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然后本能的決定繼續裝瘋。
又怕顧琛南的手下在外面守著,我站在廁所門口,徘徊猶豫,神情故作緊張,還看了看他,再用神經兮兮的語氣道:“有人要追殺我?!?br/>
因為在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北,白薇的未婚夫,顧琛南的堂哥。
因為只有短暫的一面之緣,所以我只認得他的臉,卻沒聽出他的聲音。
顧北卻一邊整理自己衣著,一邊笑了,說:“你別逃了,你是逃不開我堂弟的,不如乖乖跟他回去吧。留在他身邊,好好的裝瘋?!?br/>
我看不懂顧北那意味不明的表情,我不敢輕易的再信任任何人,包括這個從一開始就讓我沒好感度的顧北。
更何況他沒頭沒腦的跟我說這種話,傻子才信他咧。
所以他說的話我只當耳旁風,不予理睬,只是一味的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呆滯一下,傻一些,我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是裝瘋。
甚至我在故意緩緩的踏出顧北的視線,而顧北也沒有阻止我,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任由我從他的眼前溜走了。
一路上我特別緊張,我真的很害怕顧琛南的手下跟著我,怕他抓到我。也怕顧北和顧琛南好歹是堂兄弟一場,顧北會反悔追上來,將我拎回去交給顧琛南。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瘋了,精神總是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草木皆兵。
身上沒有錢,還穿著病號服,我幾乎是躲著人,低著頭,一路上忍受著各種人的各種目光,才走回了家里。
家里,我和我媽的五十平房子。
這個我從小和我媽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好在樓道一側的陳舊奶箱里放著一把家里的備用鑰匙,否則此時此刻這個無助的我,簡直要無家可歸了。
東西都在我跳樓之前穿的衣服口袋里,我媽的照片的一角,我和我媽家里的鑰匙,我和平晟那套房子的鑰匙,我的手機……
手機大概也因為跳樓進水了,不能用了。
我唯一惦念的也就是我那一口袋零零散散的鑰匙,和我媽那照片一角。。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那照片不止一角,而是完整的一張照片,顧琛南他害死了我最愛的人,張姍姍亦不可饒恕,她毀了我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可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如何生存也尚且不知,更別說報仇了。
我甚至只能逃到我和我媽的房子里,來躲避顧琛南的追趕。
無奈的嘆了口氣,摸出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還發現門縫里夾著幾張小廣告,報紙之類的東西,我隨手扯下,開門。
將小廣告等隨手丟入了客廳的紙簍內。
從我跳樓到現在,我其實完全不知道日子過了多久,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溺水后睡了幾天,日子過了多久,只知道,家里的沙發上,竟然有些灰塵,隨著我手的拍打,陽光下的空氣中有塵土在飛揚。
我呆呆的坐下來,腦子里空蕩蕩,痛的太久了,反而有種很習慣的感覺。
不再裝瘋,放松下來,反而讓我感到更無所適從。
當我的余光瞥向那被我丟到紙簍里的報紙時候,內心又蕩起一層波動。
顧氏集團,跳樓,等字眼足夠吸引住了我的眼球。
我趕緊從紙簍里拿出了報紙,這已經是半個月前的報紙……
我睡了整整半個月!
瞅了瞅內容,說顧氏集團樓頂上有人跳樓自殺,經調查發現死者系集團內員工,疑似公司苛待員工導致員工精神崩潰跳樓自殺。
當然,因為這個事件的影響,顧氏的股價一落千丈,這是對顧琛南唯一的一點影響。
可我再往后翻了翻,不出一個星期,新聞又變了。
顧氏集團澄清,跳樓者早已離職顧氏集團,并非顧氏的員工,且員工具體自殺原因尚在調查中。
但是一字一句都未提起我還活著,難道,顧琛南就沒出面澄清過我還活著嗎?
我就這么‘被死亡’了??!
顧琛南好狠的心,他想要我成為一個身份不明的神經病,他何其陰狠的用意??!
我恨恨的將報紙當做了顧琛南,用力的將它揉成一團,重新扔回了紙簍里。
翻了翻家里的東西,我一樣也不舍得碰,梳子,枕頭,被子,小發夾,連抽屜里的一小疊錢,都是我媽留下的,我不舍得動。
入夜,我從衣柜里找了幾件我媽的衣服,只留了一部分在柜子里,其余的我都裝進了一個袋子里,準備提出去燒掉。
我母親她沒有墳墓,她在那頭沒有家,我怕她冷,想給她燒幾件衣服。
可我還沒踏出家門,就聽到門外面有鑰匙插入并轉動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都跟著提到嗓子眼了……
我該怎么辦?誰來了?什么人?不會是顧琛南吧?
我快速的將袋子重新扔回了衣柜,而我也連滾帶爬的躲進了衣柜里面。
我聽到客廳的門開了,皮鞋的聲音一步一行的緩慢走動。
那人停在了客廳,沒了聲音。
我渾身直打哆嗦,糟了,我看過的報紙,紙簍,還有被我拍打過的沙發,都能夠說明家里有人來過。
如果外面那人是顧琛南的話,這些細節都逃不過他眼底的。
我雙手合十,忍不住內心叨念道:媽媽,保佑我,讓顧琛南發現不了我,我恨他,你也恨他的對嗎?你要保佑我離開他,然后我再慢慢計劃,早晚我要讓他死!
然而我的祈禱并沒有用,我聽到腳步移動的聲音,依舊清晰,他朝著臥室這邊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