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新娘是本市有名的建筑世家的女兒,何映云。
這位何千金的出名不僅僅是因為家中遍布建工行業各個角落的兄長姐弟。而是曾為了一個牛郎在夜店里和富婆大打出手。最后雙雙被帶到警察局,從而登上了本市新聞的頭版。
何映云的蠻橫和不規矩是遠近聞名的,算是何家最離經叛道的一個女兒,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這個何大小姐雖然還沒出嫁,但是玩得比男人都瘋狂,她的那一群姐妹淘在江樂是出了名的,夜店里的少爺幾乎個個都知道她們那一群女人。
江文韜在一群名門閨秀中偏偏選了何映云,這確實是跌破了一群人的眼鏡。
江長鋒也是頗有意見,這幾年來,江家的大部分生意都已經漂白了,但是草根出身的身份一直是江長鋒的心病,江樂是個根基深厚的城市,那些幾代積累,出身‘正統’的名門貴族自視甚高,骨子里的那種階級思想根深蒂固。江家雖然有錢,人們也敬畏幾分,可私底下總有些眼色,江長鋒費盡心思想從骨血上改變人們對江家的印象。
所以這次娶兒媳婦,他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何家算是正正宗宗的貴族,
但是何映云的名聲也太不堪了。
可這次江文韜鐵了心的指名要何映云。
猶記得雙方見面那天,等了近半個小時,何映云才一身酒味,睡眼朦朧的打著哈欠進來,臉上的濃妝還沒褪下來,估計是剛從哪個夜店出來的,話還沒談完,當著家長的面就撲在桌子上睡過去。
作為父親的何崢嶸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連連道歉,以為這門親事估計就這么沒有下文了,哪知道,當天晚上,江文韜就打電話過來約自己的女兒,第二天倆人回家來,說彼此情投意合,可以馬上辦婚事。
江長鋒也嘀咕過,家世相當,人品不錯的女孩不是沒有,怎么就看中了那個何映云呢,當時江長鋒的一個情婦涼涼的道:“你也不要費心了,看來是我們江大少爺好不容易找著一個知己,婚后可有共同話題聊了,出去玩還有個伴!你說是不是!”
江長鋒最后只得作罷,畢竟何家的實力不容小覷,尤其在軍政界有不少的人脈關系,何映云進門并不是沒有好處。
雖說婚禮舉行得匆忙,但非常的高調和鋪張,婚車經過的車道都被提前清空,斥資上億的浩大陣容讓江樂的百姓津津樂道了很久。
那一天高曉沒有出門,不聽不看是不是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她逼著自己忘記從今往后她分享的是別的女人的丈夫這一個事實。
無力的躺在床上,生理期,很應景的痛得利害,下腹就像有東西在絞著一樣,從腰到小腿處酸疼得難以忍受。
以前很少這樣,看來連身體都懂得悲傷,她連起來找藥吃的心情都沒有,蒙著被子,將身體佝僂成一團,即使緊緊咬著牙關,也不能阻止眼淚落下來,臉上黏黏的,枕邊都是淚水的痕跡。
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會睡在他妻子的身旁,他還會陪他的妻子去度蜜月,長夜寂寂,這樣的日子才剛開始!以后得有多少個這樣沒有他的夜晚讓她慢慢的熬。用她的青春,用她的生命,和著嫉妒,和著猜忌,和著落寞慢慢的熬??伤趺催€是舍不得呢,明知道以后的處境會是什么樣子,還是舍不得放下。
窗外的夜漸漸的黑下去,她已經疼得沒有力氣了,身上都是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
迷迷糊糊中,樓下依稀有開門的聲音和輕微的腳步聲,她疑心自己聽錯了,這個小區的治安很好,總不可能有小偷入門光顧。
睜開眼,還沒來得及起床,臥室的門被打開,頭頂乍然亮起的燈光晃得她睜不開眼。
她撐著爬起來,不敢置信站在那里的人是他,她傻傻的張嘴,半天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他坐到床邊,道:“婚禮結束了?!?br/>
她不明白:“今晚不是你的新婚夜嗎……還有蜜月,還是,你等下就要走?”
他掀開被子,坐進來,道:“會有人陪她渡過?!?br/>
而且陪何大小姐度蜜月的估計還不止一個,婚前他已經和何映云說得很清楚了,婚后互不干涉,她的生活可以像婚前一樣精彩,完全不需要有什么顧忌。只是,不能來煩他。
高曉說要他娶一個壞女人,他就娶一個全江樂名聲最不堪的女人,他甚至希望何映云婚后過得更精彩絕倫一點。反正有名無實的婚姻也不少見。
何映云樂于其成,這估計也是她會這么快就答應結婚的原因,要她做一個安于室的好女人,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誰都知道她何大小姐從十六歲起就是這么玩過來的,她現在連三十歲都不到,正是璀璨年華的好時光,要她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過,她估計會發瘋。
看高曉還一臉懵懂的樣子,江文韜拭去她頭上的汗,道:“我說過,一切都不會改變,曉曉,不要難過,除了江太太的稱呼和那張婚紙我不能給你外,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彼p柔而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喃喃道: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曉曉……”
她雙手揪著他的前襟,淚水奪眶而出,這樣的男人她怎么放得下。
她的眼睛發腫,今天一整天幾乎都抑制不住的流淚,他笑道:“你不是說,你不會哭嗎?”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她干脆伏在他懷里痛哭出來,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微笑著,給他最溫暖最舒心的感覺,只有今天她這樣痛哭出聲,她最愛的男人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還有什么比這更悲慘的,可是她發誓,只哭這么一次,以后她還是要快樂,也要讓他感受到快樂。
他輕撫她的頭,安慰道:“別哭了……”
高曉抓住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處,道:“今天肚子好痛,我一直躺在床上,痛得哭了一天,現在還痛?!?br/>
他焦急的道:“怎么也不說,躺下,我給你找藥?!?br/>
她不讓他走:“別去,我不要吃藥,我想看見你為我心疼的樣子?!?br/>
他真的是心疼,為她這句話而心痛,他摟著她躺下去,道:“好,那你再睡一覺,我陪你?!?br/>
他的體溫煨燙著她的心,她縮在他的懷里睡去。或許白頭偕老也不一定是要從婚姻里開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