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安撫居民
    次日清晨。
    風和日暄，碧空如洗。
    這樣的天氣，我的心情卻格外沉重，往日掛在嘴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
    走出電梯，正好看到江文軒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江總。”哪怕江文軒的面容疲憊不堪，我也盡量讓自己保持微笑。
    江氏上下人人自危，江文軒即便嘴上不說，心里也十分難過，身為他的秘書，我自然不會將愁容掛在臉上。
    江文軒點頭，有些發白的臉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米秘書，今天公司就留你和張華，我要回家處理事情。”
    我知道江文軒是什么意思，認真的說道：“放心，江總。”
    這已經不單單是一句對話，在言語中，已經上升到了承諾的層次，江文軒能同意我的想法，就是給了我極度的信任。
    “好。”江文軒走進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霎，對我笑著說道：“加油。”
    他是在為我鼓勁，也是在鞭策他自己。
    張華站在我的旁邊，江文軒走后，看著我道：“江總吩咐過我，今天的事情，都聽米秘書的。”
    “謝謝。”
    我回到辦公室，走到窗前。
    上班的時候，江氏的辦公樓下，就已經匯集了不少北山民眾，到這個時候，正門口更是圍滿了人，有些遲到的員工，只能在大樓的側門進入。
    十點整。
    我讓張華叫上幾名助手拿著文件和我一同走下了樓。
    距離北山民眾的身影越來越近，我怦然的心跳越來越快，深吸口氣，強制性的讓自己鎮定起來。
    在這個關頭，我要保持充分的理智和冷靜，每一句話不單單是代表我個人，更是代表身后的江氏集團。
    走到樓前，小王從一側跑了過來，“米秘書，您怎么下來了？”
    看著小王面色焦急，我笑著搖頭，“沒事，你忙你的。”
    “不行啊，這些人每天都嚷嚷著找公司高層討個說法，您現在出現，不是往火坑里跳嗎？”
    附近的幾個保安都紛紛出聲勸我，我感受著他們的熱忱，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他們的薪水在江氏比起保潔員都低出很多，可這份對工作的態度，絲毫不遜色江氏的某些員工。
    臨近辦公樓前的幾位民眾，聽到了小王和我的對話，情緒激動的在人群中喊道：“大家快看，這女的是江氏的總裁秘書！”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一時間，我近乎成為了眾矢之的。
    近百名北山民眾在聽到這話時，蜂擁著向前走來，兩側維持秩序的警察連忙圍住，小王和其他幾名保安護在了我的身前。
    我拍著小王的肩膀，示意他將喊話的擴音喇叭遞給我。
    他不解，但還是照做。
    我用手輕拍著喇叭，聽到聲音，才放到嘴邊，看著那些激動的民眾，高聲說道：“北山的鄉親你們好，我叫米蘭，是江總的秘書。”
    “你們聽，真是江氏總裁的秘書。”
    “總裁秘書管事嗎？”
    “說什么屁話呢？秘書就跟古代皇宮的總管一樣，你說管事不得？”
    ……
    “大家安靜一下，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幫大家解決問題。”我看著眾人，笑著說道：“大家來江氏門前抗議，不就是為了解決問題嗎？”
    “沒錯。”人群中響起了一個聲音，高亢的說道：“我們都是普通百姓，不為了解決問題，誰會拋下老婆孩子天天在這堵著？”
    “是啊。”另一人隨聲附和，“你說給我們解決問題，打算怎么解決？”
    我拿起手中的一份文件，舉了起來，大聲說道：“這份文件上的內容，是江氏承諾北山民眾建蓋回遷樓的合約書，我計算過回遷居民，一共九十八戶。”
    “我非常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北山項目停工，江氏深表歉意，也會盡全力補償大家的損失，這份合約除去北山原有的補償條件，江氏還會為這段時間對大家造成的困擾，做出如下補償。”
    場中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我緩了口氣，看著文件上的內容接著說道：“第一，江氏會在土地原有面積上，補償每戶居民3到5平的樓房使用面積。”
    “第二，江氏會減免所有回遷用戶一年的物業費，水電費，衛生費等一切樓房支出費用。”
    ……
    “第六，江氏保證上述所有條例自簽約之日起，即刻生效。”
    我一口氣念完了所有條例，感受著現場一片寂靜，頓時有些口干舌燥。
    “米秘書，喝點水吧。”
    “謝謝。”我接過張華遞過的飲用水喝了一口，才重新將目光落在現場的民眾身上。
