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想的是,給孩子們留個后手,萬一生意做不下去了,她攢下的銀錢還能支撐一家人正常開銷的。
卻沒想到,攢來攢去,真的是給她自己攢下了一大筆養老銀子。
“娘想著,你不是還買莊子了嘛,你給的那些錢我都沒花給你攢著,加上長卿幾次給的銀錢,加起來都有個一千兩了。”
真是壓根就不敢想象,一年前給兒媳婦買藥用了兩個銅板,那還是家里僅剩的銀錢了,誰能料想一年后她這個老婆子手里都有個一千兩銀子呢。
不止銀子,還有她床上睡的這個胖兒子,這都是兒媳婦的福運給他們帶來的。
一千兩銀子啊,整個桃花村所有人家的積蓄加起來恐怕都沒有一千兩。
她這個曾經因為沒有兒子被人嘲笑的老太婆,隨隨便便手里的零花錢都是一千兩起步的。
不知道那些曾經嘲笑過她兒子死了無人送終的人如今在心里是怎么看待她的。
但是她現在看她們在她跟前一個勁兒的說好話,捧著她,順著她,別提心里多解氣了。
桃花村最窮的人家,靠著能干的兒媳一躍翻了身,成了桃花村最有錢有權的人,她的兒子也平安回來了。
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羨慕的呢?
真是人生無常啊。
“娘你可別怕花錢,心情放舒暢,小叔子以后得花費兒媳婦都包了,怎么樣?
以后兒媳定期還是會給你養老錢的,你手里的錢,你給自己攢著。
長安的洗三禮,兒媳一定會給辦的妥妥當當,保準給你辦的體面您就只管好好養身子吧。”
韓佳人摸到祁母的心坎兒,順著說了幾句,祁母一輩子那么要強,都是以前被逼無奈,如今生了孩子,內分泌紊亂,可能想的就有點多。
不過韓佳人看祁母臉上笑容時,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最怕的就是祁母萬一抑郁了,他們家可就真的是雞飛狗跳了。
“好,你有啥不懂的,就去問你大伯母,啊。”
祁母笑呵呵的看著韓佳人,心道兒媳婦就是會說話,一番話出口,她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真是妥帖極了。
“娘,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合計合計。”
“你去忙你的去。”
祁母眼睛看著小兒子,心里卻想著兒媳婦的話,她現在手里有錢,兒媳還能干,如今她再次為老祁家添了一個男丁,這可是大喜事。
既然兒媳婦說了她看著辦,那她就不摻和了,好好坐她的月子就是。
反正兒媳婦以后還會給她零花錢,她就算不花,攢著也開心啊,隨著時間,手里的錢越來越多,心底里踏實多了。
不過想到零花錢,兒媳婦似乎每個月都給她們二老給零花錢吧,這樣說來老頭子手里豈不是也有好幾百兩?
說不定長卿私下也給他錢了呢,這老東西,手里這么多錢竟然不給她說一聲,這是對她生了二胎有什么不滿吧?
祁母剛剛轉好的心情又因為想到祁父敢背著她藏私房錢而落入了低潮。
她這自從有了身孕腦子都不靈光了,都給忘了老頭子也有零花錢這茬了。M.XζéwéN.℃ōΜ
要知道,兒媳婦給零花錢可不光是給她,老頭子那里可是一次也沒有落下呢。
哼,敢藏這么多私房錢,等她出了月子,看她怎么收拾他。
男人一有錢就變壞,可不能讓他手里有太多錢。
韓佳人還不知道,她費勁吧啦的將祁母哄開心,又因為她的一句“零花錢”而再次進去了死胡同。
韓佳人也算是盡心盡力的辦好這一場洗三禮了,早早就通知到了三個姐姐,還有該請的人一家也沒少請。
村長,族老們,祁母的娘家人,廖掌柜夫婦,就連陸淮她都請了。
雖然祁長卿滿腹怨念,不喜歡韓佳人請陸淮來家里,可他也沒有理由不請。
畢竟這是長安的洗三禮,就連他爹都不忘請陸淮,他就更沒有資格說不了。
四月二十九,基本能來的都來了。
洗三禮必須由生婆主持,也就是接生婆,祁母這一胎是文氏接生的,但她現在是祁家的下人,身份上于禮不合。
所以就有接生婆蔡氏做主持,也就是大族老的婆娘,蔡大奶奶。
午飯吃的是傳統的洗三面,蔡大奶奶坐的正座,必須以上賓之禮接待生婆。
洗三的第一步是祭拜神靈,在祁母的炕頭放紅色的公雞,母雞各一只,焚香祭拜炕公炕母。
隨后是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蔡大奶奶擺出觀音像,再做祭拜。
洗三的第二步是添盆,蔡大奶奶將準備好的艾葉,中藥湯汁的盆子放在炕上,并抱起小長安。
依照長幼尊卑開始往盆里添清水,第一個開始的是陸淮,畢竟是縣令,能讓縣令給長卿添盆,也是他的福分。
陸淮往盆里添了一勺清水,并放了一塊銀子進去。
陸淮手一停,蔡大奶奶就開心的唱到:“清水長流,聰明又伶俐啦!!!”
隨后又是韓佳人,除了陸淮,也就她身份最重了。
韓佳人看著大家都很虔誠,她也往盆里添了一勺水,又放了幾個紅棗進去,蔡大奶奶又開始唱起來“早兒立子,連生貴子啦!!!”
直到最后祁長卿他們全部添完盆以后,才開始了響盆。
蔡大奶奶拿著棒子在盆里攪和,邊攪嘴里還唱著囑咐語,“一攪二攪連三攪,弟弟跟著哥哥走...”
完了才到最重要的環節,蔡大奶奶一邊洗一邊說:“先洗頭,作王侯,再洗肩,當大官;
洗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
洗洗蛋,作知縣;
洗洗溝,做知州......”
韓佳人聽著蔡大奶奶嘴里唱出來的詞,心里一陣感慨,還真是直白的可以。
“嗚哇嗚哇嗚哇”
小長安幾聲大哭,嚇得韓佳人以為他怎么了,可是看著其他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又縮回了想要抱孩子的手。
“這時候的哭聲喚作吉祥聲,也叫響盆。”
祁大伯母看侄媳婦一臉的擔憂,悄悄給她耳語了幾句。
直到這時,韓佳人才明白,原來響盆不是棒子攪和發出的聲音,而是盆子里孩子的哭聲啊,還真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