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瑜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也不要太自信了。”</br> 靳擇琛抬手,將她的手直接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隨后一個輕輕用力,人便被她拉近。</br> 沈安瑜下意識的抬頭,便見他眉峰輕輕一挑,十分不要臉的說:“你不就是喜歡我這自信勁兒。”</br> 兩個人離的極近,她甚至能看到靳擇琛淺笑的眸子中,自己的影子。</br> 她忽然就想起那年,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時節,那個有些悶熱的中午。</br> 她如往常一樣自顧自的在食堂打飯,和所有人保持著距離。用屏蔽和淡漠的方式去保護自己,本就與這些人格格不入。</br> 也就不必去刻意的討好。</br> 然后,她被前面的人不小心拱了一下,手中的飯盡數灑在一雙嶄新的白球鞋上。</br> 那鞋的價格,可能是她一年的生活費都賠不起的。</br> 沈安瑜慌張的說不出話,少年清潤的聲音便從頭頂上方響起。</br> “抱歉,撞到你了。”</br> 為了避免她的尷尬和無措,少年率先道歉。</br> 絲毫沒有把自己的鞋子放在心上。</br> 沈安瑜抬起頭,便對上了少年明亮干凈的眼中,那一眼便撞進了心里。</br> 將她周圍的陰霾驅散,像是著了魔一樣的,不自覺的追逐著這道光。</br> 好像時光倒流,面前的靳擇琛除了臉上的棱角鋒利成熟了不少,可眉眼依舊。</br> 沈安瑜眼眶忽然有些發酸,她輕垂著眸子,過了幾秒鐘,才低聲笑罵著,“你也不要太自戀。”</br> 見他一直沒說話,沈安瑜下意識的抬頭。便見靳擇琛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br> 兩人離得極近,確切的說,沈安瑜此時還在他的懷里。這樣一個略微仰頭的動作,便使得兩人氣息都糾纏到了一起。</br> 只要靳擇琛此時微微低下頭,他們就能輕而易舉的接吻。</br> 沈安瑜暗道這個姿勢有些危險,便一下的想后退。</br> 誰知她還剛有動作,便見靳擇琛微沉的目光慢慢順著她的眸子往下,落在了她的唇上。</br> 同時,沈安瑜腰間一緊,自己便被迫的輕仰著頭,像是主動的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br> 沈安瑜輕眨了下眼睛,有些發懵。</br> 以至于,靳擇琛的吻落下來時,她甚至忘記了反應。</br> 他的吻來的急切又兇狠,像是在急需的確定著什么。沈安瑜被他吻得有些發痛,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唔”。</br> 仍被他壓在兩人胸前的手下意識的去推他。</br> 靳擇琛察覺到了她的反抗,略微將她放開了些,唇仍貼在她的唇角上,眼中帶著詢問。</br> 那表情似乎還有點委屈。</br> 沈安瑜的嘴被他這樣堵著,只能聲音含糊的輕喊著,“疼。”</br> 靳擇琛的鼻子輕貼在她的鼻尖上,含笑道:“還挺嬌氣。”</br> “誰嬌氣,明明是你力氣太大。”沈安瑜小聲控訴著他。</br> 靳擇琛的眸子沉沉了,眸光變得有些幽深。他的手輕輕的按在沈安瑜的唇上,過了幾秒后,才意味不明的說:“那我輕點。”</br> 沈安瑜“轟”的一下,覺得大腦都有些空白。</br> 這才猛然明白過來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靳擇琛,臉燒的通紅。</br> 她唇齒輕張著,半天說不出話來。</br> 但這卻方便了靳擇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靳擇琛的唇便又覆了上來。</br> 這次的吻輕輕柔柔的,耐心又克制,卻又占有欲十足像是要和她不死不休一樣。</br> 起初,沈安瑜還能勉強回應著,吻到最后她全身發軟,只能下意識的環住靳擇琛的脖子。</br> 靳擇琛注意到了她的情況,貼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緊,以此才撐住她的身體。</br> 直到沈安瑜呼吸不上來以后,靳擇琛才像是大發慈悲的放過她。