悠走過來，“孫大人好生仗義公，剛李大人著人拿我時候，請問您是眼瞎還是耳朵聾？她是朝廷官員，我還是朝廷欽差呢。”
    “別說動手，我今天就是動腳，她又奈我何？”
    “欠錢還你還有理，朝廷是給你俸祿太多吧，把你臉皮吃成這么厚。”
    “一千兩銀子，你是全買綠瓦修你家祖墳嗎？怪得上頭都冒著綠煙。”
    李蕓慶被她用扇子壓著頭罵在臉上，臉『色』難看。
    時清嗤笑：
    “你還四品大員，你最多是四腳綠『毛』龜。”
    “我造謠生事，非得『逼』我把你寵侍穿著什么顏『色』肚兜說出來行？”
    旁邊云執(zhí)微微一怔，低頭看時清。
    時清指著門口，“頭多是看熱鬧，你若是還銀子，我就把你家這點事個五十八章，天天在你府門口說。”
    “還有今天這事，我頭就寫折子，說你一千兩銀子在府養(yǎng)近百個侍衛(wèi)，咱也知道想干什么？”
    時清蹲在她面前，慢悠悠說，“可能只是單純想造·反吧。”
    “你！”李蕓慶瞪著時清，“你造謠！皇上是會信。”
    “皇上信信無所謂，我寫就行。”
    “聽說李大人還想活動關(guān)系給李孜謀個官職呢？時候行咱折子就再加一條，買官賣官。”
    時清綠油油扇子一拍掌心，歪頭沉思，“讓我想想，還能再送你點什么罪名。”
    “……”
    李蕓慶抖著手指著時清，氣得險些厥過去，“你娘都敢這么參我！”
    “你三日之內(nèi)是還銀子，你猜猜看我娘會會參你？”
    李蕓慶臉『色』一，敢說話。
    時清折子皇上可能看過就算，若是時鞠遞折子，定是有“證據(jù)”。
    主是，李蕓慶也確私底下活動關(guān)系想為李孜鋪路，結(jié)果這個畜生就是這么自毀前程連累她！
    李蕓慶本就胖，最近又被酒『色』掏空身體，顫抖著地上爬起來，氣都快喘勻。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我、交！”
    李蕓慶被下人攙扶著去后院處理家事，這邊只剩下一個孫平眉。
    抬走一個，該下一個。
    時清站起來，搖著扇子看向她，“孫大人，您三百兩銀子什么時候給啊？”
    孫平眉眸光閃爍，完全沒剛硬氣，“等我湊夠數(shù)，就送過去。”
    “你可得快著點，”時清掰著手指頭，“最多明天，我若是收銀子，我說完孫家故事，就去您門口唱曲。”
    孫平眉臉『色』一僵，絲毫沒有剛呵斥時清模樣。
    京中官員，誰家能沒有點私密事。
    尤其是孫平眉最近剛背著夫郎在頭贖個花魁。若是這事被他知道，定鬧起來。
    孫平眉面皮繃緊，袖筒掏出銀子先塞時清手，“這是一百兩，我先給著，剩余兩百兩我府給您取。”
    雖然朝中官員大家都知道彼此有點見得人事，但這個事只能心照宣，能宣揚出去，然以后沒官威，百姓服氣說，若是以后提拔晉升時被人翻出來說私德行，可就影響大事。
    孫平眉恨時清恨牙癢癢，但又拿她沒有辦法。
    臨走之前，孫平眉陰陽怪氣說，“我奉勸小時大人一句，這法子對付臉面文官可以，對付武將卻是行。您夫郎點拳腳，夠武將們看，小心挨打。”
    時清挑眉，“你還完銀子就行，其他事跟你有關(guān)系嗎？我用得著你替我跟我夫郎『操』心？”
    她展扇子，嗤笑，“還文官臉面？您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整個朝堂，最臉面也就是您。”
    “您『摸』『摸』您臉皮，是是比李蕓慶背上殼還厚。”
    “我說她沒說你，你心平衡是嗎？非得把難聽話說你臉上你知道消停。”
    孫平眉被懟臉『色』鐵青，一甩衣袖爬上馬車走。
    云執(zhí)剛就一直在看時清，等人走，時清側(cè)頭看他，“怎么？”
    她說，“你放心，武官我有別法子。”
    云執(zhí)功夫怕過誰？他想問是，“你昨天晚上真看見人家肚、肚兜？”
    云執(zhí)眸光閃爍，手『摸』著鼻子，好意思看時清。
    時清笑，“騙她，她倆還沒脫呢你就把我眼睛遮住，我什么都沒看見。炸她一下，她怎么知道我說是真。”
    云執(zhí)“哦”一聲，紅著耳廓別視線。
    “你問我這個干嘛？”時清用扇子戳他后腰，“吃醋？”
    云執(zhí)瞪她。
    時清笑著走在他后面。
    李家解決，時清讓人換下一家。
    蜜合拎著銅鑼往前走，響聲離安樂王府越來越近。
    來來！
    下人候在門口等著，聽見動靜立馬朝跑，“主子，討債快。”
    蕭婷玥聽見聲音，把玩核桃手都忍住停下來，就等時清上門給她點顏『色』看看。
    主仆都屏息等著，結(jié)果——
    時清一隊人就這么她門口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