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無論去做什么事,官僚習(xí)氣都很嚴重。
??門難進,臉難看,人難見,事難辦是一種社會常態(tài),甚至都沒有人提出要不要改善。
??不要說到政府單位,就是去供銷社,商場,飯店,他們也是很好的行使了主人的權(quán)威,動不動就是爺不伺候了,你們愛咋咋地。
??這種辦事風格和文化很快就讓沈光林碰上了。
??吃過早飯,當沈光林帶著竇偉來到生物所的時候,人家正忙著呢,根本沒空接待。
??而且,為了保密原則,守門的保安壓根就沒讓他們進去。
??你們來啥的?
??學(xué)術(shù)交流?有介紹信?
??出來招待他們的是王研究員的第四助理,也就是因為聽說他們是京城大學(xué)來的,這才免為其難的派人出來接見一下,不然,根本就不會有這么多事。
??這么年輕,肯定是打著京城大學(xué)過來招搖撞騙的。
??助理拒絕了他們的參觀請求,自己回實驗室去了。
??沈光林連發(fā)出“莫欺少年窮”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撂了個冷場。
??現(xiàn)在王德寶研究員正在忙著鞏固成果呢,真的沒有時間見外人。
??好吧,這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如果真的設(shè)身處地的為別人想,沈光林處在王研究員那樣一個位置上,說不準也不會接待陌生人的。
??名聲所累!
??對方打的什么主意估計他也能猜到,肯定是覬覦自己勞動成果來的。
??打發(fā)走就是了。
??但是,沈光林畢竟是“天選之子”,他既然蒞臨生物所參觀指導(dǎo),應(yīng)該是受到熱烈歡迎的呀,他們一點都沒碰到。
??這,這似乎是主人公被人打臉了呀。
??兩個黃毛小子,有什么好交流的,還說的煞有件事,學(xué)術(shù)交流。
??沈光林和竇偉興沖沖的從京城來一趟,連人家大門都沒進去。
??雖然沈光林的座右銘是: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但是他畢竟還是要點臉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離開了教坊司,難道就沒有八大胡同了?
??“咱不去見他了,游黃浦江去。”沈光林心里也是有氣,自己主動過來,誠意很足了吧,蹭一蹭都不行?
??“現(xiàn)在游湖不冷嗎?”
??“風景正好!”
??既然來魔都一趟,總得有點事干吧。
??這都快過小年了,回去也沒什么事,要不城隍廟走一遭。
??當然沒問題。
??城隍廟繁華歸繁華,但是周邊也有窮弄堂的。
??魔都跟京城的風情是不一樣的。
??就算是燒蜂窩煤,那也是有差別的。
??在京城,夜里燒蜂窩煤是不會讓它熄滅的,晚上把爐膛口堵起來,留一點點孔,讓蜂窩煤慢慢的燃,就可以燒一夜了,這是個技術(shù)活,但是大部分人都有掌握。
??在魔都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爐子是每天都要重新點燃的,不然燒一夜太浪費了。
??即使寒風刺骨,依然要一大早在弄堂里點爐子。
??據(jù)說,偉人的二兒子就是因為陰雨天點不著火,被魔都一位老太婆用火鉗打傷了腦袋。
??也不知道為什么,后天人體受到的傷害是怎么通過遺傳物質(zhì)傳遞給后世的。
??這才是生活,就得充滿煙火氣。
??沈光林雖然已經(jīng)穿越過來兩年了,但是他對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仍然充滿了好奇。
??這個年代的城隍廟已經(jīng)很見繁華了,可以吃的小吃很多,也不用糧票,只要有錢就行。
??從去年開始,供給票的作用就開始減弱了。
??去年夏天在京城菜市場買蔬菜不再用配給票了;到了冬天,一些早點店小吃店也放開了,只要沒有以前那么嚴格了。
??這也說明,經(jīng)濟正在好轉(zhuǎn),人們的生活水平正在提高。
??兩個人在城隍廟也就是瞎逛一通,他們在魔都本就沒有朋友,現(xiàn)在事沒辦成,那就只能回去了。
??這個臺階肯定不能自己找。
??“沈老師,我有個同學(xué),在齊魯大學(xué)教書,他的生物水平也很不錯的,咱要不去泉城看看吧。”
??“也好。”
??出來總得有收獲不是。
??從魔都去泉城坐的是下午的火車,還好京城大學(xué)的面子足夠大,買的是臥鋪,這屬于應(yīng)急庫存,一般人拿不到的。
??一直到上火車出發(fā)了,沈光林都沒有和竇偉提關(guān)于聘請生物學(xué)者的事,別提,提就翻臉。
??泉城大約在京城和魔都中間的位置,瀕臨黃河,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出過李清照,秦瓊,辛棄疾,房玄齡等人。
??既然房玄齡是泉城人,那房遺愛的籍貫應(yīng)該也是泉城人,房先生可不是房事龍,而是史上第一綠帽王。
??魔都到泉城800公里,火車以5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狂奔,一整天才到,這是為什么?
??中途需要加水加煤嘛,這是不可避免的必要步驟。
??遇到這樣的站點,那就可以出來活動活動。
??他們到達泉城的時間點又是下午,一路上沒有發(fā)生任何可以記載的故事,除了路過安徽的時候買了些狗肉。
??其實,沈光林應(yīng)該早來泉城的,這里更適合他,因為他“好吃”。
??喜好美食不是惡習(xí),來了泉城一趟,不吃點正宗魯菜是對不起這趟行程的。
??下午這半天的行程還是挺緊張的,沈光林帶著竇偉先是去看了黃河,然后又去吃了九轉(zhuǎn)大腸,天黑了這才去齊魯大學(xué)附近找招待所。
??現(xiàn)在的齊魯大學(xué)還是一所正規(guī)的好學(xué)校,還沒有伴讀這項福利。
??這算不算千里奔襲。
??學(xué)校放假了,校園里人不多,這個年代的趵突泉也沒那么好看,大明湖倒是可以轉(zhuǎn)一轉(zhuǎn),游走的容嬤嬤還是挺多的。
??竇偉的同學(xué)姓孔,孔繁東,是孔子的74代孫,往下數(shù)就是“詳”,“令”,“德”。
??當然,老孔并不是孔家的嫡系子孫,雖然他也是曲阜人。
??在一個姓氏中,輩分越低,往往他的祖上越尊貴,是長子長孫的可能性也最大。
??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如果去曲阜玩,是不是有會背《論語》免門票的福利。
??老孔閱讀了沈光林的演講稿,覺得很有意思,但是很難,想實現(xiàn)這些條件需要克服的東西有很多。
??能有多少,無非是缺少一件PCR儀器而已,而怎么知道PCR,沈光又不知道。
??沈光林跟老孔聊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的水平確實不錯,既然能夠在齊魯大學(xué)教書,那水平肯定不錯,總得會點挖掘技術(shù)吧。
??“去京城?我能干什么,別開玩笑了,我孩子才兩歲。”
??面對沈光林和竇偉的邀請,孔老師很猶豫。
??“去京城大學(xué)做專職的研究員,正規(guī)編制,可以評職稱的。”
??老孔動搖了。
??無論在哪個年代,去京城都是一個不可破解的命題,但凡有機會,但凡有人接到邀請,很少有人不愿意去的。
??真的要是不愿意去,那總有不能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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