</br> 沈安瑜有些站不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因為缺氧,眼里都不自覺的有些發紅,有微微氤氳的淚流出。</br> 靳擇琛反倒是沒什么變化,只不過眼中染了些顏色,變得有些深有些沉。和靳擇琛一比,她才像剛剛痛哭過的那個人。</br> 她忽然覺得有些憤憤不平,抬起腳來輕輕踢了踢靳擇琛的小腿。</br> 那力氣輕的,到了靳擇琛身上就像是在撓癢癢。靳擇琛嘴角含著笑,貼在他背上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沈安瑜的背,一邊安撫著一邊幫她順氣。</br> 沈安瑜此時也沒氣和他算賬,就這樣半倚半靠的掛在靳擇琛的身上,將自己的全部重量都交給他。</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安瑜才緩過來。</br> 她忽然覺得很丟人。</br> 然后抬起頭來,悄悄的打量著靳擇琛的表情。</br> 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同時嘴角還帶著強忍的笑意。</br> 沈安瑜心里那么一點羞全都變成了怒,將惱羞成怒一詞體會并且詮釋的淋漓盡致。</br> “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樣!”沈安瑜繃著臉,十分嚴肅。</br> 靳擇琛一點都沒害怕,還抬手用拇指將她唇角上的水光給擦了擦。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懂還是裝的,耐心的問,“什么樣?”</br> 沈安瑜看著他手上沾連的水絲,氣勢頓時少了大半,說話都有些支支吾吾,“你每次都吻那么久,像要吃人一樣,我都喘不上氣。”</br> 她越說,就越覺得自己被靳擇琛帶溝里去了。</br> 說到最后,她的臉越來越紅,最后都用上了氣音。</br> 靳擇琛低著頭,像是實在忍不住,悶笑出聲。</br> 每一聲笑的,聽在沈安瑜耳朵里,都非常刺耳!</br> 沈安瑜就那樣冷眼看著他。</br> 等他笑完,看到沈安瑜這個表情,才又低頭湊過去,想安撫似的吻沈安瑜的唇。</br> 只不過被沈安瑜冷笑著躲開,最后那一吻只堪堪落在了她的唇角上。</br> 靳擇琛也不在意,他抬手揉了揉沈安瑜的頭,像是哄小孩似的,“那我下次再吻你的時候,隔兩分鐘給你喘口氣再繼續,行么,你別生氣。”m.</br> 說到一半,他像是忍不住,語氣間又帶上了笑意。</br> “……”</br> 沈安瑜環著胸看著他。</br> 這就叫靳承澤說的,狀態不好?!</br> 果然這兩個兄弟一個比一個狗。</br> 沈安瑜看著他,冷笑著一字一頓道:“沒有,下,一,次,了!”</br> “不是你說的要走流程,不吻了怎么走?”靳擇琛眼底藏著笑意,就那樣看著她。過了幾秒,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半拖著調子,“還是說,你現在就想進行下一個程序了?”</br> 沈安瑜愣了幾秒。</br> 什么下一個程序。</br> 剛剛說什么來著?</br> 哦,接吻。</br> 不可以吻得那么兇。</br> 等等??</br> 連起來,就是。</br> 接吻的,下一個程序。</br> 那是……</br> 沈安瑜眼睛忽然睜大,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br> 這個狗男人!就非得!這么!急么!!!!!</br> “滾滾滾!”沈安瑜覺得此時自己已經不能用惱羞成怒來形容,她簡直是惱羞成悔恨。</br> 她就不應該答應他。</br> 就維持著之前那個尺度就剛好,不然他們之間純粹的愛情持續不了五分鐘,就會被靳擇琛帶的往別的地方發展。</br> 沈安瑜說著,便推著他往門口趕。</br> 靳擇琛怕傷著她,直接收著力氣依著她往前走,邊走還邊故意問,“現在還不能擁抱?”</br> 沈安瑜的動作下意識的停了下,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大聲問,“你接吻之后,下一步是擁抱嗎???”</br> “是的,我這里的流程就是這樣的呢。”靳擇琛轉過身來,面不改色的看著她。然后拖長了調子,像是真的不懂一樣,非常吃驚的反問道:“還是說,你那里的步驟,接吻下來不是擁抱,是別的?”</br> “是別的”三個字,被他故意加重,聽上去十分的意味深長。