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西門雪住處。
    “所以阿姑你的名字是阿哥為你起的？”西門秀一雙小手撐著精致的下巴，津津有味的聽西門雪講著故事。
    “嗯。”面無表情的西門雪輕輕點(diǎn)頭應(yīng)是，她的嘴角泛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然而西門秀看到了。
    “阿姑，你......喜歡阿哥？”
    “我不知道。”西門雪輕輕搖頭：“喜歡......是什么感覺呢？”
    “嗯......”西門秀瞇起眼睛皺眉思考許久，遲疑道：“就是你的心里一直在想著他。吃飯的時(shí)候想他，想他吃的好不好；練劍的時(shí)候想他，想他有沒有好好修煉；就連睡覺的時(shí)候也想他，想他有沒有好好休息。”
    “我不知道。”西門雪認(rèn)真道：“我是在想他，但不是想這些事情。”
    她的心里永遠(yuǎn)留著兩幅畫面，一幅是吳窮說“你為什么就是不能聽我話”的憤怒樣子，還有......
    他對自己說“不如就叫西門雪吧”的時(shí)候，那張溫柔的笑臉。
    “那......如果別的女人陪在他身邊，你會生氣嗎？”西門秀問道。
    “不知道。”西門雪素手輕捂胸口：“只是......心里有些難受。”
    “那阿姑就是喜歡上阿哥啦。”西門秀渾身脫力趴在石桌上碎碎念：“那個(gè)周國皇帝已經(jīng)夠難對付的了，結(jié)果還要親阿姑也要跟我搶男人......我的命還真苦。”
    西門雪無言以對。
    半晌，西門秀抬起頭問道：“阿哥他們是今天離開吧，阿姑不去送他嗎？”
    西門雪反問道：“阿秀你怎么不去送他？”
    “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啦。”西門秀呲牙笑道：“若阿哥放在心上，未來自會記得有個(gè)女孩兒在苗疆等著他的。”
    “是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西門雪一怔，喃喃道：“若他有心，將來自會再相見。”
    山下。
    “不去道個(gè)別嗎？朕還以為你會留兩個(gè)海螺在這里呢。”女皇陛下笑瞇瞇道，她現(xiàn)在心情不錯(cuò)。
    說起來女孩兒的心思確實(shí)難猜，她既想讓吳窮把海螺留下，自己就可以借機(jī)監(jiān)視她們的動(dòng)向，又可以為朝廷拉攏云霄門與苗疆。
    但她又不想?yún)歉F留下海螺，那說明她們確實(shí)在吳窮心里很重要。
    女孩兒的心思有時(shí)候就是這么復(fù)雜，無論她是普通少女，還是大周女帝。
    “不了。”吳窮收回注視著云霄門方向的目光，對白璇璣笑道：“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是......算啦，不說了。”
    他敏銳地發(fā)覺女皇陛下視線漸漸變得危險(xiǎn)，于是果斷轉(zhuǎn)移話題：“那璇璣你是要回去了嗎？話說我在哪兒等曹督主？”
    東廠督主曹正純，雖不是那個(gè)曹正淳，但這依然是一個(gè)有畫面的名字。
    “周、秦、西域交界處有個(gè)白楊鎮(zhèn)，你在那里等他就好。”白璇璣吩咐道。
    “記得主意安全。”
    “我曉得了。”吳窮應(yīng)道，爾后他回頭問戒色二人：“二位有何打算？”
    “阿彌陀佛。”戒色念了聲佛號，笑道：“吳兄要去玄天宗，如此大事怎能少了貧僧？”
    他當(dāng)初可是下了決定的，若吳窮要強(qiáng)闖玄天宗，他亦會同往。
    雖然這次不是強(qiáng)闖。
    “道士你呢？”戒色轉(zhuǎn)頭問道。
    “貧道亦想見識一下天下第一大派的威風(fēng)，吳兄不會嫌棄貧道吧？”葉清玄笑容淡然。
    “呵呵，你們倆說了不算。”吳窮回頭問道：“方丈，道長，您二位怎么看？”
    “阿彌陀佛，小僧要回寺去尋師兄弟們，戒色就隨吳少俠一同前往，之后咱們在白楊鎮(zhèn)匯合便是。”玄空方丈說道。
    主要是大家都懶得出門兒，他這次回去還得讓師兄弟們抽簽。
    “道長，您呢？”吳窮問紫陽真人。
    “老道要去寧州一趟。”紫陽真人嘴角微微抽搐，連忙點(diǎn)上煙桿抽兩口壓壓驚：“師弟們此時(shí)正在寧州表演，我去尋他們，咱們之后在白楊鎮(zhèn)見面。”
    “表演？”吳窮奇道：“你們太清的道長們也喜歡演話戲？”
    表演也沒什么不好，好歹是在臺上。總比少林寺那樣直接在生活中表演來的強(qiáng)......
