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是？這是人類才有的‘美好品質’吧，如果人類......”
    歌德的話還未說完，那灰色的煙霧之中就沖出了一只帶著火焰的拳頭，直接打向了他的心臟部位。
    強烈地沖擊力道之下，他的身形不得不向著心臟部位急速地內卷而去，他用以形成身體其他部位的魔源力，也只能在這一時刻應激而匯聚到那一小塊區域。
    畢竟，著帶著火焰的拳頭，如同帝國最猛烈的炮彈，又像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戰錘一般。
    夾雜著憤怒、瘋狂、期盼、不甘以及內心深處的欲望，小皇帝這個從來沒有進行過格斗訓練，也從來沒有真正參與過任何一場戰爭之人，體內仿佛蘊含了一個古老戰士的靈魂一般，散發出令歌德本人感到戰栗的氣息。
    這，并不屬于人類！
    想到這里，歌德急忙借著小皇帝拳頭的力道向后快步退去。
    但這嬌小的平臺之上，哪里還有格斗退卻的空間？
    煙霧帶給人們的僅僅是一種迷惑，甚至連窺探事物表象的權力都沒有。只要這些煙霧不散去，所有人，包括神明在內都會忍受失去方向而帶來的恐慌感，以及最終的迷失。
    “神明又如何，人類又如何？得不到最終的和平，任何的戰斗都將無法避免。神明總是自以為是，但人類，也是和龍族一樣都是造物主精心制作的孩子。”
    小皇帝隨著歌德地后退，一步步邊跟著前進，一遍繼續地揮舞著拳頭。
    不過剩余的幾下出拳，倒是把他是這個領域新手的信息完全暴露無遺。
    如果第一擊是在迷霧中判斷出方向而產生的信息差所獲得的成效，那么隨后幾次攻擊都是建立在雙方信息均等的原則之上，不再能產生任何預期的效果。
    然而！
    歌德似乎沒有注意到，在他那剛才還泛著鱗片閃光的雙腿不住挪動之下，他身后熔巖的氣息卻越發的強烈，甚至那令人感到厭煩和不安的沸騰溫度，已經接近了他的身體。
    “你似乎忘記了你自己。”小皇帝喘著粗氣笑道。
    在這片濃烈的煙霧之中，他仿佛能夠清晰地洞察這一切。
    “什么？”歌德疑惑道，全然沒有了剛才的那種自信。
    “噩夢開始于人類最熟悉的場景，或者是入睡前最先看到的事物不假，但是，一旦遵循著某種規律前行之后，它便再也無法回去，回到最原始的形態。而你還記得嗎？龍族的本質還是人類，他們很難經受熔巖的摧殘。如果體內擁有龍族力量或者火焰的力量，只會加劇你經受折磨的時間。”小皇帝笑著，匯聚起身體之中最后一些殘余的魔源力。
    他知道，這些似乎顯得微弱的魔源力，已經足夠給予眼前破壞他計劃敵人的最后一擊。
    不，不能說是破壞他的計劃，應該說是他實現計劃之中必須經歷的一部分。
    五個儀式，現在才不到第二個，每一個儀式都會帶來一種考驗，有些是龍境之中自發形成的，而有些則是當時封印龍族之時被刻意留下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歌德說著，竟然將右手中附著的那點綠色全然退去，也同時調動起身體之中的魔源力。
    一時間，歌德那像是惡魔一般的雙爪，也盡數恢復成了兩只普通人類手掌的模樣，附著于身體之上的屬于龍族的鱗片，也盡數退去，使得他恢復成為了一個普通的，穿著著黑衣的龍族少年。
    已經處于防御心態的他，只能盡數收回用以裝飾外邊，或者說是不想干攻擊的那點魔源力，全部匯聚在了雙手之間。
    僅僅兩秒時間過后，歌德的身體前方，便形成了一道泛著黑色波紋的半透明盾牌。
    如果此時小皇帝的眼神向著他的方向看去，他就能輕易地發現，那些黑色的波紋，似乎還傳達著一些不同的信息。
    那是代表噩夢的雜亂無章地線條和中心一個如同黑洞一般的漩渦。
    仿佛這漩渦正在向外散發著屬于暗的力量，又似乎他正在吸收著周邊不屬于暗的魔源力。
    也正是這一時刻，小皇帝的雙手也同步匯聚起剩余的全部魔源力，那由火焰形成的明亮紅色光芒，竟然也穿越了所有的黑暗迷霧，直達所有人的眼中。
    “噩夢總有蘇醒的一天，如同傳說中的造物主一般。”小皇帝低聲說著，像是他內心力量的外在宣泄，又像是在用陳述質問著眼前的歌德。
    隨著他低沉的話語，他手中那股屬于火焰的光芒，以超越聲音的速度，徑直向著歌德的方向打去。
    呼！
    那光芒竟然形成了一股持續的火焰，在場的所有士兵，包括靈炎也看得十分清楚，那股火焰的模樣就是帶著翅膀，正在向前沖刺的巨龍。
    但這股火焰之龍，卻在一片黑暗物質之前猛然停下，隨著小皇帝繼續向前施加壓力，也僅僅挪動了分毫。
    “噩夢也總不會清醒，即使你的這一場噩夢醒來，你的下一場呢？下下場呢？內心有渴望之事，而現實從來都給予你的是殘酷和失敗，那么你將永恒被噩夢所纏繞，變得容易嫉妒，變得容易憤怒，甚至變得容易崩潰。”歌德說著，用右手輕輕地揮動了幾下。
    瞬時，從他的身體周邊開始，形成了一道比起剛才來說小得很多的颶風。
