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來的?
曹縣令一愣, 連忙伸手將信封拿過來,拆開仔細看。
信是李大人寄的,如果時清現堤壩的事情, 就不要讓她活著回京。只要除掉時清,其余事情京中自然有人她兜底。
她敢這么, 自然是不忌憚時鞠, 亦或是身后有比時鞠官位更的人。
曹縣令心中一定, 輕輕舒口氣,將信封貼在胸口處,“救命稻草啊?!?br/>
這信來的太及時,她剛好左右難不知道該怎么辦, 現在直接下定決心。
時清不留!
她若是活著,自己肯定死路一條。只有她死, 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曹縣令讓衙役衙門里所有用的人全帶上,同時拿上自己的信物去武行跟錢莊一趟。
衙門里的衙役終究是有規定數量的,但武行跟錢莊這種地方豢養的手可就沒有限制。
要么強龍難壓地頭蛇, 畢竟跟在縣城里毫根基的時清比起來, 曹縣令可待太長時間,人脈跟關系都不是時清比的。
曹縣令看向坐在臺階上的蜜合,算上屋里看著行禮跟官銀的鴉青,時清也就帶兩個人。
她跟她夫郎要是武功極,昨夜也不會被人『逼』到跳河逃脫。
雙方武力懸殊太大,曹縣令根本不怵。
她讓人出去找, 語氣姿態跟剛才已經截然不同, 臉上沒那種焦急掙扎,“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曹縣令到“死”的時候跟衙役使個眼『色』, 對方瞬間明白她的思。
曹縣令將信件仔細折疊起來貼著胸口存放,這可是她的保命符。
京中來的欽差大人丟,曹夫郎起來后便過來問情況,跟他一同來的還有曹臻。
“小時大人沒事吧?”曹臻目『露』擔心。
“你應該盼著她有事,她若是沒事,有事的就是咱們?!辈芸h令輕哼一聲。
曹臻目『露』不解,曹夫郎出聲問,“出什么事情?”
“你呢?!彼k的那點事情這父子倆又不是不知道。
畢竟一個七品的縣令,如果不貪點銀子,哪里有銀錢養家糊口,哪讓夫郎跟兒子穿上錦衣綢緞。
曹夫郎捂著胸口,臉『色』隱隱白,“怎么會被她給現嗎?以前不都是沒事,再你做的那么謹慎仔細?!?br/>
曹縣令也沒想到啊。
時清光是來的時間就比別的欽差早,要是再晚點,條石壘上去就好。而且她心思更細,不受男『色』所『惑』,完全不像是沒經過大事的人。
就光沖著京中來人追殺她,便知道她在京城里不是個安分的。
真是半點沒看出來。
曹臻眼睫落下來,“就有沒有別的和解的法子嗎?”
他抬眸試探『性』的問,“不跟以前一樣,跟她談談,畢竟她是京中來的?!?br/>
“母親知道你看中她,”曹縣令,“但她沒看中你啊,她要是看上你那還好,你自己又不是沒看見,她那天晚上眼里只有羊肉,哪有半點你的影子。”
曹臻一想到那天,胸口便是一陣悶堵。
好難得碰上這么個好看又有前途的人,就算給她做側室都是好的。
可惜。
曹縣令揮手,“這事你倆別管,我自有張?!?br/>
曹夫郎領著曹臻回去,曹縣令在縣衙里等消息。
日上三竿,衙役回稟,“還是沒找到。”
連下游她們都去,愣是沒現人。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曹縣令沉『吟』,“那便先回來,留幾個人象征『性』搜搜問問,其余人在衙門里等消息?!?br/>
“她那隨從跟行李都在,若是活著,肯定得回來一趟。”
不如節省體力,到時候在衙門里直接來個甕中捉鱉就行。
衙役應聲,“是?!?br/>
衙門里的動靜,乞丐頭子蹲在對面墻角看的清清楚楚。
曹縣令忽然撤人不找,肯定有問題。
畢竟是京中來的欽差,按曹縣令的『性』子,可不得掘地三尺都得人找出來,不然怎么往上交差。
乞丐頭子縮著肩膀往街上。
昨晚她跑掉后又回去看一眼,躲在暗處,她看見那群黑衣人在河邊站片刻便離開,前后不過幾個瞬息,又是一隊人馬趕到。
領頭的那個穿著暗紅『色』衣服的年輕人在現場查看一圈,隨后指揮人順著河流往下游。
她全程不敢呼吸,等人全完才偷偷溜。
今早進城天沒亮就看見衙役出去找人,猜測小時大人跟她夫郎肯定還沒回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乞丐頭子散手底下的乞丐跟著聽聽,想著幫忙找一下也行。
要是她們比衙役動作快一步的話,還給小時大人報個信。
讓她小心曹縣令。
縣衙里,蜜合質問曹縣令,“我家大人還沒消息,你不派人繼續出去找?”
