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可坐立難安,從他結(jié)婚的消息出來后,一連幾天了她都見不到他,而且那些新聞囂塵而上。她原先還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他可能只是氣氣她,可是隨著那些報道越詳盡她就越惶然。
現(xiàn)在一打開網(wǎng)頁都會彈出他和趙詠薈結(jié)婚的消息,她想不注意都不行,那些報道不僅有他和趙詠薈的結(jié)婚日期,甚至結(jié)婚場地,婚紗,喜帖這些細(xì)節(jié)也全都被曝光出來了。
婚禮就在這個月的28號,只剩下一個星期了,她心急如焚,她就算天天守在別墅的大門前也不管用,因?yàn)楦揪蜎]見到他的車子回來,別墅里好像空無一人。
還沒見到陳墨陽,倒是陳太太先來找她。
晚上八點(diǎn)鐘,她洗了澡,站在衣柜前選了套簡約大方的衣服,確認(rèn)自己在穿著上沒有什么不得體之處才出門,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陳太太,可心里還是有幾分忐忑。
是一家很隱蔽的私人會所,她提前十分鐘到,不過陳太太已經(jīng)等在包間里了,服務(wù)員替她開了門就退出去。
燈光下,陳太太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貴,對于陳太太,徐依可心里始終有著一份敬重。
因?yàn)榧词龟愄?dāng)初對她不是很滿意,但也沒給過她什么難看的臉色。徐依可一直覺得做女人可以做到陳太太這樣的涵養(yǎng)和境界是需要經(jīng)過長久歲月的潛心修煉。
陳太太微笑示意道:“坐吧。”
落座后,陳太太又道:“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讓服務(wù)員先上菜?”
徐依可搖頭:“我不餓。”
“那我們等一會兒再點(diǎn)菜……回來多長時間了?”
“差不多有三個月了。”
“見過彎彎了嗎?”
“嗯,彎彎很乖,我這個做媽媽的真的很對不起她,一直到她長這么大了才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陳太太道:“也不說誰對不起誰,總歸是墨陽他自己做錯了事情,該承擔(dān)這樣的后果,我早料到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只是沒想到會是報應(yīng)在這種事情上面,你可以想象他這兩三年來沒有一天過得舒心,你就更不用說了,骨肉分離,我估計你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陳太太喝了一口茶水繼續(xù)道:“你應(yīng)該也看到新聞了,突然說要結(jié)婚,還是和趙家那個丫頭,我跟他爸怎么勸都不聽,算是鐵了心。”
徐依可握著杯沿的手收緊,看來他是真的要結(jié)婚了。
“說實(shí)話,以前我也反對過你和墨陽,不是你有什么不好,而是覺得你們不合適,現(xiàn)在想來或許是我當(dāng)時想太多了,鞋子合不合適只有腳有發(fā)言權(quán),旁人說什么都只是隔靴搔癢,尤其這些年來看著他一個人帶著彎彎,身邊也沒個人噓寒問暖的,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心疼,兒子再不爭氣也是自己的兒子,犯了再大的錯也舍不得他受苦,只要他能夠美滿,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希望你看在彎彎的份上,可以好好的想一想,過去的那些事情雖說要放下不是那么的容易,可時間總能沖淡那些刻骨的仇恨,我知道你面對不了家里的人,如果方便我約你媽媽出來聊一聊。”
徐依可低著頭,盯著茶杯里沉沉浮浮的茶葉,就如她上上下下的心一般,她知道陳太太把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是最低的姿態(tài)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陳太太在商場上再強(qiáng)勢,可終究也只是個母親,最后依然只能夠?yàn)榱俗优皖^,可是徐依可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不會這么輕易低頭的。
但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這些。半響,她才道:“可是他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不管我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了。”
陳太太聽了她這句話,心里了然,道:“重不重要都要等你跟他談過你心里的想法之后才知道。”
她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他的婚禮不是還有一個星期嗎,或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和陳太太并沒有聊多久,從樓上下來到大廳里正好和趙詠薈一行人迎面撞上,過來的人中還有趙詠琳和江舟,徐依可只得點(diǎn)頭打招呼。
趙詠薈見到陳太太和徐依可一起出來,神色有點(diǎn)僵硬,但很快就勉強(qiáng)的掩下面上的不悅,拉住陳太太,喚道:“媽,你也過來吃飯啊,要不然上去跟我們坐一會兒,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那一聲清脆的‘媽’頗有點(diǎn)向徐依可示威的意味。
陳太太道:“你們幾個年輕人在一起,我在也不方便,你們好好玩吧。”
趙詠薈也知道陳太太不可能留下來,因此道:“媽,那我改天再跟墨陽一起過去看你,關(guān)于婚禮的很多細(xì)節(jié)我都還不懂,到時還要請媽媽教我。”
陳太太點(diǎn)頭,隨后和徐依可并肩出去。
趙詠薈還站在原地,像利箭似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徐依可出去的背影。
趙詠琳過來,道:“走吧,我們上去。”
趙詠薈激憤的道:“姐,那個女人她是不是想破壞我的婚禮,是不是!墨陽不要她了,她就去找墨陽的媽媽,不要臉的女人!她就是不讓我好過!”
