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領導回來告訴夏繁,林青和李楠已經(jīng)招了。
夏繁揉著通紅的眼睛,打了個哈欠,詢問,“那林主任呢?”
領導嘆了口氣,“林主任他是可以信任的,只是沒想到林青卻...”
夏繁聞言,也跟著嘆了口氣,對于林主任來說,女兒做出這種事,怕是會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吧。
領導說完情況,問夏繁,“還要再休息一會兒嗎?”
夏繁搖頭,“不用了,”她已經(jīng)睡不著了。
早上,夏繁在基地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坐上一輛大卡車離開了基地。
車子一路向南,道路坑洼不平,顛簸的很厲害,直到車子停在一座矮山下,前面沒了路,終于停下了。
司機是個年輕小戰(zhàn)士,他從車上下來,先對夏繁客氣的敬了一禮,然后才道,
“夏同志,我們必須要步行了。”
夏繁點點頭,然后利索的跳下車。
這次護送夏繁的小戰(zhàn)士,加上司機,一共有三人。
夏繁問小戰(zhàn)士,“地點距離這里還遠嗎?”
小戰(zhàn)士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幾乎被山林遮蔽的矮山說,“就在那里。”
夏繁點點頭,對三人說,“辛苦了,”然后又道,“我知道你們還有任務,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去。”
“這不行,”小戰(zhàn)士立刻嚴肅的拒絕,“我們接到的命令是,一定要保護您的安全。”
其實,上級下達的命令是讓他們陪著夏繁去事發(fā)地轉(zhuǎn)一圈,找一找,然后就護送夏繁回來。
夏繁不信陸淵就那樣犧牲了,他們能夠理解夏繁的心情,但沒有人信陸淵還活著。
當時的轟炸力度太大了,一座矮山幾乎被夷為平地,陸淵不可能活著。
他們的想法是,把夏繁帶到矮山看一下,看到矮山被夷為平地的慘狀,與被轟炸后的焦土,夏繁就會相信陸淵是真的犧牲了,那么到時候,就讓士兵護送夏繁回來。
夏繁知道這些小戰(zhàn)士是想保護她,但這些人不知道她有空間,有這些小戰(zhàn)士跟著,夏繁反而會束手束腳。
“我知道,”夏繁語氣堅定,“但我不需要。”
“夏同志,”小戰(zhàn)士接到了命令,就一定會執(zhí)行,不管夏繁愿不愿意,“我們不能任由您胡來,這里很危險,非常危險。”
“沒有我們在,您一個人是沒辦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生存的。”
這座雨林,遍布毒蟲蛇蟻,還有很多雷區(qū)、敵人的轟炸機也時不時的來一波轟炸,非常的危險。
夏繁在這些小戰(zhàn)士眼里,就是一個嬌貴的大城市里的大學生,沒有他們保護,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座密林。
夏繁甩不掉這些小戰(zhàn)士,只好暫時放棄,休息了一會兒后,四人開始步行走向矮山。
前面沒有道路,一個小戰(zhàn)士讓夏繁走在中間,他們在前面開路,把橫斜的樹枝全都折斷,只是蟲子有些多,稍不注意,蟲子就會爬進衣服里,且非常的潮濕。
不一會兒,身上的衣服就汗?jié)窳耍瑵駠}噠的黏在身上,讓人感覺非常的難受,甚至因為潮濕的原因,身上漸漸也多了些粘膩的癢意。
腳下的地面綿軟,潮濕,厚厚的枯樹葉腐爛發(fā)酵后,變的有些粘膩,時不時的還能看到一些小蟲子在枯樹葉里爬來爬去。
有小戰(zhàn)士在前面開路,夏繁倒是輕松多了,只是蚊子太多,還有毒蛇在樹上盤旋,花花綠綠的,顏色十分的鮮艷。
“小心!”
夏繁忽然出手,一棍子甩過去,頓時一條兩米多長的毒蛇的腦袋瞬間被棍子打爆,與棍子同時落在了地上。
走在前面的小戰(zhàn)士立刻舉槍瞄準,看到掉在地上的毒蛇后,也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心有余悸的向夏繁道謝。
夏繁擺手,“不用,”又說,“要不,我走前面吧?”
小戰(zhàn)士還不樂意,“不行,夏同志這里太危險了,還是我們走前面吧。”
幾個小戰(zhàn)士非常的倔強,雖然他們臉上稚氣未脫,看樣子年齡可能都不滿二十歲,但他們在這里的生存經(jīng)驗,的確要比夏繁要高,甚至,他們的忍耐力也很強,拿著槍的手、裸露的脖子上,已經(jīng)被蚊子密密麻麻咬了很多紅色疙瘩,硬是一聲未吭。
夏繁打開自己碩大的醫(yī)療箱,從里面拿出一瓶六神花露水,先在自己身上抹了幾下,又遞給幾個小戰(zhàn)士。
小戰(zhàn)士趕忙擺手拒絕,“夏同志,謝謝你,但是我們有規(guī)定,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
其余兩個小戰(zhàn)士也紛紛點頭,態(tài)度很堅決。
夏繁理解他們,但也更心疼他們,于是她轉(zhuǎn)換了說辭,“但我現(xiàn)在是醫(yī)生。”
“你們都要聽醫(yī)生的話。”
“這?”小戰(zhàn)士眼神茫然又無措的看著夏繁,笨拙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好了,”夏繁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直接把花露水塞到小戰(zhàn)士的手里,一錘定音說,
“我是醫(yī)生,聽我的。”
身上抹了花露水后,他們周身的蚊蟲果然少了很多,前進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等到下午一點左右,他們終于到達了那座矮山。
茂密的密林被炸的支離破碎,滿地的焦土與漆黑的樹木仿佛一副絕美的畫卷被人惡意的用黑色顏料涂抹,帶著一種毀滅的快感。
焦坑遍地,站在中間,夏繁還能嗅到濃重的硝煙味道,與戰(zhàn)士們廝殺時的怒吼聲,鮮血的血液干涸,變的漆黑,融入土壤中,化為大地營養(yǎng)的一部分,最終被歷史所隱藏。
夏繁可沒忘,他們此時掏心掏肺支援南國,后來,南國是如何忘恩負義,化身為白眼狼的。
站了一會兒后,夏繁開始在周圍搜尋。
矮山很大,夏繁轉(zhuǎn)了一圈,隨著天色變暗,心中也不禁焦急了起來。
難道陸淵真的犧牲了?
不會的,不會的,要相信他!WwW.ΧLwEй.coΜ
夏繁臉色一點點沉下去,黑暗一點點吞噬光明,夜晚來臨前,夏繁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處斷崖。
夏繁站在崖邊往下看,黑暗吞沒了一切,夏繁什么都沒看到,但她的心里卻陡然升起一股希望來,回頭看向三個小戰(zhàn)士,
“你們說,他當時會不會從這里跳下去,僥幸存活?”
小戰(zhàn)士聞言,欲言又止的一會兒,還是說道,
“這...應該是不可能的,這處斷崖高百米,下面全是怪石嶙峋,人跳下去絕對無法存活,而且,戰(zhàn)后領導們也派人下去搜尋過,發(fā)現(xiàn)了幾具尸骸,沒有...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