    所有人面面相覷，眼神中的考量似乎在印證著我話中的真假，一時間低頭竊語不絕于耳。
    “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會是為了讓我們安心，編瞎話騙我們吧？”人群中再次響起一個聲音。
    有人便隨聲附和：“就是，你拿什么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質疑聲瞬間響起，所有民眾擔心的都只有一點，我話中的真實性，能否確保他們得到應有的補償。
    “大家靜靜。”我看著民眾暫停了討論，笑著說道：“這份合約上蓋有江氏總裁的印章，絕對真實有效，我身為總裁秘書，更不會用這種低劣的手段，欺騙大家，只要大家在這份文件上簽字，我可以對天發誓，合約上所有承諾，均為有效，倘若江氏欺騙了大家，大家也可以拿著手中的合約，將江氏告上法庭。”
    話音剛落。
    所有人都按耐不住的討論起來，在老百姓的眼里，哪個國家發生戰爭并不重要，只要能吃口飽飯，養得起家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米秘書，您好。”
    喧鬧聲暫時停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我笑著點頭，“您好。”
    他有些局促的搓著手掌，看著我道：“我們家地多，當初拆遷的時候，是分了兩套房子，本來打算給我兒子結婚用的，可孩子嫌一個房子的面積太小，我想問問，要是我在合約上簽字了，能不能把兩套面積小的房子，換成一套面積大的？”
    “當然可以。”我笑著說道：“只要面積相同，兩套房子完全可以換成一套。”
    “真的？”男人見我點頭，眉宇間透露著欣喜的笑容，伸手說道：“在哪簽？我簽，我簽。”
    “就在這里，請您告訴我您的名字和聯系方式，我填好信息，您簽字就可以了。”我將合約擺在桌前，指導著男子簽完了合約。
    一式兩份，我交給了他一份，笑著說道：“提前祝您孩子新婚快樂，日后要是對合約有什么問題，盡管來江氏找我。”
    “謝謝米秘書，您這人一看就面善，我信得過您。”
    男人收好合約轉身離開，不少民眾紛紛側頭，看著他喜上眉梢，心思都跟著活絡開了。
    “那個……米秘書，我也簽。”
    “我也簽……”
    “還有我，在這站了這么多天，您是第一個出來給我們老百姓說話的，我信您。”
    有了第一個敢于摘桃子的，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我連聲道謝，安排民眾一一的進行簽約，到最后，江氏的樓前排起了一條細長的隊伍，比起前幾日嘈雜喧鬧的場面，變得安靜平和，不知情的，都看不出來，這些人就是前幾日高舉抗議的北山民眾。
    張華看到這一幕，在我耳邊小聲說道：“米秘書，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我笑著搖頭。
    江氏在北山的項目上的確虧欠百姓，老百姓有這樣過激的行為也能理解，誰也不愿意到手的房子一下就飛了，要不然，也不會頂著陰涼的秋風，日復一日的守在這里。
    圖什么？不就圖個安穩。
    現場的簽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退出人群，看著江氏樓前的北山民眾越來越少，緊繃著的那顆心，終于算是落了下來。
    合約上的補償雖然會讓江氏支出一大筆費用，但比起江氏的口碑和信譽，這些錢就算不得什么了。
    我事先并未讓張華聯系媒體，畢竟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會取得這樣的效果，讓媒體前來，無非是打自己的臉。
    取得這樣的效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些盯著江氏風波的媒體，根本不用通知便聞訊而來，圍住幾位剛剛簽約的民眾，問個不停。
    臨近下班，江氏樓前的北山民眾消失殆盡，負責簽約的同事和張華一同走了進來。
    “米秘書，這是合約書，在場的北山民眾都簽了字。”
    負責簽約的同事在說這話的同時，眉宇中透露著一絲喜悅和不可思議，她們似乎都想不到，圍繞江氏這么久的難題就這樣迎刃而解。
    我看著她們的表情，笑著說道：“這只是開始，只有安撫好民眾的情緒，咱們才能開展工作，想要徹底解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知道了，米秘書。”
    她們還有事做，這些簽字的合約都需要入檔備份，對于工作，江氏的員工向來一絲不茍。
    張華看著門前安靜的一幕，笑著說道：“突然一下子安靜了，還真是有些不太適應。”
    “是啊，就跟做夢一樣。”
    一股舒暢的感覺順著身體緩緩落下，蔓延著我的全身，從我到江氏的那一天起，無時無刻不受著江文軒的恩惠，直到這一刻，我才在江氏這棟大樓，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