    “不是話戲。”紫陽真人猛抽一口煙，幽幽嘆道：“是說相聲......”
    吳窮：“......”
    難怪之前去齊州之時(shí)，太清派來的道長一胖一瘦，一個(gè)話多一個(gè)話少。
    敢情是一個(gè)逗哏一個(gè)捧哏啊......
    “行吧，那璇璣，我們先走啦。”吳窮笑道。
    未待白璇璣回話，身后云霄門山頂突然爆發(fā)出一道宏大劍氣，直沖云霄！
    吳窮久久凝望，驀地一笑，搖頭道：“這道別方式還真有她的風(fēng)格。”
    他沖白璇璣揮揮手：“璇璣，我先跑路啦。”
    白璇璣注視著他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許久，風(fēng)中傳來他們?nèi)说穆曇簟?br/>     戒色：“吳兄，看來你心情不錯(cuò)。”
    吳窮：“三兩好友，青衫白馬，仗劍天涯。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江湖生活啊！”
    戒色：“馬在哪里？”
    葉清玄：“吳兄的意思是咱們到前方小鎮(zhèn)買上三匹白馬便可。”
    吳窮：“在下沒錢，我的那份就靠你們先墊著啦。”
    戒色：“......貧僧怎么覺得還少了點(diǎn)兒什么。”
    葉清玄：“是不是還缺少紅顏相伴？”
    吳窮：“話可不能亂說，你還嫌我麻煩不夠多嘛。”
    葉清玄：“可吳兄你明明到處撩撥姑娘，就連小孩子也沒放過......”
    吳窮：“你不懂，那是因?yàn)樗齻兡耸悄馨l(fā)現(xiàn)我氣質(zhì)絕倫、容顏絕世本質(zhì)的當(dāng)世奇女子。可奇女子之所以是奇女子，正是因?yàn)閿?shù)量少啊。所以遇見如此奇女子，在下怎能放過？”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戒色吐槽：“但這依然掩蓋不了你人渣的本質(zhì)。”
    吳窮：“大師，在下知道你嫉妒，所以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聲音漸漸消失，一陣輕風(fēng)徐徐吹過，白璇璣把被風(fēng)吹亂的秀發(fā)撩至耳后，莞爾一笑：
    “阿窮，希望你可以永遠(yuǎn)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那些煩惱的事情，都由朕來替你解決！”
    “那么陛下，老道二人便就此告辭啦。”紫陽真人笑道。
    “阿窮的安危便托付給二位了。”白璇璣躬身行了一禮：“這恩情朕會記住的。”
    “阿彌陀佛，此事不需陛下交代，小僧二人也會辦妥的。”玄空方丈謂然嘆道：“江湖已如此黑暗，若再失去吳少俠這樣的清流，那如此江湖還有未來可言嗎？”
    “請。”白璇璣輕笑一聲，率先轉(zhuǎn)身離開。
    “清流......泥石流還差不多。”紫陽真人搖頭笑了笑，飄然遠(yuǎn)去。
    “阿彌陀佛......”玄空方丈念了聲佛號，亦不知所蹤。
    輕風(fēng)緩緩吹過，此地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只是有的事情已發(fā)生了改變。
    有的人還會回來，可有的人......已經(jīng)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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