    僅僅是這幾秒鐘的時間，颶風便像是一頭饑餓的猛獸一般，全數吞噬了他周邊屬于迷茫的霧氣。
    現在的一切，又都清晰而又真實地展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不過這時，周圍之人才都看清楚了他們面前的小皇帝。
    “那是帝國工匠制作的眼睛。”靈炎驚呼道，指著小皇帝的方向。
    “沒錯，這就是帝國工匠為朕專門打造的眼睛。他可以看清楚迷霧之中的一切，能夠洞察屬于信息之外的東西。而且它沒有任何魔源力的加持，僅僅依靠我們這個時代的技術。”小皇帝微笑道，將那副眼鏡緩緩摘下，放回了胸口上的口袋之間。
    不過他的右手還是保持著向外輸出魔源力的姿態。
    “這個時代？無論神明還是人類，都不可能離開魔源力這一屬于宇宙深處的力量。它是萬事萬物產生的根源，也是這個世界形成的要素。”歌德怒吼道，似乎他開始有那么一點發狂了。
    “這叫極目鏡，只要對準焦距調整好角度，便能夠看清百米之外的場景。而這個世界最好的魔源師的魔法，也只能探知周圍幾十米的區域。”小皇帝故意向歌德解釋著，一遍將他進一步激怒。
    “這不可能，我受到造物主的命令參與封印龍族也就五百年的時間，人類又怎么會產生這么強大的魔源力之外的東西？”
    “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也太小瞧人類了吧。”靈炎搶過話說道。
    “你閉嘴！”歌德怒吼著，用左手向靈炎方向猛地扔過一道由黑暗形成的箭矢。
    好在他的身手十分敏捷，略微側身之下，那箭便“嗖”的一聲從他的耳邊劃過，消散在了他身后不遠之處的熔巖之上。
    “人類對于技術，一旦有所突破，那么新的更高緯度的技術將會使用的時間更短。從西人發明紡紗機開始，長達一百年的時間，世界也才跟著發明并應用了輪船和火車。但新式火銃和即將遍布帝國的電，卻從概念開始到真正能夠生產，只是用了二十年的時間。雖然朕的國家暫時還沒用上這些，但龍慶結束之后，不出三年時間，帝國的夜晚也將會如同白晝一般明亮，這個世界再也不用忍受漆黑的夜晚。當然，”小皇帝暗笑一聲。
    “當然什么？”歌德問著，在魔源力的對峙之中已經顯得有些吃力了。
    “暗也無法遁形！”小皇帝說著，突然大吼一聲，用盡身體之中的全部力量，將魔源力整體注入到他面前的火焰之龍體內。
    轟！
    火焰閃爆的聲音劃過，那頭火焰之龍，當著歌德的面捧場了一圈。
    而那些濺射出來的火星，無一例外全部從黑暗之盾上方，飄散打向了歌德的身體。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歌德那用以防御的黑暗之盾，終于再也經受不住如此強烈的持續性攻擊，當著小皇帝面從中心那個漩渦開始，出現了幾道明顯地裂痕。
    隨著火焰進一步得灌入，那裂痕竟然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
    最終，當裂痕蔓延至黑暗之盾的每個角落之時，它再也經受不住，徑直化為了一攤碎片。
    似乎，那并不是黑暗的破碎，而是他面前空間的破碎。
    但歌德已經無法再過多得思考什么了，他凝聚了全身力量形成的防御，竟然也比不上小皇帝最后一股魔源力的力量。
    他那顯得嬌小和稚嫩的孩童般的身體，似乎根本經受不住小皇帝火焰的沖擊，徑直向著他身后的那篇巖漿上方飛去。
    “啊！”歌德慘叫著，怒吼著，他并不想使自己的身體墜入到滾燙的熔巖之中。
    不過小皇帝也意識到，他剛才使用的火銃，也已經隨著一聲不明顯地墜落聲音，早就滑入到熔巖之中去了。
    但他也說得沒錯，以龍族的身體進入熔巖只會憑空增加痛苦，并不能帶給他任何生的希望。
    他只得拼命地揮動身后的翅膀，以求這屬于龍族的雙翅并不是一個簡單精美的裝飾品，而是能夠帶給他這個神明生的希望的救命稻草。
    “多么可笑啊，”小皇帝看著歌德掙扎的身體笑道，“神明竟然也會害怕身體消散，也會恐懼即將到來的死亡。”
    雖然歌德的身體正在緩慢地向著那篇像是來自地獄一般的熔巖墜去，但歌德的掙扎似乎并不是完全的無用功。
    小皇帝越緊盯著看，越發感到一絲不對勁。
    歌德的身體仿佛此時已然屬于龍族一般，縱然飛翔是龍族的權力，但歌德的翅膀似乎終于找到了正確開啟的機關，正在空中調整著他的身形。
    沒過半分鐘，歌德竟然在距離熔巖不足一米的位置成功地懸停了下來。
    “給我！”
    見此情景，小皇帝趕忙跑到身后，將一個士兵手中的火銃一把奪下，用右眼瞄準著歌德的位置，快速連續開動三槍。
    砰！
    砰！砰！
    這三發火球像是三個奪取神力的精靈一般，飛速向著歌德方向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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