</br> “……”沈安瑜覺得自己氣得都有些上頭了。</br> 還沒等她說話,靳擇琛又道:“那我們得好好對對你那邊的流程了,我得跟著你的走。”</br> 還挺委屈求全,說的好像還是她節奏有問題一樣。</br> 沈安瑜冷哼了一聲,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問他,“那我剛剛,在我沒腦抽之前,抱的是狗么!!!!”</br> 是的,她非常想回到幾分鐘以前,把那個答應他在一起的自己打死。</br> “真生氣了?”靳擇琛微微彎腰,和她平視著,認真打量著她的表情。見她氣呼呼的,可愛的不像話。靳擇琛抬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跟你開玩笑呢,怎么還真生氣了。我下次輕點,你別生氣了。”</br> 沈安瑜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氣吧,它來的非常的沒理。</br> 那總不能說,我覺得羞恥占據了自己的全部身心,但是表達不出來我就只能用生氣代替。</br> 正想著怎么回答,沈安瑜的手機忽然響起。</br> 靳擇琛皺了下眉頭,以他的經驗他是明白了,有問題必須立刻說開。</br> 不然那就會變成個隱藏火種。</br> 這個電話來的,非常不是時候。</br> 然后沈安瑜卻像是松了一口氣,快速的接過電話,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是誰。</br> “嫂子,我哥……找到了嗎?”</br> 靳承澤的聲音響起時,沈安瑜臉色輕輕一變,然后下意識的看向靳擇琛。</br> 靳擇琛:“?”</br> 沈安瑜抿了下唇,直接替他做了決定,“在我這。你先撐一晚上,明天再讓他過去,沒問題吧。”</br> 這么問著,可是卻沒有半點商量的語氣。</br> 那邊的靳承澤苦笑了一聲,然后道:“他沒事就行,但是嫂子,明天務必讓我哥來。”</br> 沈安瑜輕挑了下眉,“我會尊重他的決定。”</br> “……”靳承澤像是愣住了,過了好久才說:“你可真是……縱容他。”</br> 沈安瑜回答的理所應當,“我不慣著他,還有誰能慣?”</br> “……”</br> 沒等靳承澤說話,沈安瑜便又說:“我們要休息了,掛了。”</br> “……祝你們好夢。”</br> -</br> 沈安瑜掛了電話后,便見靳擇琛以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看的她一愣。</br> 然后回想起剛剛自己說過的話,她有些不自在,面上卻沒有分毫表現出來。</br> 過了幾秒鐘,靳擇琛忽然問,“靳承澤?”</br> “嗯,他讓我叫你回去。”沈安瑜看著他,認真道:“但是靳擇琛,選擇權是你的,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br> “就這么慣著我?”靳擇琛將她電話里說過的話,換了種表達方式,再次重復了一遍。</br> 沈安瑜對著靳承澤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可是此時面對著靳擇琛,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br> 她故意扯開了話題,問道:“你吃飯了嗎?”</br> “還沒吃,你別想扯開話題。”靳擇琛眸子深深的看著她,啞聲道:“這么向著我,那就是不生我氣了,嗯?”</br> 沈安瑜沒想到他竟然還想著這件事,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她輕垂著眼瞼,手指揪著他胸前的襯衣,小聲道:“我也沒那么生氣。但是……”</br> 她又想到什么,覺得還是要認真的提醒他一下,“你下次要是還吻的那么兇,我就——”</br> 靳擇琛目光逼視著她,嘴角微微上揚的問,“就怎么樣?”</br> 沈安瑜深吸了口氣,自覺此時應該拿出氣勢來,好捍衛自己的權益。她抬起頭,說的義正言辭,“我就不讓你吻了。”</br> “我下次會溫柔的。”靳擇琛視線輕掃了一下,在看到她胸口濕了一大片的地方,眉頭微皺了下。</br> 現在晚上的天氣涼了。</br> 靳擇琛臉色有些不自然,輕咳了一聲說:“去換件衣服。”</br> 沈安瑜不是很在意,“不是沒吃飯么,我先去給你煮點面?”</br> “我自己來就行。”