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卑劣手段
    我從最開始簡單的陪酒，到后面的選鐘陪客，萬幸的是，我還能守住自己的最后一分底線，也算是挽留著夜場女那卑微且低賤的尊嚴。
    從默默無聞到紅牌再到頭牌，有人說我靠著玲瓏姐和牡丹，才混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也有人背后私下議論，說我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暗地里指不定跟多少人睡過。
    她們說的沒錯，玲瓏姐和牡丹的確幫過我很多，也的確有很多人想要睡我，出的價一個比一個高，心動到媚娘都想綁著我送到客人的面前。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是我們一天工作的開始，相比于正常人朝九晚五，我們從入夜開始到凌晨甚至是到天亮，當然，也比一般人賺錢且來錢快。
    剛走到紫荊花后面小姐專用休息室，就聽見媚娘興奮的大嗓門從門外傳來，“米蘭！米蘭！來好事了！”
    我略顯詫異的站起身子，看著媚娘跑路的姿勢都變得歪歪扭扭，不覺得有些好笑：“媚娘，什么事給你高興成這樣？”
    媚娘撫了撫胸口，喘著粗氣道：“米蘭，大好事啊，到時候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對你的栽培！”
    我不解，疑惑的看著她，媚娘便眉飛色舞的跟我說：“米蘭，還記得那個黃老板嗎？”
    我想了一下，便記起來的確有這么一個人，通過媚娘找過我幾次，可都被我拒絕了，我沒想到，他竟然又來了，還真有一股子不得到我就不回頭的氣勢。
    “米蘭啊，人家黃老板可是很有錢的，能為了你跑這么多次，是你的福氣，價格也從最初的幾萬漲到了五十萬，這下你該接受了吧？”媚娘眉飛色舞的說著，就如同，那五十萬已經到手了一般。
    我不為所動的搖頭苦笑，倘若我真的是為了錢的話，或許，我已經掙到了很多錢。
    “媚娘，我說過我不出臺的，你就別難為我了，成嗎？”
    “五十萬啊姑奶奶，咱倆到底是誰難為誰啊？”
    我有些無奈的刷著睫毛膏“我這些日子給你賺的錢還少嗎，沒有五十萬也有二三十萬了吧？”
    媚娘氣囊囊的鼓動著嘴巴，想說什么卻咽了回去，一臉不樂意卻又爽快的應道“好吧好吧，你是祖宗你說了算，我欠你的，這都什么事啊，沒見過有錢還不要的！”
    “我這可化著妝呢，等下不好看，晚上還怎么給你賺錢？”
    “丑話說前面，我現在是能頂得住，等我擋不住的時候我也沒辦法，你也知道這來紫荊花的哪一位我都是得罪不起，到時你就自求多福吧！”
    媚娘扭著肥胖的身子走開了，路過其他幾個姐妹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指著她們：“你們，你們，還有你們幾個，不化妝捯飭，杵在那，等著天上掉金磚啊，都給我利索點，要不掉下來的也是板磚！”
    在我這碰了軟釘子，只能撒氣到其他小姐身上。
    媚娘在紫荊花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很多客人都會給她幾分面子，但她卻不敢逼我，在她眼里我就是搖錢樹，逼急了那就是和錢過不去。
    媚娘前腳剛走，美玲就捂著肚子跑到后臺找我，衣領上浸濕的東西，不知道是酒水還是汗水，臉色蒼白，渾身散發著酒氣，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都受了些傷。
    “小米，快去幫我頂一下，我受不了了。”美玲蹲在地上拍著胸口，虛弱的口吻中帶著些許的憤怒：“老娘喝的都快死了，那老混蛋還是不肯放我走！”
    我把美玲扶了起來，找了點藥遞給了她，在夜場里被男人玩到受傷的姐妹很多，畢竟魚龍混雜還都是富人權貴，平日里在家不能玩的路子，通通都用在了我們身上，早就見慣了這樣的事。
    美玲和我的關系很好，也許是因為同樣漂亮，在夜場里，我和美玲都很受歡迎，說不上惺惺相惜，但至少，我和她不用擔心防著彼此。看她這個痛苦的樣子，我就答應了她，問了問包間，便走了過去。
    只要客人出的起價，我沒有理由放著錢不賺，但我也有我的規矩，除了上床干什么都行，這是底線。
    剛一進門，我就后悔了。
    眼前那個坐在沙發上，腦門锃亮的男人，正對著服務生破口大罵，“媽的，老子是花錢來玩的，讓我在這等著算怎么回事？”
    服務生一臉的尷尬和驚慌，這里的客人，他一個都惹不起，稍有不慎，吃飯的家伙就沒了。
    李德水是紫荊花的常客，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非常難纏，甚至是有些變態，有好幾次都把店里的姐妹玩進了醫院。
