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 !
舒宜的手被許慕白的手緊緊包住,她掙脫不出,只能被他拖著往前走。
他不說去哪,她也不問,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舒宜的視線落在他們交握的雙手上,然后順著他的手臂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他的身形挺拔,像一棵筆直的松柏。
他的影子被陽光拖得老長。
許慕白驟然轉(zhuǎn)過身來,正好抓包到偷偷在看他的她。他揚起唇角,帶著一種似有若無的笑,“你在偷窺我嗎?”
“嗯?!笔嬉搜凵穸惚芰艘幌?,卻也沒否認。
許慕白迎上她的視線,“那你覺得我的身姿如何?”
舒宜的臉頰有些發(fā)燙,眼睛別向別處,隨意說道:“挺高啊?!?br/>
他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聲音中帶著笑意,“放心,我不嫌你矮?!?br/>
“……”在女生中,她也不算矮了好不好。
舒宜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和許慕白不知道何時逛到一家酒店門口。這家酒店在當?shù)厮悴簧嫌卸嗝创蟮拿麣猓贿^離s一中近。他們當初的謝師宴就是在這里舉辦的。
許慕白見舒宜若有所思地望著酒店,不由道,“當年我們幾個班就是在這里辦的謝師宴?!?br/>
“我記得?!?br/>
他們沿著酒店往前走,許慕白突然停下腳步,“那次你從酒店里出來,我就是在這里遇見了你?!?br/>
“是嗎?”
那晚的記憶,舒宜其實很模糊。
謝師宴上,大家又高興又傷感。高興的是終于結(jié)束了高考即將進入大學,傷感的是,從此之后要與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各奔東西。
包廂里一直重復著一首歌: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我們一句話也沒有留,當擁擠的月臺擠痛送別的人們,卻擠不掉我深深的離愁……
她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天的氣氛太煽情,也不是誰帶的頭,同學們都相擁而泣。她情緒有些失控,和同學們一起敬了老師幾杯酒,說了些話,中間她覺得頭痛去一趟廁所。
后來就記得不怎么清楚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家去了,反正她醒來之后這一段斷片了。
第二天蔣陽打電話過來邀功,“小二,你終于醒了么?做完你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差點給人賣了你知道嗎?”
舒宜揉了揉太陽穴,迷迷瞪瞪地回他,“我不知道啊?!?br/>
“要不是我提早出現(xiàn),你現(xiàn)在不知道被賣到那個犄角旮旯里去了?!?br/>
“有那么夸張么?”她并不信,低低地笑了一聲,“還是謝謝你啊。”
“女孩子家家的,以后不許喝酒了?!?br/>
“知道啦!”
許慕白抬手敲了敲舒宜的腦袋,將她從思緒里拉回來,“我說,你醉酒的時候為什么要跟我裝萌?”
舒宜嘀咕,“哪有?”
道路邊上的梧桐樹在冬日里掉光了樹葉,枝椏光禿禿的。許慕白拉著她在梧桐樹的一張長椅上坐下來,“你明明醉了,與平常卻是無異。只是臉更紅了一些,笑容更加燦爛,眼睛很亮?!?br/>
舒宜偏過頭來看他,他的側(cè)臉被暖陽籠罩,俊逸秀美。他看了她一眼,長睫下的眸子輕眨,“如果當時我不放你走,不讓蔣陽送你回去,我們會不會早就在一起了?”
“不會?!笔嬉嗣蛑?,細聲細氣地說,“當時我沒想過去b大,因為去b大要一大筆車費呢?!?br/>
許慕白沒好氣地答,“你的目光就不能看得長遠一些嗎?”
長遠不了呢,錢對于當時的她而言,真的是一個很大的負擔。舒宜不顧許慕白不悅的眼神,輕輕地繼續(xù)說下去,“而且當時的我從沒有想過談戀愛……沒有太多時間,沒有太足夠的勇氣?!?br/>
“既然當初沒有想過,那么現(xiàn)在呢?”
舒宜垂眸半刻,緩緩地問道,“撇去之前你說得誤會不算,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喜歡一個人需要什么理由?”許慕白抿唇,出乎意料地笑起來,眼底溫柔一片,“如果講得清楚,或許喜歡就不存在了?!?br/>
“是嗎?”
“否則呢?當時的你就是小蘿卜頭一個,發(fā)育遲緩,很瘦、很白,難道我說被你女性的魅力所吸引?”
“你……”舒宜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她覺得應該說點其他什么的轉(zhuǎn)移注意力。
許慕白收斂起笑容,漆黑的雙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你藏在我心里整個青春年少,即便多年之后我仍舊對你念念不忘,這算是理由嗎?”
舒宜心頭一熱,心開始飛快地跳起來。她從未和一個男人這樣親近相處過,她不知道戀愛是怎么樣的,但是應該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他開口喚她:“舒宜,你早上只喝了豆花,里面放了糖沒有酒?!?br/>
她肯定地點點頭,“我沒有醉,我的腦子也很清醒?!?br/>
“嗯,所以呢?”
