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月夜十分。
細(xì)影金波,清光婆娑。
遠(yuǎn)遠(yuǎn)看去,十里湖光,一舟秋色,驚起鷗鷺,魚鱗搖曳。
景幼南頭戴道冠,身披仙衣,腰懸玉帶,俊美飄逸,風(fēng)輕云淡地說出殺蛇取藥,神色平靜。
看他泰然自若的樣子,好似殺一條赤練綠冠蛇,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沒有什么別的原因,只是想做就做而已。
“好,好,好,”
莊不賢眼中的殺機(jī)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一字一頓地道,“你很好。”
就是笑語嫣然的莊妍兒聽到景幼南的話,也收斂起玉顏上的笑容,扶了扶發(fā)髻上的鳳簪子,毫不掩飾美眸中的殺意。
大千世界之中,誰不知道赤練綠冠蛇這種異種與四海水族之間的關(guān)系,景幼南的這種態(tài)度語氣,分明是絲毫不把四海水族放在眼里。
這樣明目張膽,肆無忌憚,任何一個水族之人在此,都會誓不擺休。
雖然自從仙道崛起后,水族只能困于四海之地,但無盡的汪洋從來比陸地大州還要廣闊,水族經(jīng)過休養(yǎng)生息后,開始再度繁榮。
“看來是有人忘記了我們水族的厲害。”
莊不賢心中殺意翻滾,不光是為了報(bào)赤練綠冠蛇之仇,更重要的是要斬滅這種危險(xiǎn)的苗頭。
要是任何人都敢不把水族的威嚴(yán)放在眼里,水族談什么復(fù)興,恢復(fù)祖上威勢?
今天月夜璀璨,正好殺人祭旗。
景幼南心如止水,波瀾不驚,反正是玄門和水族關(guān)系不好,他沒必要遮遮掩掩。
一條赤練綠冠蛇而已,殺了就殺了,又能怎樣?
“況且,”
景幼南目光略過在場的四人,袖中的東華慈光星辰尺發(fā)出輕鳴,這四個人既然不知死活地湊上來,正好一起送走。
“少主,”
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嫗上前一步,微微躬了躬身,用沙啞的聲音道,“這個小家伙交給我,我會讓知道知道厲害。”
“好,”
莊不賢點(diǎn)點(diǎn)頭,冷聲道,“容婆婆,要讓他付出代價(jià)。”
“嗯,”
容婆婆答應(yīng)一聲,一拄龍頭拐杖,緩步走到場中,周身水氣彌漫,如龍如蛇,氣勢大盛。
“小家伙,”
容婆婆如橘子皮似的老臉抖動,用陰森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景幼南幾眼,道,“可惜一個好苗子,今天就要隕落了。”
“蝦兵蟹將嗎?”
景幼南曬然一笑,說不出的譏諷道,“活了這么大的歲數(shù),也不容易了。”
“找死,”
容婆婆勃然大怒,丹氣環(huán)繞,發(fā)出驚濤駭浪之聲。
她的出身確實(shí)很差,只是水族中普通的黃金蝦,雖然得到天大的機(jī)緣凝丹成功,但到底是血脈不行,年齡又大,基本上是潛力盡了。
正因?yàn)槿绱耍睦锊庞幸环N不甘,自卑,還有深深的羨慕,景幼南的話無疑是掀起了她的逆鱗,讓她火冒三丈。
“今天非得把你剝皮抽筋,”
容婆婆咬牙切齒,手中的龍頭拐猛地一頓地,一圈幽藍(lán)色的水光暈出,層層疊疊,往外鋪開。
嗡,
一股無形的力量陡然間降臨,景幼南頓時就如同陷身于泥潭沼澤,雙腿灌了鉛一樣,行動困難。
“這種力量,倒是和我的元磁神光有異曲同工之妙,”
景幼南腳下一點(diǎn),丹氣沖出,化為疊疊水浪,往下一落,擋住幽藍(lán)色的水光。
他修煉的《大陰陽混洞寶生經(jīng)》本來就是對水火兩道最有研究,化解起來輕松寫意,毫不費(fèi)力。
“嗯?”
容婆婆看似渾濁的雙眼一凝,所謂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她已經(jīng)發(fā)覺,自己碰上了硬茬子。
“開,”
有了決斷,容婆婆斷喝一聲,丹氣自鹵門之中升起,左右一轉(zhuǎn),化為源源不斷的水光,一層疊一層,沖著景幼南壓過去。
她的想法很簡單,對方的道術(shù)看上去頗為驚奇,索性就來個簡單粗暴,以力壓人。
反正對方年紀(jì)輕輕,說不定剛剛凝丹成功,怎么也比不上自己這樣凝丹上百年積蓄的丹煞之力。
丹力壓制,才是王道。
莊妍兒看得美目一亮,發(fā)髻上的簪子映著光華,栩栩如生,拍手贊嘆道,“容婆婆不愧是百年的金丹宗師,拿捏的真準(zhǔn)確。”
“是,”
莊不賢也附和道,“用丹力壓人,讓對方無法使用神通道術(shù),不得不用丹力硬拼,這是好方法。”
最后一個鶴背的老者捋了捋白須,笑道,“容婆婆可是從下層一步步晉升上來的,斗法經(jīng)驗(yàn)十足,對面那個小崽子,要吃苦頭了。”
“小子,送死吧,”
容婆婆面色猙獰,為了形成這一局面,她也是下了重注,用手中的異寶蟠龍杖鎖住對方氣機(jī),讓他無處可逃。
這樣的局面下,屬于狹路相逢,要是一旦失敗,反噬也是很嚴(yán)重。
當(dāng)然,榮婆婆現(xiàn)在是信心滿滿。
“比拼丹力,”
景幼南玩味一笑,仰天長嘯,道,“自尋死路。”
話音一落,
景幼南運(yùn)轉(zhuǎn)玄功,體內(nèi)丹田中的金丹滴溜溜一轉(zhuǎn),絲絲縷縷的丹煞之力溢出,從鹵門中升起,登時吸收四面八方的水行元?dú)猓毸狻?br/>
轟隆,
江河奔騰,海嘯沖天,沸騰的丹力如同一條憤怒的蛟龍,逆流而上,一下子把榮婆婆的水光沖塌。
丹成一品凝練出的丹煞之力雄渾到難以想象,榮婆婆只是丹成五品,即使有百年的打磨,但上限已定,兩者相碰,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怎么會是這樣,”
榮婆婆心神大震,受到反噬,當(dāng)場吐出一口鮮血。
“死來,”
景幼南毫不留情,御使水光繼續(xù)往上,包裹住榮婆婆,細(xì)細(xì)密密的元磁之力浮現(xiàn)其上,雷霆交鳴,電光如獄。
“落,”
景幼南默念咒語,下了狠手。
“啊,”
容婆婆慘叫一聲,被水雷磁雷炸的皮開肉綻,迫不得已地情況下顯出原形,一個足有丈許的黃金蝦。
“殺,”
景幼南腳踏水光,雙目如電,掌中的枯皮葫蘆吐出一道劍光,繞著黃金大蝦的要害而去。
“這,”
莊不賢瞠目結(jié)舌,他沒有想到,只是三五個呼吸之間就是形勢逆轉(zhuǎn),對面的少年人簡直是兇殘到極點(diǎn),這就要來個活殺大蝦了。
“快,”
莊不賢來不及多說,揚(yáng)手打出一串水雷。
“玄冰刺,”
“星矢針,”
莊妍兒和鶴背老者緊隨其后,各自打出自己的道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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