    怪不得美玲那種八面玲瓏的姑娘，都被他弄得那么慘。
    我對服務生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李老板。”我換了一副面容，笑意盈盈的走了過去，坐在他的身邊倒了杯酒，“來，我先敬你，美玲身子骨弱，經不住您折騰，換我，您看能行嗎？”
    李德水憤怒的那張臉頓時變了，腆著肚子壞笑著看了看我，把我摟在了懷里，用膝蓋點著抬到了他的身上。
    “真沒想到，今天一來，竟然能碰上紫荊花的頭牌，還真是好運。”
    說著，他把手貼在了我的屁股上，用力的揉捏，我眉頭一皺，卻忍著惡心，笑著討好：“哪里的話，能一睹李老板的風采，才是我米蘭的榮幸。”
    “哈哈”李德水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米小姐不單人長得漂亮，這嘴巴也是甜到心里，難怪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在談起米小姐的時候，都是一臉春光啊。”
    我抿嘴一笑，“米蘭身在風塵，低位卑賤，又豈能當得起那些老板茶前飯后的談資，李老板可別寒磣我了。”
    李老板笑了笑，有些臃腫的嘴唇貼到了我的耳邊，散發著臭味的嘴巴含住了我的耳垂，這些老板，都是風月場所的常客，他們很清楚女人什么地方最敏感，只一下，我立馬惡心的打了個寒顫。
    “聽說米小姐賣藝不賣身，不知道李某今天能不能有這個榮幸？”
    我心頭一顫，這老東西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平日里想花錢買我的人多了，不乏那些大門大戶的公子哥，論年齡和身世長相，那一個不比他禿頂的強？
    要是我今個跟他睡了，明天一大早，紫荊花的門檻都能被踩爛了。
    “李總，我有我的規矩，這點，你也清楚。”
    我微微欠了欠身子，以一個極低的姿態看著他，可他卻笑著對我說：“米小姐，我李某人這輩子可沒求過誰，難道米小姐當真不給這個機會？”
    我搖頭，“李總，您腰纏萬貫，什么樣的女人都找得到，我從未跟客人發生過關系，倘若您得到了，豈不是為自己平添些許敵人，也埋葬了我對您的良好印象，恐怕到那時，您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李老板捏了捏我的胸部，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的說：“伶牙俐齒，可李某人今天偏要如此呢？”
    “那就恕……”話沒說完，我突然覺得腦子一暈，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起來，整個腦子里嗡嗡作響，看著李老板那笑容越來越盛，心里咯噔一下。
    酒里有藥。
    慌張之余也讓我大開眼界，在紫荊花這種富豪權貴成群的地界，我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客人敢在酒水里下藥，不是他們不想，不單單是顧忌身份，還要給紫荊花老板面子。
    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我便覺得渾身燥熱，心里面猶如有一團火在燃燒，嗓子都快要冒煙了，身子骨癱軟在李德水的身上，他抱著我的身體開始脫我的衣服，我推脫著他的胸口，卻渾身無力，不能動他分毫，而我虛弱的舉動在他的眼里看來，卻成了欲拒還迎，讓他越發的興奮。
    我甚至連呼喊的聲音都叫不出來，只能用一種微弱的聲音默默的抗爭。
    我知道，我完了，在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救我？我不是沒想過在這條路上，早晚都會失去身子，可讓我和這樣的一個男人發生關系，還不如殺了我！
    朦朧中，我聽到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燈光太暗，我看不清他的樣貌，他就坐在不遠的角落，要不是突然發聲，我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李總，米小姐的風采我也有所耳聞，不知今天，能否割愛？”
    李老板眉頭一皺，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松開了我的手臂，訕訕笑道：“既然童總看上了，那自然是讓給你了。”
    童總？
    昏沉中，我只記住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