“誰沒出去找。”曹縣令端著茶盞慢悠悠的品,“不是讓人去嗎。”
“就兩三個人你也好思!你糊弄誰呢!”
蜜合一夜未睡加上火氣上來,眼睛通紅,恨不得活吃曹縣令。
剛開始還有一群人幫忙找呢,后來曹縣令收到封信就有點不對勁,找人的不止衙役還有別的。
蜜合想著先人找到再,就沒多問。
現在倒好,人還沒找到呢,曹縣令就準備在衙門里悠閑的等著吃午飯,全然不管她家小子的死活。
前她還覺得曹縣令比錢開泰好多,如今看來都是一樣的貨『色』!
不過是一個壞在明處,一個壞在暗處。
“要是小子出事,我家大人肯定不會放過你!”蜜合完就要往外。
曹縣令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沉沉,“站住?!?br/>
她茶盞杯底磕在桌面上,“你一個下人,竟敢對我呼來喝去大聲吆喝,這是我的縣衙,非你家時府?!?br/>
“時大人如不放過我是我的事情,你這般放肆卻是沒將我這個縣令放在眼里?!?br/>
這個丫頭要是出去指不定會壞事。
曹縣令揚聲道:“來人啊。”
蜜合驚詫的扭頭朝后看,“你要干什么?”
“杖則二十!”曹縣令笑呵呵的,“你家大人不在,我不過是替她約束下人而已。”
蜜合氣笑,“你敢!我是時府的下人,你憑什么替我家小子約束我!”
她擼起袖子,伸手拎過旁邊的椅子,“誰來我砸誰!”
曹縣令也沒想到一個丫頭『性』子這么硬,她朝身邊人使個眼『色』,“你,那他呢?”
府里可不止蜜合自己,還有鴉青呢。
鴉青被人推搡到門外,臉『色』早就嚇得白。本來云執丟他就夠擔心,這會兒被人帶過來更害怕。
若是云執跟時清沒事,縣令怎么敢這么對他跟蜜合。
鴉青咬緊唇,眼淚在眼眶里轉硬是忍住沒哭出來。
“你——”蜜合氣的胸口重重起伏。
曹縣令問,“是你呢,還是他呢?”
衙役已經拎著板子朝鴉青過去,蜜合一椅子朝對方砸過去。
趁對方吃痛分,蜜合趕緊跑過去鴉青扯在身后,余光不停地朝圓門的方向看去,盤算著不跑。
曹縣令不急不躁的跟著出來,背著雙手站在屋檐下的臺階上,“你是跑不出去的?!?br/>
她跟衙役,“!”
連子她都不算放過,況一個下人,死直接就處理掉。
衙役掄起一板子抽在蜜合小腹上。
蜜合卻是直接伸手接住板子,一使勁,反而從對方手里奪過板子揮舞起來。
她不會武沒事,但她勁大?。?br/>
蜜合板子舞到衙役們都不敢靠近,生怕抽在自己頭上。
“誰來我跟誰拼命!”
她咬牙盯著所有想靠近的人。
曹縣令不服氣,指著庭院里的蜜合,又讓幾個人過來,“給我摁住她!”
有衙役正好從圓門外跑過來,面『色』難看,剛要上前跟曹縣令話,卻被曹縣令指揮去捉住蜜合。
“捉什么啊,”衙役拍著大腿,“小時大人回來!”
