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戰(zhàn),又持續(xù)了數(shù)個時辰。
只不過,那是另一支紫塞王牌主力‘摧鋒營’騎射部隊的戰(zhàn)斗了。
這一戰(zhàn),在天時、地利,人數(shù)上皆不占優(yōu)的情況下——以紫塞邊軍血戰(zhàn)險勝的結局劃上了句號
雙方兵里對比,五比一,戰(zhàn)損比,十比一。
再現(xiàn)了至漢末三國后,未蹭擁有過的戰(zhàn)績。
真正的一漢抵五胡!
然而,所有知道內(nèi)情的紫塞軍界高層,其實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只能直呼僥幸。
畢竟,這次出擊西烽火的,皆是紫塞騎兵部隊。
所有的步軍以及神射部隊都留在了紫塞二城拱衛(wèi)。
而救援而來的騎兵部隊也并非滿編,三大部隊加起來還不足千人。
以一千人抵擋血狼四千大軍,這一戰(zhàn)之險,可謂是兇險之際。
游牧民族向來是戰(zhàn)勝則掠,戰(zhàn)敗即撤,來去如風,和現(xiàn)在的游擊戰(zhàn)法很像。
(游擊戰(zhàn)的精髓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當然,這一場大戰(zhàn),他們第一個失敗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未料到紫塞邊軍上至將官,下至士兵如此悍不畏死,如此頑強,戰(zhàn)斗力較之十年前,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要知道,十年前,他們的部隊,可是在一回合沖鋒,就突掉了近萬紫塞步軍,且多次反復沖殺,如入無人之境。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次他們面對的,可是邊軍最強最為精銳的近衛(wèi)驍騎營、夜北鐵騎、摧鋒營——最強部隊,才能打出這個戰(zhàn)績
而且,他們所用的,也是游牧民族的騎兵戰(zhàn)法,騎射技能。
如果此戰(zhàn),換做紫塞任何步軍,那結局只能是單方面被屠殺。
而第二個失敗的原因,是這一戰(zhàn)中,消滅了蠻人兩位主將——郁久閭那哲與術赤
大軍缺少了主心骨,即便戰(zhàn)力再強,也苦于無人組織,只能潰散。
第三個原因,就是夜不收秘密部隊,焚毀了血狼的大批草料。
時值冬天,青草尚未長出。短時間內(nèi),戰(zhàn)馬一度只能依靠干草維持。
其后,霍伊玄不得不讓大軍暫時退至西烽火外五十里處,暫緩進攻,就地整編,同時抓緊打造攻城軍械,準備來年再戰(zhàn)。
雖說只是延后入侵,然紫塞邊關,三十萬百姓,也算是暫時渡過了危機。
這一戰(zhàn)可謂是彪炳青史,足以載入史冊。
然而,哥舒派人進京的奏報,卻只有寥寥幾筆。
甚至,將士們不易的戰(zhàn)績,只是他向朝廷索要糧餉以及擴軍的籌碼:
“元月二十三,我紫塞將士出關擊敵,大破血狼于西烽火外,然賊酋勢大,雖解燃眉,隱患尚在,五胡首領皆手握重兵,獨霸一方,虎視中原。臣以為,眼下狼煙未熄,霍伊玄的大軍還在邊關作亂。我紫塞邊軍,十年備戰(zhàn),已成疲老之師,將士們因糧餉不繼,開溜的,脫逃的,嘩變的時有發(fā)生。三十萬生靈,眼望將再受戰(zhàn)亂之苦,而關內(nèi)幾十萬大軍坐吃朝廷糧餉,而我北方外敵卻無力抵御,是以淵斗膽伏請朝廷撥款三百萬兩于紫塞,擴軍五萬,購馬練兵,結交五胡,來年便可誓師北進,一戰(zhàn)而勝,舍此別無良策。”
短短百余字,說出了心酸,也說出了不易。
而政治,從來不都是這樣嗎?
所有的戰(zhàn)爭都是政治的延續(xù)。
就算那一條條生命的消亡,也不過是用來談判的籌碼。
對于哥舒淵來說,這場勝利,就是他向朝廷開口的本錢。
對于呼延暉來說,這場大勝,就是他向邊軍立威的軍功。
而對于常戚風來說,這場勝利,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的目的,就是: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一次戰(zhàn)爭,解決所有戰(zhàn)爭。
這也是他一貫的軍事策略。
而對于長孫胤情來說,她,還有她的族人終于可以繼續(xù)在這片‘棋盤’下生存下去了。
這一戰(zhàn),高層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大漠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逐漸開始趨于緩和。
只是,紫塞內(nèi)城的羊腸小道上,一座座的新墳立了起來,而墳里,都是沒有尸骨的空墳。
因為
,所有犧牲在西烽火將士們的尸體,都被永久埋入了西烽火的地道內(nèi),長眠于此。
整個西烽火土城已經(jīng)不復存在,所有的地道都被強行破壞填埋。
邊陲不乏無主骨,何須馬革裹尸還。
眾人雖然不愿,然軍令如山,也為了身后三十萬百姓的安危,卻也只有無奈執(zhí)行。
但歷史,不就是那樣的
——它只記錄枯燥的結果,而從來不會記錄過程
即便,那是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當然,對于楊霆風來說,還有一些關于失蹤者猜想。
因為這一戰(zhàn),還有兩個人失蹤,連具尸骨都沒找到。
那便是,荊楚薇與曹無名。
返回紫塞后,呼延暉便下令夜不收全員找尋二人,甚至不惜派人深入格爾貢草原三千里處,卻仍無任何的消息。
她們,就好像從空氣里蒸發(fā)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呼延副帥無奈之下,只有上報戰(zhàn)死。
夜不收眾人,在這勝利喜悅下,卻也有那么一絲哀痛與遺憾。
但戰(zhàn)爭,從來不就是那樣的?
有人犧牲,也就有人無故失蹤。
其實,同樣的失蹤的,還有蘇曼莎與那三百明尊殿的白袍刺客。
霍伊玄也是派人苦尋月余,毫無消息,只得派使團前往帕爾斯國,上報失蹤。
此時,無論是敵我雙方,心里都明白,在這大漠之中,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
而失蹤的時間越長,生還的希望,則越是渺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