靳擇琛說著,便扶著她往臥室的方向走。</br> 沈安瑜神色忽然變了變,神色有些慌張的堵在門口,“你干嘛?”</br> 靳擇琛垂眸,和她有些緊張的眼睛眸子對上,瞬間了然。他悶笑了一聲,主動解釋道:“我沒那么禽獸。”</br> 沈安瑜看著他的眼神,仍帶著不信任與打量,只有她知道剛剛靳擇琛吻得是多兇,絕對可以算在“禽獸”行為里。</br> “你在里眼里究竟成什么人了?”靳擇琛看著她的表情,忽然對自己產生了些懷疑。然后他指了指臥室說:“進去那件衣服,再去洗個澡,我不進去。”</br> 沈安瑜這才相信自己剛剛真的有誤會他,但是她并不覺得愧疚。</br> 因為!他最近!實在!太狗了!</br> 沈安瑜近到臥室里,隨后又找了一件干凈的睡衣。本來想拿睡裙的,可手頓了頓,拿向了旁邊的長褲和半袖。</br> 她眼睫輕眨著,嘴里小聲嘀咕道:“拆線后一個月,不能劇烈運動的。”</br> 沈安瑜出去的時候,靳擇琛已經不在外面。她聽著廚房里傳來的聲音,然后直接去了浴室。</br> 她看著自己被當成擦臉紙的衣服,撇了下嘴,“還嫌我臟上了,也不說那上面又是鼻涕又是淚的都是誰的。”</br> -</br> 沈安瑜洗好澡出來的時候,靳擇琛也剛好煮完了面。</br> 見她到,沖她招了招手,問,“吃嗎?”</br> 沈安瑜看著里面,番茄色澤鮮美,上面還打著蛋花,忽然覺得有點餓。</br> 她晚上的時候心里放心不下靳擇琛,吃的也不多,這會還真有點餓了。</br> 可是她掙扎了一下,還是說:“我吃蛋糕。”</br> 靳擇琛也沒勉強,只說:“少吃點,晚上吃太甜容易不舒服。”</br> 他話音還未落,沈安瑜已經快走到了客廳。等他說完,才揚著回一句,“知道了。”</br> 說的非常敷衍。</br> 靳擇琛有些無奈的笑了下,然后坐在餐廳里,一時間沒動筷子。</br> 最近他時常的在這里做飯給沈安瑜吃,他以前一直信奉于君子遠庖廚,可現在卻也找到了這份難得平靜的幸福。</br> 沈安瑜將蛋糕提了過來,等她坐下了,靳擇琛才開始動筷子。</br> 靳擇琛吃的很快,可姿勢卻已經文雅,看來是真的餓了。</br> 沈安瑜在旁邊小口小口的切著蛋糕吃,不一會兒就下去了一半。</br> 她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br> 以前和靳擇琛在一起吃頓飯真的好難,可是現在好像從他出院回來,兩個人便一直在一起吃飯。</br> 早中晚全是。</br> 她都覺得最近自己被他養胖了,腰上都能掐出肉來。</br> 沈安瑜忍不住問,“我最近是不是胖了?”</br> 靳擇琛將嘴里的面咽下,淡淡瞥了她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他媽在逗我,瘦成這樣了還好意思嚷嚷自己胖。”</br> “沒有。”</br> 沈安瑜沒看他,一邊垂著頭小口的切著蛋糕吃,一邊說:“是么,可我摸著腰上肉比之前多了。”</br> 靳擇琛這才發現盒子里的多半塊蛋糕都快被她吃完,他眉頭微蹙著沉聲說:“吃完這塊別吃了。”</br> “不要。”</br> 沈安瑜說著,還將蛋糕盒往自己懷里攬了攬,像是怕下一秒靳擇琛就要把她的蛋糕直接搶走一樣。</br> 靳擇琛看著她的動作,嘴角微勾,輕挑了下眉,隨后說:“我摸摸,看是不是胖了。”</br> “……”這個流程吧,沈安瑜也有點拿不準。</br> 那,剛確認情侶關系的第一天,簡單的摸一下腰,應該可以吧……</br> 可以么?</br> 她還沒想明白,就覺得腰上被人隔著衣服的輕柔了兩下。</br> 衣服面料薄,而靳擇琛的手確實溫熱的。那兩下明明十分正常的揉碰,卻讓她身體不自覺的緊繃了下。</br> 沈安瑜抿了下唇,忽然覺得,這個流程到最后可能不需要靳擇琛加快進度,都要毀在自己手里。</br>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靳擇琛的聲音忽然傳來。</br> “胖了,所以你別吃了。”</br> “……”</br> 沈安瑜頓時間有些想哭的沖動,嘴里的蛋糕它忽然就不香了。</br> 她把嘴里的蛋糕咽下,有些不死心的看著靳擇琛,又問了一遍,“真的胖了啊?”</br> 靳擇琛的視線在她身上打量著,像是要將她的每一寸看透。</br> 沈安瑜被看的有些緊張,覺得自己的蛋糕還能繼續。</br> 然后就見靳擇琛點了下頭,殘忍的將她最后的希望打的稀碎,“胖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