曹縣令臉上的橫肉,肉眼可見的抖一下。
蜜合聽見時清回來,驚喜的眼睛亮,就趁她分的這一瞬間,剛才被她用椅子砸到的衙役眸光一暗,掄起板子朝蜜合的頭過去。
“蜜合——!”
鴉青目『露』驚恐,帶著哭腔伸手去護她的頭。
時清剛進圓門就看見蜜合身邊的衙役握著板子的那只胳膊掄起來。
她反應飛快地伸手拿過御林軍頭領背后的弓箭,眼睛微微瞇起,弓弦拉滿,一箭過去。
蜜合根本沒識到危險,眼睛只朝圓門的方向看,聽見鴉青的聲音才回頭。
一切動作好像慢下來,鴉青伸手去抱她的頭,還沒來得及,蜜合就聽見耳邊有凌厲的風聲滑過,“咻”的聲,箭擦著絲過去,“咚”的下釘在衙役掄起來的板子上。
衙役震得雙手麻,板子朝著跟蜜合相反的方向掉在地上,整個人都跟著晃晃。
蜜合眸光輕顫,嚇的腿一軟,后背出身冷汗。
“小子?!?br/>
蜜合跟鴉青紅著眼睛看向時清跟云執,“君?!?br/>
兩人心總算定下來,“你們沒事就好。”
時清沒事,那有事的只是別人。
時清拎著弓跟云執肩進來,皮笑肉不笑的問,“呦,曹縣令這是要干什么?我家蜜合跟鴉青是趁我不在燒你家祠堂嗎,怎么還動上手呢?”
蜜合總算找到心骨,快步朝時清過去,板子往身邊一豎,腰桿挺直站在她身后。
鴉青則是快步到云執身邊,將他上上下下量一番,瞧見云執左臂衣服上有血跡,才識到對方受傷。
憋半天的眼淚,總算掉下來。
“沒事沒事。”云執手里的劍遞給鴉青,撩開衣服口子從縫隙里給他看包扎過的地方,“真沒事?!?br/>
鴉青這才雙手抱著劍松口氣。
曹縣令看見時清好端端回來的時候,心底就隱隱涼。
她勉強扯出笑容,“都是誤會,小時大人這是去哪兒啊,讓我們一頓好找?!?br/>
她瞥著時清身邊新出現的人,對方看起來二十多歲,穿著修身干練的暗紅『色』侍衛服,冷著臉面表情的站在時清身后不遠處。
對方論是從站姿到站的位置,都是處于一種對前面人保護的姿態。
曹縣令估算對方的武力值,想著看情況動手。
時清笑,“我去哪兒你心里沒點數嗎?什么都要我告訴你,你長著個腦袋干什么用,擺設嗎?”
“要是懶得用,不如割下來當木樁埋在堤壩下面,還算你保護百姓盡份力氣?!?br/>
曹縣令哪里還不明白,時清果真是現堤壩的問題。
“小時大人,下官也有下官的難處,不知道小時大人不商量一下,您需要什么都好?!?br/>
曹縣令話的時候手朝身后的衙役個手勢。
衙門里的人都準備著呢,等時清一回來就她拿下來。
時清全當沒看見,等曹縣令人叫過來正好一網盡!
御林軍已經在墻邊埋伏好,她們對上手,異于池塘里炸魚。
時清『摸』著弓問,“我跟你有什么好商量的,就咱們這交情,你也沒臉讓我清明十五給你燒點紙錢吧?”
曹縣令被噎的一頓,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堤壩底下用爛木頭,你可真想得出來,那爛的是木頭嗎,那爛的分明是你的官心?!?br/>
“都縣令是百姓的母父官,你這樣的當孫百姓都嫌棄家門不幸生出你這么個東西!”
“我要是你家靈位牌上的祖宗,我都得氣得連夜爬出來摳掉自己的名字?!?br/>
時清嫌棄,“有你這種后輩,我死在底下都覺得丟臉!”
敢拿她當孫糊弄,時清今天非得讓姓曹的見識見識誰才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