她的眼里有一種不正常的狂熱,整個人的神經(jīng)更是繃到了極致,有著神經(jīng)質(zhì)的敏感。
趙詠琳不禁皺眉,道:“詠薈,別這樣,只是巧合而已,你放心好了,陳墨陽不是那么容易動搖的人,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diǎn)。”
一旁的白靖南也開口道:“是的,別想多了,我們詠薈妹妹這么漂亮,有哪一個男人不巴望著趕快把你娶回家供著!”
趙詠薈一點(diǎn)都沒放松下來,咬著唇,一會兒道:“你們先上去,我出去一趟。”
趙詠琳連忙阻止:“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么,等下被記者盯上了就麻煩了。”
趙詠薈掙脫開趙詠琳的手快步出去,趙詠琳焦急的道:“我跟去看看,你們先吃。”白靖南拉住,不贊同的道:“她跟匹野馬似的,你怎么看得住……”他轉(zhuǎn)頭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吭聲的一個女子道:“瑞安,你開我的車,跟著詠薈,有什么事情給我打電話。”
那個叫瑞安的女子聽了眉頭輕微的皺起,但很快就看不出什么情緒,接了白靖南手中的車鑰匙就出去了。
包包里的電話一直在震動,徐依可看了眼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沒接,直到送走了陳太太,她才按了接聽鍵,趙詠薈在那頭道:“徐依可,你在哪里,我們見一面,我剛才忘記給你一樣?xùn)|西。”
“你對面的馬路有一家咖啡廳,我就在里面等你。”
她掛了電話,進(jìn)咖啡廳找了個座位,趙詠薈很快就過來了。
徐依可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趙詠薈從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一張精致的喜帖扔給徐依可,道:“你還記不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你說如果有一天我有本事拿一張我和他的喜帖到你面前,你會祝福我,現(xiàn)在事實(shí)證明我不是自作多情,你是不是應(yīng)該信守承諾,走得遠(yuǎn)一點(diǎn)。”
那句話是她在韓越的婚禮上跟趙詠薈爭執(zhí)的時候說的,所以說世事難料,那時的她怎么能想到他有一天會真的會為趙詠薈披上嫁紗。她還記得他當(dāng)初曾信誓旦旦的告訴她,他不會娶趙詠薈。
徐依可拿過桌子上的喜帖,卻沒有翻開,即使早就得到這個消息,但親眼見到他和趙詠薈的喜帖,她還是有點(diǎn)承受不住,她現(xiàn)在才知道她有多么的不能忍受他和趙詠薈結(jié)婚,不僅是趙詠薈,而是任何的女人,她都不能忍受,曾經(jīng)她想要祝福他跟別的女人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的那些念頭全都是愚不可及的,她根本沒有那么大方。
她無法忍受曾經(jīng)只屬于她的愛,她的痛,轉(zhuǎn)眼間全都給了別的女人。
徐依可把那張喜帖收進(jìn)包里,道:“你的喜帖我收了,我會信守承諾,要是你們真舉行婚禮了,從此以后我絕不會再去打擾你們的生活。”
趙詠薈道:“我們當(dāng)然會舉行婚禮,你別再癡心妄想了,墨陽他現(xiàn)在只愛我,只要你不知羞恥的去纏著他,我們會過得很幸福的。”
徐依可將水杯里的水喝光,起身離開。
坐在計程車上,司機(jī)問她去哪里,她也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
外面的夜色很好,霓虹燈映襯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
這樣繁華的城市,這樣多的人,可有幾個人能牽到所愛之人的手,有幾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是不孤獨(dú)蒼涼的,她所求的也不多,只想要在夜半醒來的時候枕畔上有一個讓她安心的人。茫茫紅塵愛一個人不容易,被自己所愛的人愛著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然抓到了就不應(yīng)該輕易的放開,不是嗎!她已經(jīng)不能夠清楚的去計較這份感情的對錯,她只知道那個男人承載了她這一生的淚和笑,她的骨血已經(jīng)融進(jìn)他的身體,是怎么樣都無法抽身離開的。
司機(jī)一連又問了兩遍,她才下定決心似的,深吸口氣,道:“東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