此刻的她像一只鴕鳥,“我不知道,我得想想?!?br/>
一轉(zhuǎn)眼就是除夕,方老師做了許多好吃的,一早就將舒宜叫過來。
舒宜穿著之前買的那件大紅色的羊絨外套,頭發(fā)高挽,露出白皙纖長的脖子。她一來,歪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蔣陽嘖嘖兩聲:“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是一身紅。”
一身紅……舒宜沒接話,她里面穿什么好像也被猜對了。
方老師端著蔥油魚上桌,回頭看了舒宜一眼,“這樣打扮好看,果然戀……”
“那是自然?!笔Y陽飛快地接過去,“我的眼光向來不錯。”
“就是就是,大少爺?shù)难酃馐亲畎舻摹!笔嬉丝戳丝此耐龋澳愕耐葌眯]有?”
蔣陽滿不在乎道:“小傷,好多了?!?br/>
舒宜見方老師和蔣叔叔還在廚房里忙著,不由道:“方老師,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br/>
“不用不用,我和你蔣叔叔都做好了,端上桌就能吃了。我們還多做了一些醬肘子,鹵鴨掌,遲點讓你帶回去?!?br/>
舒宜甜甜地向她道謝:“謝謝方老師?!?br/>
自從爸爸去世之后,她連家都沒有了。往后的每一年,她都是在方老師家吃得團圓飯,飯桌上她還會收到方老師給她的壓歲包,今年也不例外。
舒宜開開心心地接下了,眼眸彎彎,“方老師,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還年年都有壓歲錢?”
“還沒結(jié)婚前都是孩子?!狈嚼蠋熞残?,“祝我們小宜、陽陽新年快樂,萬事平安?!?br/>
“謝謝媽?!笔Y陽沖著方老師咧咧嘴,又把手遞到舒宜的面前,“我的咧?”
“少不了大少爺你的?!笔嬉藢⒃缫褱蕚浜玫膲簹q包塞給他,“祝陽陽畫技更上一層樓?!?br/>
蔣叔叔都看不過眼了,瞪了蔣陽一眼,“你都這么大的人了還跟人要壓歲錢?!?br/>
蔣陽挑了挑眉梢,一臉“你們和我有代溝”的神色,“這是情感交流的一種方式,你不懂的?!?br/>
方老師都被逗樂了。
舒宜此刻站起來以飲料帶酒,“這些年多謝方老師、蔣叔叔的照顧,這一杯敬你們新年平安喜樂?!?br/>
方老師喝了一口飲料,笑瞇瞇地說道,“你那么懂事,又不用我們操什么心。到了明年換了別人照顧你,我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br/>
“方老師……”舒宜的臉莫名地紅了。
蔣陽抬頭看了舒宜一眼,她的眼眸里蕩漾著一種他看不懂的東西,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舒宜在這里用過午餐和晚餐,因為舒宜沒有留下來過夜的打算,方老師就讓她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下早點回去。
回去的時候,方老師還將多做的那份食物讓舒宜帶回去。
蔣陽也不知道怎么了,興致明顯不高,一張臉緊緊地繃著,充滿陰霾,舒宜準備走了,他都沒理她。
舒宜和方老師蔣叔叔道別,又沖蔣陽揮了揮手,“陽陽,再見哦?!?br/>
蔣陽頭都沒抬,只是伸出手朝她揮了揮。
舒宜才回去沒多久,手機突然“嘀”了一下。她一打開,才發(fā)現(xiàn)蔣陽給她發(fā)一個微信紅包,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
她點擊了領(lǐng)取紅包,上面竟顯示了520三個數(shù)字。
舒宜的耳旁似乎傳來“嗡”地一聲,這3個數(shù)字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她總是自欺欺人地覺得她將蔣陽將弟弟,蔣陽也會理所當然地將她當姐姐,但是這一刻她覺得這件事有點大條。
她心里很亂,她不知道如何和他攤牌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知道如何回這條短信。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
她從貓眼里網(wǎng)外探,發(fā)現(xiàn)許慕白不知怎么來了,提著大袋小袋站在門口。
舒宜怔了一下,將門打開來。她扶著門,不知道要不要讓他進來,她囁嚅了一下,“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許慕白沖她指了指下巴,“你讓一下,東西太重了。”
“哦?!笔嬉送赃呑屃俗專@才發(fā)現(xiàn)許慕白帶了一堆食材過來,她愣愣地看著他將食材一樣一樣地擺放在廚房里,吶吶地開口,“你要做吃的嗎?”
“否則呢?”他清冷地開口,“我特地來陪你吃飯的。”
舒宜明明已經(jīng)吃過晚飯,又有點不好意思說,“你不用陪你的父母嗎?”
“我舍不得你一個人過年?!?br/>
窗外傳來噼噼啪啪煙花爆竹的聲音,可這句話還是真真切切地傳入她的耳中。舒宜心頭一暖,有著說不出的感動,眼睛莫名地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